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 二十二、人月兩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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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福小離所說過的謊話,全都是邵家老妖怪事先安排好的。
無論是圍牆上那個足夠福小離進出的、大小剛好合適的狗洞,還是臨塘城裏,原本時代定居於此,突然不知道因為什麼背井離鄉、舉家遷走的福姓人家,都在邵文澄的調查報告裏一一得到了證實。
一切都天衣無縫,太過完美了。隻是我覺得這種天衣無縫有些牽強,恐怕邵文澄也和我有一樣的感覺。
可在事實麵前,容不得邵文澄出爾反爾,他隻能收留這個被自家養的兩隻貓害得‘身受重傷’、‘無家可歸’的可憐男孩兒。
即便如此,邵文澄也還是不放心,他寧可把福小離放在自己身邊當小廝,親自監視這個‘可疑’的少年。
殊不知,此舉正中了福小離的下懷,我每次看到他,他都幸福得像一隻找到了主人的公狐狸。
臭小子,你害得你老姐計劃失敗了,知不知道?你幸福了,你老姐怎麼辦?
……咳……
好吧!最近一段時間,水靈兒基本上沒有機會靠近文澈,我最近也並沒有怎麼受到情敵的威脅。
為什麼?因為快要過中秋節了,這可是中元節,是一年之中除了春節、上元節之外最重要的節日。最重要的是,八月十五還是邵家太奶奶的生日。
邵家的太奶奶還在世,所以即便散落在全國各地的邵氏子孫不能全都回到本家來祝壽,也還是會回來多一半的,沒回來的那些邵氏子孫也會指派家人送上壽禮回來孝敬老祖宗。
另外還有,邵家相識的主顧,本地的官員鄉紳,能上門祝壽的自然會親自上門,不能上門的也會有所表示,甚至連皇宮都會派人送上一份壽禮,以示對老太夫人的尊重。
說邵家的人瑞老祖宗每年過生日,都會引起一次不小的全國震動,一點兒都不為過,誰讓這位老祖宗已經年逾百旬,又曾經是這樣一個輝煌的大家族的當家人呢。
邵家最近上上下下都忙成一團了,接待客人的,接收禮物的,外加準備中元節家宴的,人手極其缺乏。
就連我們院子裏的大部分粗使下人都被調走了,隻剩下三個大丫鬟領著幾個小丫鬟忙裏忙外維持著我們這一院子人的日常生活。
水先生最近的應酬也很多。
因為邵家回來過節的旁係子孫中不乏做官之人,他們或者本來就認識水先生,或者是有身邊的清客認識水先生,可以說水先生之前多次的科舉之行也認識了不少人。
所以,水先生幹脆給我和文澈放了假,讓我們消消停停地過節。我們不用去水先生的大書房了,水靈兒當然不能主動上門來找我們,我們自然也就沒有碰麵的機會了。
本來身為邵家的第一位嫡係曾孫媳婦,我也應該投身到這場忙碌的節日籌備當中去。可是,沒有人敢叫我出去幫忙,因為我腳上的傷還沒好呢。
現在我在邵家人的眼睛裏已經徹底變成‘嬌’客了。
過門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先是風寒,後是腳傷,簡直比紙紮的人兒還不結實,有個風吹草動,立刻臥床不起了,誰還敢招惹我?真真的傷不起啊!
我曾經聽到院子裏的下人在私下裏議論,說這兩口子,一個癡子,一個病秧子,這也就是生在大戶人家了,要是落在小戶人家,怕是都得餓死,根本就活不下去。
我悄悄撇嘴,你怎麼知道我們兩口子活不下去?不就是有點兒小病小災的嗎,這就至於活不下去了?
想當年姑娘我在鋼筋水泥的叢林中,練就一身求生本領的時候,無論多為難,也沒想過活不下去啊!人在逆境中迸發出來的能量是不可估量的!
……咳……跑題了。
太奶奶的壽宴,每年都在邵家發跡的老宅,也就是別院舉辦。所以,自從我的腳受了傷,索性我們兩個就沒回過本家,反而把幾個丫鬟召喚過來,在別院安營紮寨了。
任由外麵忙得天翻地覆,我們小兩口就躲在自己暫居的院子裏,每天說說笑笑,吃了睡,睡了吃,日子過得好不自在。
可是半日閑都是偷來的,到了中秋節,老祖宗大壽的正日子,我們偷閑的好日子也過到頭了。
正日子,怎麼能不露麵呢?所幸我的腳傷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本來傷得也不重),我們小兩口也該投身到給老祖宗祝壽的洪流當中去了。
*****
中秋節這一天,由於拜壽的人實在太多,所以打從上午,老祖宗就開始接受各路人等的行禮了。
不過,這個順序也是有講究的,當然是要按照遠近親疏來安排,首當其衝的當然應該是我們這些本家的直係親屬了。
“曾孫文澈(曾孫媳婦紅菱),給老祖宗磕頭祝壽了!祝老祖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端端正正、恭恭敬敬地磕三個響頭,然後我獻上了一個盛放壽禮的托盤,上麵有一雙繡了萬福字樣的鞋和文澈用山中木頭雕刻的‘仙翁捧壽’的尺餘高的雕像。
“老太夫人,紅菱過門時間太短,來不及親手為您趕製壽禮,這雙鞋是訪蘭代替曾孫媳婦趕製的,請老太夫人切勿怪罪。不過這尊‘仙翁捧壽’可是相公他親自為您雕刻的!”
