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  四十、晴香的病(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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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端午就領著邵家自己常年雇傭的大夫來到了晴香的屋子裏給她請脈,而我為了避嫌則躲進了另外一間屋子,靜靜等待大夫看病的結果。
    片刻之後,端午就領著大夫過來見我了。
    “田先生,這位是咱們家二公子七月時新進迎娶進門的二少夫人,現在正幫著夫人打理家務,您也跟我們二少夫人見個禮吧!
    現在文淵公子沒有在家,我們二少夫人也要照管這邊的事務,有什麼事情,跟她說也是一樣的。”
    這是我第一次和田大夫打照麵,上次他給我看病的時候,我們並沒有打過招呼。
    “老朽見過二少夫人!”
    田大夫是一個年過五旬的中年人,在我來看他的年齡並不是很大,不過這些古代人覺得年過五十就已經算是老年人了,所以田大夫才會自稱老朽。
    “田先生有禮了,之前先生為我看病,我還沒有親自謝過呢,這次又要麻煩先生給我這晴香嫂子看病了。”
    我微微向他點頭示意,算是還了禮,口中還客氣地打著招呼。
    “少夫人折煞老朽了,老朽是邵府請來專門給府上的各位主子看病的,有什麼事您盡管來找老朽就是了,談不上這個謝字!”
    作為家庭醫生,田大夫早就掌握好了一套和大戶人家內眷相處的專用方法。
    “田先生,不知道我這嫂子到底患的是什麼樣的疾病?難道是脾胃上有什麼問題嗎?”
    比如說胃腸感冒之類的。
    當然還有一種比胃腸感冒還常見的可能,不過我不能口無遮攔地隨便說出來就是了。
    “二少夫人,您過門這麼長時間了,也多少應該能夠猜到一些。晴香少夫人這是有喜了,這是天大的好事。
    你們早上給她吃的是魚肉粥吧?有喜的人哪裏能見得那麼腥氣的東西?尤其她現在才一個月的身孕,是身體剛剛有感覺的時候,自然更加嬌氣些。
    等再過幾個月,她腹中的孩兒再長大一些這種反應自然會隨之消失。不過等那個時候再做魚肉粥也需要用特殊的做法祛除腥氣才行。”
    果然是懷孕了嗎?但是,時間不對吧!
    邵文清和邵文淵離開家上京送酒是九月初的事情,現在十月都已經過半了。如果晴香的這個孩子是她丈夫的,那這孩子至少也有一個半月了。
    怎麼可能是一個月大呢?
    難道說這孩子是宋霖廷的?宋霖廷是九月中跟邵文澄一起去邵家所屬農莊的,到現在剛好一個月的時間。
    這麼麻煩的事情,怎麼偏偏就讓我遇上了呢?
    “田先生,您也真是的!您最近是不是熬夜看醫書來著?您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早睡早起身體好’這樣的道理,您怎麼能不知道呢?
    文淵堂哥是九月初離開咱們家的,到現在也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了。您若是說這孩子有兩個月大了,我還相信,若說是一個月大…………怎麼可能呢?
    您這是老糊塗吧,晚上就別貪黑看書了,您休息好了,才能好好給我們這些人看病。您說對不對?”
    我的話說得已經夠清楚了,再加上田大夫大概看到了我微微皺起的眉頭,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用意。
    “是!是!是!老朽今天起的有些過早了,還有點兒沒睡醒!硬生生把這孩兒的月份少算了一個月!二少夫人教訓的是,老朽知道錯了!”
    田大夫是在大戶人家打混了半輩子的人,對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清楚得很,他知道自己剛才一時失言會惹來多大的麻煩,連忙改口,把胎兒的一個月大小改成了兩個月。
    此刻,房內除了我和田大夫,隻有端午一個人在場,我和田大夫都把目光落在了端午身上,想要知道她會如何反應。
    端午常年跟在邵夫人身邊,心思機敏本就是常人難及,現在又怎麼會不明白我的意思。隻見她走到我身邊,給我倒了一杯茶水,說道:
    “是呢,田先生也是年紀有些大了,時常犯糊塗,我們都習慣了。
    上個月我們那兒有個小丫鬟臉上長癬,想找他要些桃花粉擦擦,誰知道要回來了一看,竟然是杏花粉,隻能送給別人,又另外找他再要一份桃花粉。
    我說田先生,您答對我們這些丫鬟的時候馬馬虎虎的,我們也不能說您什麼,頂多偷偷罵您老糊塗。
    您給主子們瞧病的時候怎麼也這麼不小心?好在我們二少夫人是個大度的人,趁著您還沒出什麼大錯就先提醒您了,這要是遇見別人,您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算是我端午求求您,您下回給人瞧病,小心些行不行?別哪天惹得老爺夫人不高興了,再把您從這邵府裏攆出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聽了端午的一番話,田大夫才算是鬆了一口氣,掏出一塊帕子在額頭上擦了擦冷汗,嘴裏還不斷地說,“老朽知錯了,老朽不敢再有下一次了……”
    “對了,少夫人,老朽上次跟二公子房裏的那位姑娘說的事情,少夫人可曾照做了?”
