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 十九、秋高需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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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歹說,我們總算央求著水先生答應讓我留在書房裏繼續讀書了。
不管這書我是不是必須要讀,反正書房我是一定要來的,總不能給水靈兒製造可乘之機吧,這丫頭很明顯已經盯上,她之前根本沒看上的文澈了。
我在水先生大書房裏的歪解《三字經》,這件事在邵家大宅裏一炮打響,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是個不學無術的家夥。
還有人說我們夫妻倆一個是裝傻一個是真傻,兩個活寶捉雙湊對,也算天貓配地狗,怎麼就那麼合適。(真不知道這些人哪兒聽來這麼多的俏皮話。)
文澈的娘還特意把我叫過去訓斥了好長時間,我自知有錯,乖乖地在她麵前裝了半天小媳婦。
從文澈他娘那裏出來的時候,我剛好遇到了邵文清。他倒是沒多說什麼,可是就那鄙視的小眼神兒瞟那一下子,足夠十五個人琢磨半個月的,比罵我一頓還讓人難受。
唉~~~~~我現在在邵家大院兒裏算是蠢得出眾,臭名遠揚了。
這一場風波,讓我足足老實了好多天,跟著文澈在水先生的大書房裏讀書,我也不敢再胡亂說話,乖得像貓兒一樣。
這日子混著混著,就混到了中秋節左近的時節。
文澈娶我過門的時候,是七月初,也就是夏末秋初,接連好多天的秋雨下得纏綿膩人。現如今中秋將至,雖說人們身上的衣服正在逐漸變得厚重,可天氣卻秋高氣爽分外怡人。
要過節了,我和文澈並不十分盼望吃吃喝喝的那些節目,倒很盼望水先生能夠給我們放兩天假,讓我們好好休息休息。
明明是已經嫁了人的小媳婦,卻擁有這樣可憐的在讀學生的心情,也是一種很新奇的感受,我也樂得跟文澈一起抱怨水先生的嚴厲,這對於我來說也是很難得的體驗。
老實說,我真正上學那會兒,根本就沒有心情抱怨課程太緊,放假時間太短這類的事情。
要知道,即便是放假了,我不是出去四處打短工,就是回到福之家去幫著院長媽媽做家務、照看院裏的弟弟妹妹,從來精神都是繃得緊緊的,根本談不上休息。
文澈對我的好,並不隻是簡單的噓寒問暖,而是他在我的麵前永遠都是最真實、最單純的,無論他的關心還是撒嬌,永遠都是發自內心的最真實的表現。
他的這種真,把我又一次帶回的真實的世界當中,不再像活在現代社會的時候那樣,有事情窩在心裏自己扛,麵對別人的永遠都是虛假的笑容與堅強。
這一刻對於我來說,是幸福的。我真希望,要是時間能永遠停留在現在,那就好了。
抱怨歸抱怨,水先生的大書房,還是要去的。
隻是有了我的陪伴,文澈去讀書是也不再顯得那麼心不甘情不願了。我們兩個人手拉著手,一路上有說有笑,讓看見的人無不羨慕。
羨慕吧!這種幸福是可遇不可求的。
*****
“哼!文澄,你看看這兩個人,成天膩在一起,可不是想要把誰饞死不成?”
水先生的院子裏,水靈兒說出來的話總是這樣酸溜溜的。
沒錯,羨慕吧?這就是做給你看的!想要在我這兒當小三兒?沒那麼容易!
“文澄?你怎麼在這兒?你可是有多半年沒來過了吧?”
文澈看見自己弟弟,眼前立刻一亮。
他們兄弟在水先生這裏讀書,最早離開的人是邵文清,他打從十五歲以後就到酒坊去幫忙做事了,可以說曆事很早。而邵文澄則是年初的時候離開書房,去酒坊幫忙的。
自從邵文澄離開書房之後,文澈就一直自己跟著水先生讀書,寂寞得很,直到我來這裏陪著他,他才算是得到安慰。
“二哥,二嫂。”
邵文澄彬彬有禮地向我們問好行禮,隻是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時候,臉上紅了一下子,然後就立刻把目光移開了。
嗯?…………有意思,池紅菱的長相這麼吃香嗎?文澈為她著迷不說,現在這個邵文澄的表現也很有點兒什麼意思在裏麵。
可是等到邵文澄的目光落到水靈兒身上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人家邵文澄喜歡的人是水靈兒,我隻是因為池紅菱的長相和水靈兒極其相似,而占了點兒小便宜而已。
邵文澄一看到水靈兒,就看在眼裏拔不出來了,就算是他的臉已經紅得像新娘子的紅蓋頭了,也堅決不肯移開目光。
怪不得都說邵家的人癡情,基本上很少納妾呢,看看文澈和文澄這對兄弟,就明白了。
“文澄,你還沒說你來這裏是幹什麼的呢,怎麼就看著我表妹,不說話了?難道你是專程來看望我表妹的?”
