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 二十六、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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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
宋霖廷動作利索地拉著晴香閃身躲進了一棵大樹的陰影裏麵,等待這聲音主人的出現。
“大哥?…………奇怪,怎麼沒有人?我明明看見大哥朝這裏過來了?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兩個嬌俏少女的身影出現在月亮門的門口,卻是宋霖廷的兩個妹妹,琳雪和琳霜。
“你肯定是看錯了,就像今天這樣的酒席,大哥說什麼也不會錯過的。
現在他肯定在前麵喝酒看戲呢,怎麼回到這種背靜的地方來?來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嗎?”
說話的這個高個兒好像是兩姐妹中的妹妹琳霜,雖然容顏姣好,卻能聽得出,她是個脾氣火爆的人。
“你別瞎說,咱們大哥雖然不是飽讀詩書鴻儒之士,卻也是知書識禮的大家公子,哪裏會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你這樣說話,被咱們自家人聽到了,說你是隨便編排自己哥哥,要是被旁的人聽了去,還真以為咱們哥哥是什麼不正經的人呢!
你怎麼能這樣敗壞自己家的名聲?”
琳雪說話嬌嬌弱弱的,就算家道敗落了,也還是一副大家閨秀的風範。
可是這兩個孩子不知道,他們的大哥還真就是在這邊做見不得人的事兒呢,見到這兩姊妹來了,怎麼可能不躲起來?
“也就是你,把什麼人都想得那麼好!咱們的那個大哥,才不是什麼知書識禮的大家公子呢!要不然他能在青樓被人推落水中?丟死人了!”
琳霜可沒有琳雪那麼單純,她聽到的小道消息。
“青樓?我怎麼聽說大哥落水的地方,叫做什麼‘夢吟泉’呢?那不是泉水的邊上麼?”
這孩子真單純,什麼都不知道,就連琳霜看她的眼神都帶著同情。
“姐,大哥去的地方叫做夢吟閣,夢吟泉是被夢吟閣蓋在自家院子裏的,那地方就是青樓。不信你回去問問咱家嫂子,你就知道了!那地方,咱嫂子熟悉得很!”
想不到琳霜知道的還挺多,跟她一母同胞的琳雪怎麼就什麼都不知道呢?
“你又在胡說了,咱嫂子怎麼會對那地方熟悉?你這張嘴呀,以後別到處亂說去,咱們家的名聲可是比什麼都重要的!”
琳雪想歪了,把個琳霜聽得直翻白眼。
她們嫂子為什麼會熟悉夢吟閣?那還不是拜她們老哥所賜,宋霖廷成天流連之地,月夕怎麼可能不熟悉。
“我錯了,姐,我不該跟你說起這件事!這兒挺冷的,咱們回去吧!”
琳霜乖覺地知道,跟她姐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她一定會瘋掉的,所以她主張回前院兒看戲去才是正經事兒呢。
“難得咱們兩個人獨自出來賞月,你急什麼回去?這裏雖然花兒都謝了,可是難得這份幽靜。
況且咱們姐妹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丫鬟跟著,難得今天你我獨處,說說心裏話也是好的。我正不喜歡外麵那鬧騰的烏煙瘴氣的場麵呢,你也在這兒陪陪我好了。”
琳雪深深吸了一口氣,當真欣賞起這一份難得的安靜起來。
殊不知暗地裏有好幾個人在偷偷叫苦呢。不管她,反正我現在已經坐在地上了,在蹲下去,過一會兒這雙腳就不是我的了。
“行!舍命陪君子!我今天就是凍死在這裏,也要陪你聊聊家常。說吧,你想聊什麼?”
琳霜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又口沒遮攔的…………我就是想聊聊…………妹妹,你可有喜歡的人嗎?”
琳雪突然扭捏起來,看上去好像很不好意思。
這丫頭不會是有心上人了吧?
“喜歡的人?咱們從小到大都長在深閨,見過的男人也就有數的那麼幾個,除了親戚,就是下人,怎麼可能有喜歡的人?…………姐,該不會是…………你喜歡上誰了?”
琳霜愣了片刻,馬上恍然大悟了。
“你小點兒聲,也不怕被人聽去!我隻是隨口問問,哪來的什麼…………”
後半句自動消音了,明顯的底氣不足。
“你真的有喜歡的人了?是誰?我認識嗎?不對,你認識的人,我也一定都認識!好姐姐,你快告訴我吧!你想急死我呀?
讓我猜猜!那些下人都不算,一個像樣兒的也沒有。
文洲、文淵兩位表哥都是已經成親的人了,不能算,文澈表哥娶了那個采菱女了,也不能算。
剩下的就隻有文清表哥和文澄表哥了?可是他們和咱們血緣太近,按理來說,不應該是他們才對呀?”