    田大夫剛剛放下提著的心,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突兀地問了一句。
    “您說的是什麼事兒?是上次我回門是受風寒時您說過什麼事兒嗎?”
    我被他問懵了,什麼事情,什麼姑娘,我不記得這位大夫跟我說過什麼事情啊?
    田大夫被我的反問也問得愣住了,隨即,他頭上的冷汗出得更加厲害了。
    我立刻明白這裏一定另有隱情。
    “田先生,要不然這樣,我看晴香少夫人現在最需要的是保胎,您先給寫個保胎的方子,交給端午,讓她幫著這院子裏的小丫頭們拿藥吧。
    我看這院兒裏的丫鬟年紀都太小,讓她們去拿藥我實在不放心!”
    田大夫知道他提起的事情,我不想當著端午的麵詳細說。他趕緊走到桌邊拿起紙筆迅速地寫下藥方,吹幹墨跡之後,雙手送到了端午麵前:“那就麻煩端午姑娘了。”
    端午是個何等聰明的人,當然明白我不想讓她聽到我和田大夫接下來的對話。不過她也是極其明白事理的人,不讓她聽,她不聽就是了。
    端午接過藥方,向我福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走的時候還特意管好了房間的門,把這個安靜的房間留給了我和田大夫。
    “田先生,您剛才說的究竟是什麼事情,現在您可以告訴我了。”
    我端起茶碗,輕呷一口茶水,做好心裏準備,不知道田大夫會給我帶來什麼樣震撼性的消息。
    “二少夫人您剛剛過門的時候,曾經因為淋雨而受了風寒,那一次就是老朽給少夫人您瞧的病。還有,二少夫人您在別院遊山扭了腳,回來後的傷藥也是老朽給您配製的。
    可以說,少夫人您的身體狀況,一直在老朽的掌控之中。您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之好,完全可以受孕生子。
    但是,少夫人,老朽不明白,您為什麼要一直服用避孕的藥物呢?難道您不想要孩子嗎?”
    田大夫的臉上顯出了迷惑的神色,女人家嫁人生子是在正常不過的了,他實在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田先生,這件事不光您不明白,我也一樣不明白,我從來就沒吃過什麼避孕的藥物啊?對於受孕這件事,我一直是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的,從來就沒有苛求過什麼。
    可即便是這樣,我也完全沒有必要吃什麼避孕的藥物。孩子是邵家的骨血,也是我夫君的骨血,有了孩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不要他呢?”
    聽了我的話,田大夫臉上的冷汗又下來了,這裏麵肯定是涉及到什麼隱秘的事了,他也害怕惹麻煩。
    “田先生,您說這件事請跟我們院子裏的哪位姑娘提過?”
    我的話音剛落,田大夫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在邵家這樣的大戶人家裏,不管是丫鬟還是小廝,你也不知道誰的背後有什麼人做後台,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得罪的。
    “讓我猜猜,如果我猜的對,您就點點頭,若是我猜的不對,您就搖搖頭。這件事完全是我自己猜測出來的,跟您田大夫沒有任何的關係,我當然也不會說出去。您看怎麼樣?”
    田大夫的顧忌,我能明白。
    文澈院子裏的幾個大丫鬟大多數都是老太夫人,或者是太夫人在世時派到文澈身邊的,來頭比別的地方的丫鬟更大,田大夫不敢得罪也是很正常的。
    “您第一次發現我用避孕藥物,是在我第一次受風寒的時候。我記得那天您好像有什麼話要說,結果因為我要吃飯了,所以我們那兒的大丫鬟訪蘭就拉著您出去了。
    那個時候,您就跟她提過這個避孕藥物的事情,對麼?”
    田大夫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後來我扭傷了腳,您給我配製傷藥的時候也曾經詢問過,服用避孕藥物的事情,當時您問的人也是我們的訪蘭姐姐。對麼?”
    田大夫又一次點了點頭,而且臉上還帶著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這人身體很好,日常飲食基本上和藥物都是沾不上邊兒的,唯獨是每天一碗帶著藥味的補品,我們的訪蘭姐姐每天都會按時送到我麵前,讓我吃掉,想來問題就出在這兒了。”
    現在的田先生基本上已經是麵如土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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