聖賢書,我荼毒不得。那我拿邵文澄和水靈兒開開玩笑總可以了吧?
“表姐!你說什麼呢?瞧你這張嘴,才消停幾天,就又不老實了!你想得罪完我爹,再把我也得罪了不成?”
水靈兒惱得直跺腳,一派小女兒嬌嗔的模樣。但是我知道,她這是真的生氣了,她現在的目標可是文澈,而邵文澄在她這裏根本就排不上號呢。
“呃……二哥、二嫂,我來這裏是有事的。
水先生早年的同窗好友來到臨塘城,在外麵遇到我,說是想要請水先生喝酒,敘敘舊,讓我來給水先生傳個話兒。
這不是,水先生已經出去了,還說今天二哥和二嫂就可以休息,不用讀書了!”
邵文澄在我的調侃之下,終於回過神來了。
“今天不用讀書了?真的嗎?”
文澈像是一隻看見眼前有一個大號肉骨頭的小狗,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真的,真的!我爹現在不在!瞧把你高興的,你就這麼不願意來我們這個院子嗎?”
水靈兒有些懊惱,看來自己對文澈實在是沒有什麼吸引力。
“菱兒,菱兒,咱們今天也出去玩兒吧!自從你嫁進門來,咱們還沒有一起出去玩兒過呢!”
文澈根本不理會水靈兒的抱怨,徑自拉著我的手一陣搖晃,看得一旁的水靈兒眼角抽搐,青筋暴跳。
“早告訴過你,在這個院子裏不許叫我‘菱兒’,你就是記不住!看看,又惹得表妹不高興了吧?以後不許你叫我‘菱兒’了。”
火上澆油?好吧,我是故意的。
“呃…………二哥、二嫂、水……家妹妹,今天天氣這麼好,不如咱們四個人一起,到後山上去賞景吧,好不好?”
邵文澄看見水靈兒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連忙跳出來打圓場。
“賞景?好啊!菱兒,你嫁過來這麼久了,還沒去後山上玩兒過呐,正好今天是個好機會!咱們去山上玩兒吧!”
文澈對於我不許他叫我‘菱兒’的事情,充耳不聞,堅決將水靈兒視若無物了。
“後山?…………好啊!”
所謂的後山就在邵家城外的別院所在地。
因為那座山是邵家釀酒采集山泉的重要地方,被邵家把整個山頭都買了下來,用院牆把山圈了下來,並且依著山勢建造了邵家的別院,所以那個山丘的名字又叫‘醉香丘’。
既然有別院在那裏,我們去山上賞景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拿定了主意,邵文澄就馬不停蹄地開始安排我們一行四人出遊的事宜,包括向父母兄長申請外出,以及安排人手去別院那裏準備我們安置過夜的事情。
等到一切準備妥當了,我們四個人乘坐著四乘小轎,帶著十來個丫鬟和小廝,浩浩蕩蕩地奔向了醉香丘邵家別院。
*****
醉香丘邵家別院。
因為是依山而建,不受城中格局大小的限製,建築風格和邵家大宅的婉約精致不同,處處顯示這雄渾大氣,並不十分像江南的宅院,倒有幾分北方建築的味道。
據傳說,從前邵家的大宅本來是在定在這裏的,就連邵家老太夫人剛嫁過來的時候,邵家的大本營也還在這裏。
不過,後來邵家的生意越做越紅火,人際交往也越來越頻繁,住在醉香丘這種偏僻的地方就顯得處處不方便了。
所以邵家的第六代家主才在臨塘城中置地蓋房,把整個家都遷到了臨塘城中來,才有了現在的邵家大宅。
可是,邵家人依舊保留了盛夏時節到醉香丘避暑的習慣。而今年我嫁過門來的時候,邵家人剛剛避暑歸來,所以我才沒有到過醉香丘。
說起來,醉香丘是私人擁有,雖然在臨塘城中也頗負盛名,知道這裏一年四季景致各有不同,是個遊玩的好去處,卻礙於是邵家的私有土地,人們隻能望山興歎。
池紅菱以前肯定是沒有來過醉香丘的。問題是,我這個冒牌貨連醉香丘的大名都沒聽說過,著實被水靈兒笑話的夠嗆。
好在我最近以愚蠢而出名,加上我本來臉皮就厚,水靈兒無論怎麼笑話我,我都能夠不當一回事兒。
倒是文澈和邵文澄這兩兄弟不好意思了。文澈哄我還不算,就連邵文澄都對我不斷的好言安慰,希望我不計較水靈兒的冒犯。
可是這麼一來,水靈兒卻生氣了,甚至連晚飯都吃不下去,摔筷子離開了。
這一輪較量,本少夫人略勝一小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