一個小時後，我就坐在了簡默駕駛的奧迪上。毋庸置疑，這車是他那個黑幫老大的金主給他的，就跟溪哲那輛寶馬的來曆一樣。
    “是不是在想我這車哪兒來的啊？”簡默側過頭來問我。
    “沒啊，就是看你們個個都有車，”我聳聳肩，如實道，“被個有錢的主兒包養真好，挺羨慕的。”
    “嗬嗬。”聽了我的話，簡默隻是笑，隔了一會兒，他說，“你也想被人包？”
    “不隻是我，所有MB都會這麼想的吧。”我看著他說道。
    簡默輕笑著搖了搖頭說，“你們都隻看到了表麵，事實上被包就等於失去了自由。哪怕他已經厭倦你了，但還是硬拖著不放。明知道他左擁右抱著別人，表麵上還要佯裝不知強顏歡笑，任誰心裏不會好受。”
    “簡默哥是在說你自己麼？”我試探著問。
    “嗬，”他看了看我，笑得有點無奈，“就算不是在說我，也是別人的前車之鑒行業定式，他們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我沒再回話，覺得無論講什麼都不合適，隻得轉過頭，望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
    我知道簡默的意思，主子們都是占有欲很強的人，哪怕另有新歡還是喜歡霸著你，不會對你很好也不樂意讓給別人，就讓你在沒人看得到的角落裏慢慢爛掉，等真的人老珠黃秋風掃落葉，便看都不看一眼一腳踹了。到那時候，年齡，外貌乃至身體，資本蕩然無存，再也沒有做MB的可能了，隻得落到悲慘淒涼的境地。所以，很多MB都會選擇在盛年時期多積累些財富，來給自己留條後路。
    “簡默哥喜歡本幫菜？”江浙彙的餐廳裏，我翻著菜單問他。
    “恩，不太喜歡西餐，中國人嘛還是習慣自家東西。”他笑笑，“想點什麼？”
    “我以前沒來過這兒啊，不知道特色菜是什麼，簡默哥經常來嗎？”我繼續胡亂地翻頁，意思是讓他定就好。
    “來過幾次吧。這裏的鰣魚不錯，要不要試試？”他說道。
    “好啊。”我點頭。
    後麵又點了蝦仁，河鱔，蔬菜還有一個湯，簡默說這家的水產做得好，都值得嚐嚐。菜上來的時候，我試了下，果然如他所說，確實非常不錯。其實我也偏愛中餐，作為地道的上海人，更是對本幫菜情有獨鍾，精致又不失實在。哪像西餐徒有其表，一個大盤子裏就一點點東西，刀刀叉叉的又不方便，偶爾吃一次調劑一下可以，至於那些一出去吃飯就直蹦西餐館的人，就是附庸風雅。
    “晚上還要去夜琉璃？”簡默邊吃邊問我。
    “恩，不是直接出台的話每天晚上都要去，九老板的規矩……”還想說什麼，我突然意識到了簡默曾經也是夜琉璃發家的，這種事情他該一清二楚，根本用不著我講。
    “恩，我知道。”他看我尷尬，不以為意地笑笑。
    “你怎麼會做這行的？”簡默看著我問道。
    “還能為什麼？”我笑，“沒有人天生犯賤喜歡被人插的吧。”話一出口，我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畢竟眼前坐的是同行，自諷的同時也罵了他。
    “嗬嗬，”簡默眯起眼睛不語，隔了一會兒，他道，“有想過未來麼？想過不做這個了以後怎麼辦？”
    “沒有。”我老實地搖頭，“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擔心也沒用。”
    “……恩。”簡默沉默了會兒，“以前我跟你一樣，什麼都不管，想著隻要有錢賺就好，成天活在金錢和欲望裏，揮霍年輕的資本。曾經也想過找一個人定下來，但都是玩玩的，直到現在才發覺，人生真的很空虛。”
    雖然仔細琢磨，這話聽起來挺惡心的，但此時從簡默嘴裏以一種難以言喻的語氣說出來，給我的卻是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我同意他說的，同誌圈裏，長久永恒的愛情真的很難。雖然GAY之間的愛情會如潮水一般得轟轟烈烈，但來得快去得也快，更何況是包養與被包養，僅限於肉體欲望的關係呢？
    “蘇晨，能跟我談場戀愛麼？”簡默突然沒頭沒尾地蹦出這麼一句，瞬間把我噎得半死。
    “哈？”不是沒聽明白，隻是裝傻充愣，我的中央處理器需要時間運轉。
    “我挺喜歡你的，”簡默定定地看著我，“第一眼就喜歡，就是一種感覺，我也說不清楚。”
    嘿……我的嘴角難看地扯了扯，敢情打入這一行起，小爺我就命犯桃花了麼！心裏有點小得意，對於虛榮心我從來都不否認，巴不得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歡我呢，人之常情。
    同誌圈的戀人關係其實遠比男女間來得簡單，看對眼了，告過白了，點了頭了，立馬開房手牽手。所以就是一個答應不答應的問題。我猜簡默是算準了我喜歡他，心想好個狡猾的老狐狸。
    “怎樣？”簡默眯起眼睛問我，笑容迷人。
    “對不起，可能不行。”我對他搖搖頭，笑得人畜無害。
    “為什麼？”他顯然有點不相信我會拒絕。
    “你那主子會答應？說不準敗露了小命都難保。”其實我是想說，難道你要用那黑老大給的錢養我？但是想想犯不著傷他的自尊心，沒必要把話說得那麼尖利難聽。
    “你怕這個？”他的腦子大概是秀逗了。
    “我的好哥哥誒，人命關天的大事啊，況且人生百味還沒嚐便，祖國河山還未盡覽，弟弟我還有好多事想做，可不能這麼早死於非命。”我說得誇張，但表情認真。
    簡默聞言又一次沉默了，他思考了片刻點頭道，“恩，你說得沒錯。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吧，開玩笑的。”
    我鬆了口氣，挺慶幸他能這麼快想通，估計是方才腦子一熱程序出了問題，現在被冷水一澆又回了原形。我從來就覺得，MB和MB，做朋友可以，炮友也可以，但上升到愛情就免談了，根本走不下去。雖然我也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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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