琳霜已經開始扳著手指頭計算她姐喜歡的人究竟可能是誰了。
“又不是同姓,為什麼不可以?咱們又不是邵家的人!”
一聽說把這些人都排除出去,琳雪不高興了。
“難道真的是邵家的表哥?是哪一個?你快告訴我!”
範圍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了,不過文清和文澄兩個人都挺出色的,一時間琳霜也無法確定她姐到底喜歡的人是誰了。
“是……大表哥……”
琳雪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大表哥?哪一個大表哥?”
這種模棱兩可的稱呼,到底把琳霜弄蒙了。
“哎呀!就是…………”
“就是我嗎?”
琳雪的話沒說完,竟然意外被人打斷了,這一次閃身進來的人卻是邵文洲,那個已經娶妻好幾年的邵文洲。
真是奇怪了,放著邵文清和邵文澄兩個英俊瀟灑,要人才有人才,要錢財有錢財的單身少年不喜歡,琳雪為什要喜歡這個‘半中年’人呢?
不但我和琳霜不明白,就連琳雪本人也不明白了。
“文洲表哥…………”
兩個女孩兒趕緊給邵文洲見禮問好。
“琳雪表妹,想不到咱們隻是見了幾次麵而已,你竟然芳心暗許,這可讓表哥我如何是好?”
邵文洲做出了一副為難的表情,可是他眼底的欣喜卻是騙不過任何人的。聽到有小姑娘喜歡他,他可是美得很呢!
“不是的,文洲表哥,我沒有…………”
這下誤會可大了,琳雪急得臉都紅了。
“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
其實我也很為難啊!表哥我早就娶妻了,咱們邵家又輕易不讓納妾,再說表妹你的身份,也不能隨意給人做妾啊!
真是白費了表妹你的一片心意…………”
作孽喲!怎麼會有人自戀到了這種地步呢?
“行啦!你就別在那邊自作多情啦!誰也沒說我姐喜歡的人是你呀?論大排行,你不是老大,又不是我們娘親的嫡親外甥,怎麼算這個大表哥也不是你呀?
你怎麼想的,就這麼給自己扣上這麼一件好事?文清表哥俊俏,文澄表哥穩重,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都還沒有娶妻,哪一個不比你強?你可真會想好事!”
琳霜受不了了,也不顧什麼親戚間的客套,叮叮當當幾句話,就把邵文洲給頂了回去,讓邵文洲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了。
“啊?嗬嗬嗬嗬,原來是我誤會了,兩位表妹見諒,是表哥唐突了!其實我也就是隨便說說,開個玩笑而已,其實表哥我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嗯,文清和文澄都是年華正好,合該是年輕女子們戀慕的對象。
不過,琳雪表妹,我要提醒你,你的文清表哥也不是沒有娶妻的單身漢。今天恰好有人替八府巡按的千金,柳小姐向文清堂弟提親,老爺和夫人當場就答應了。
現在真正的單身漢,可就隻剩下文澄一個人了!舒寧小夫人也急著要替他找合適的姑娘呢!”
說完這番話,邵文洲還故作俏皮地朝姐妹倆眨了眨眼睛,當真是能夠雷翻一票人等。
要依我看,這家夥說這種話絕對是故意的,他已經清楚琳雪喜歡的人是文清了,所以故意說邵文清剛剛定了親,想要看看琳雪到底是什麼反應。
“…………定親了?怎麼會?…………”
果不其然,琳雪聽到了這個消息,腳下一個不穩,朝妹妹身上靠了過去。
“姐!你沒事兒吧?”
琳霜連忙扶住琳雪。
“姐,文洲表哥騙你的,他在跟你說笑話,這不是真的!
文清表哥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邵家在風光,也不過是一個商賈之家,哪裏娶得起官家的千金?文清表哥又沒說要走仕途,也犯不上巴結什麼八府巡按。
這件事成與不成都是還不好說,你怎麼就上心了?
姐姐你若是真心喜歡文清表哥,為何不央求母親和哥哥,讓他們去找舅舅、舅母提提這門親事,說不定他們會看在自家親戚知根知底的情分上,答應了這門親事也說不定啊!”
雖說琳霜說得有點兒道理,可是她忘記了,邵家的子孫當中不乏做官之人,邵文清娶一個官家千金回來,也未必是巴結人家。
以邵家現在的勢力來說,八府巡按專門來巴結邵家也在情理之中,沒什麼好奇怪的。
這種說辭,拿出去騙別人都騙不了,可是單單這個宋琳雪是個單純至極的人,自己妹妹隨便哄騙她幾句,她還真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