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了。”
    鬱橙有氣無力的重複了第n遍，但是對麵的小警察依舊淩厲地盯著自己，一字一句道，“小子，乖乖交代，否則等我們組長回來，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著，小警察撐著雙手逼視鬱橙，“你到底為什麼會暈倒在幫派火拚現場？嗯？你是哪一方的人，老大是誰，統統給我交代！”
    默默擦掉臉上的口水，鬱橙再一次開口，“警察先生，這些我比你更想知道。”
    小警察額上的青筋開始突突地跳，這樣的忍耐對他來說依舊是極限了，如果不是看這小子長得清秀白淨，一身幹淨地出現在那樣血腥的幫派火拚現場實在有些突兀，怕是其中真的有什麼誤會抓錯了人，可是這小子從頭到尾隻有一句我不記得，說出去鬼才信啊！
    他捏緊拳頭，剛想再開口，餘光正好撇到門口一抹身影，頓時精神抖擻起來，也顧不得鬱橙了，直接朝來人走了過去。
    “組長。”
    鬱橙轉過頭去，看見一個高大挺拔的俊朗男人走進房間，房間裏的其他警察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看著他。
    男人隻是刻板著一張臉，沒有絲毫表情，直到審訊鬱橙的小警察小心翼翼過去說了幾句，又指向鬱橙的方向，男人的視線轉了過來。鬱橙頓時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不由得避開他的視線。
    不多會兒，男人便跟著警察過來了這邊。
    小警察顯得信心滿滿，好像有了組長什麼都不是難題。那位組長跟在小警察身後，警察剛想坐下，就見他依舊挺拔地站著，嘴唇抿成一條線，沒有絲毫要坐下的意思。警察隻好撓撓頭，也站著。這樣一來，鬱橙感到壓力更大了。
    三個人就這樣麵麵相覷。
    最後還是小警察忍不住開口，“組、組長。”
    疑惑的眼光投向男人，男人一動不動，好久，才轉過頭看小警察，眼神裏同樣是滿滿的疑惑，還帶著一絲絲詫異，似乎在驚訝小警察怎麼還沒有走。
    小警察額頭上一顆冷汗倏地一聲滑落下來，“組、組長，交給你了。”
    說完腳底抹油，跑的不見人影。
    鬱橙：“……”
    鬱橙吞吞口水，猶豫道，“警察先生…我……”
    男人皺皺眉，“名字。”
    “啊？哦…鬱橙。”
    “鍾楓。”
    “啊？”
    鬱橙眨著眼睛看著男人一臉的嚴肅，不甚明白，男人抿著唇看他，緩緩道，“我的名字。”
    “……鍾警官。”
    “什麼事？”
    “啊？”
    鬱橙再次頂著滿滿問號看向鍾楓，後者隻是看著他。恍然明白過來，他應該是問自己犯的什麼事。
    “額，我什麼都不知道，醒過來就被抓來警察局了。”
    “之前。”
    雖然是個陳述句，鬱橙還是很慶幸自己聽出來他是在問話，於是老老實實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鍾楓的眉頭皺得更深，一動不動地盯著鬱橙，最後得出結論。
    “你失憶了。”
    鬱橙點頭，“名字是在我身上的身份證看到的，除了身份證上的信息，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們多。”
    說著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鍾楓微微點了點頭，轉過頭叫來一邊蹲著的小警察，“資料。”
    接過他手裏的身份證，後者半點不敢怠慢，磨了磨後蹄飛快地奔了出去。
    鬱橙收回下巴，看著鍾楓，尋思著說些什麼，對方直視的視線讓他實在無從適應。想了很久，他開口道，“鍾警官，你坐的真端正。”
    鍾楓：“……”
    鍾楓麵無表情地盯著他，鬱橙背後開始刷刷地冒冷汗，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叫你坐得端正叫你坐得端正……
    “謝謝。”
    “啊？”
    鬱橙抬頭看鍾楓，鍾楓終於轉開了視線，開始研究自己的手。鬱橙晃晃腦袋，順著視線看向鍾楓的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很是好看。在無名指上，還有一枚素戒，原來已經結婚了。
    僵坐了許久，鬱橙終於欣慰地聽到小警察朝這邊奔過來的腳步聲，他轉頭看他，不由得帶上一絲感激。
    “組長，這小子是個孤兒，資料一片空白。”
    不解地看了一眼鬱橙，小警察將手裏薄薄的一張紙遞給了鍾楓。鍾楓掃了一眼，沒說什麼。小警察正苦惱這該怎麼辦，就聽見鍾楓低沉的聲音響起。
    “放了吧。”
    “啊？”
    沒反應過來的小警察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鍾楓消失在視線裏。鬱橙在他身後點頭，原來每個跟他對話的人都隻能發出啊的疑問句。
    從警察局出來，鬱橙發現竟然一天過去了，摸摸肚子，倒不是特別餓，小警察給了自己兩頓飯吃。
    可是……
    鬱橙翻翻口袋，除了身份證和手機什麼都沒有，手機也早被翻遍了，就像新買的一樣，一點可以追尋的線索都沒有。四處張望了下，鬱橙忽然覺得或許呆在警局裏麵更好，想著又想到麵癱臉鍾楓，重重地歎了口氣，自己是該感謝人家還是埋怨人家呢。
    沿著警局出來的街道慢慢走著，鬱橙在想，或許能找到一個24小時便利店讓自己待一夜。初冬的夜裏一片冰涼，鬱橙抱著雙臂，身上的單衣抵禦不了這樣的冷意。
    走了半個多小時，鬱橙也沒能如願，不由得泄氣的蹲坐在路邊，雙手捂住臉。
    這一坐竟然睡了過去，鬱橙醒來的時候一束冷冷的燈光正好打在自己身上，刺眼得很，他下意識的抬起手遮住光線。
    等到光線消失，鬱橙放下手，隻看見一張十分眼熟的僵硬的俊臉。
    鍾楓低頭看他好久，就在鬱橙懷疑自己是不是凍成冰雕時，他開口道，“不回家。”
    這是我回不回家的原因麼？
    鬱橙無語地站起身，牽動嘴角，“鍾警官你怎麼在這裏？”
    後者一仰下巴，“回家。”
    鬱橙：“……”
    微側過頭，鬱橙看到了鍾楓的車，心裏一陣翻騰，脫口道，“鍾警官，我能不能去你家借宿一晚？”
    說完自己也後悔了，正想解釋，就見鍾楓掀動眼皮飛快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後又盯著他看。鬱橙莫名其妙地站著，尷尬的不知道做什麼好。
    “好。做呆呆的保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