讓我做鞋?我也得會,算啊!
“好了,你們能有這份心思就行了,你們年紀都小,我老太婆哪能跟你們小輩計較這個?
再說,我過生日,給我送禮的人不可計數,但那件壽禮是他們親自製作的?還就算你們的這兩分壽禮心思細膩獨特呢。
好,我喜歡!”
隻要老祖宗看我們順眼,碗大的疤瘌都不算毛病。
“就是,就是,文澈和紅菱吃穿用度都是家裏的,也很少出去見世麵,他們就是想拿什麼像樣的壽禮,也拿不出來啊!”
討人嫌一號,邵文澄的親娘,舒寧姨娘蹦出來了,一開口就讓所有的人都鄙視她。
她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貶低文澈的機會的,事實上她也想這麼貶低邵文清來著,可惜她不敢。
柿子要挑軟的捏,文澈自然就是比較倒黴的了。不過,文澈是軟柿子,不代表沒人替他打抱不平。
“娘,您少說兩句!依我看,二哥的壽禮才是最別致的,連我送的大東珠都比不上呢!”
邵文澄十分懂事地拉了拉他娘的袖子。
舒寧姨娘本來橫了她兒子一眼,想說他吃裏爬外,可是卻被一邊邵文清的一聲清咳,硬生生地給嚇了回去。
“櫻哥兒,把‘福氣’給二公子和二少夫人送過去!”
所謂的‘福氣’是一種類似紅包的小口袋,裏麵裝得基本上是小銀元寶或者小銀如意之類的吉祥物品,代表著小輩的孩子們沾老人些福氣。
“謝老祖宗!”
我們向太奶奶磕頭道謝,祝壽的過程就算結束了。
“菱兒,我這口袋裏裝的是銀如意,你呢?”
剛剛落座,文澈就一臉興奮地向我湊了過來。
我打開福袋,裏麵竟然裝著一隻通身水樣碧綠的翠玉鐲子。
“太奶奶,你是不是拿錯東西了?怎麼把您自己最喜歡的鐲子放到菱兒的福氣袋子裏麵了?”
我隻知道這鐲子是個價值連城的好物件,卻想不到竟然是太奶奶最喜歡的東西。
“沒拿錯,我就是喜歡菱花這個孩子,我把最好的東西送給她了,好讓她美美地陪你過一輩子呀!”
盡管周圍的人都用嫉妒的眼光看著我和文澈,可是太奶奶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仿佛這價值連城的寶貝在她的眼裏真的如同糞土一樣不值錢。
“太奶奶,我的菱兒名字叫做紅菱,不是菱花!菱花是鯉魚的名字!”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文澈竟然還記得鯉魚菱花。他救了鯉魚菱花一命,那不是他很小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嗎?
“都一樣,都一樣!反正是我的曾孫媳婦就對了嘛!”
老妖怪的笑容看似不經意,其實這裏麵的含義可深了去了。
“曾孫文洲(曾孫媳婦理惠),曾孫文淵(曾孫媳婦晴香),給老祖宗磕頭拜壽了!祝老祖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兩位堂哥雖然不是現在的邵家家主的嫡親兒子,卻也是太奶奶的嫡親曾孫,他們要拜壽,自然是比較靠得上前的。
理惠和晴香兩個,每人手上都捧了一個托盤,托盤上各放著一個錦盒。錦盒裏,一支人參,一支何首烏,都有尺餘長,個頭大小和文澈的木雕不相上下,一看就是價值不菲之物。
“你們這些小輩呀!每年都是這樣,花些個不必要的錢幹什麼?這種大補之物,不留著給人救命用,都拿來給我這個老家夥幹什麼?太浪費了。”
太奶奶一看見這些貴重物什,就連連皺眉頭,還當真就是我們的禮物最合她的心意。
“太奶奶才過百歲,將來還要活好多年頭呢,誰說這東西給您用就是浪費?依我們看,給您用才是正應當的。
隻要有您老人家在,何愁咱們邵家不是福氣滿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