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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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葉青陽發下話來,讓眾人這幾日在杭州城內好好遊玩一番,可是誰也沒有遊玩的心情。眾人幫助蘇家兄妹安頓好了蘇擎楓夫婦的骨灰和靈位,焦急地等待著沈老盟主的忌日,一邊暗暗盤算已經過去了這幾日,前去少林、武當求助的蘇家二公子蘇斂容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又出了什麼意外?
好不容易等到四月初七沈老盟主的忌日,葉青陽一大早便向眾人辭別,謝絕了眾人的隨行,帶著葉淩雲向金陵趕去。
沈家舊園位於金陵城南的近郊處,門庭依舊巍峨,一塊腐朽的牌匾斜掛在門上,上麵刻著“俠義為先”幾個大字,兩側的燈籠隻剩下了殘破的竹骨,依稀可以看得出當年的輝煌鼎盛,隻不過磚瓦早已破敗不堪,滿目蛛絲,滿地荒草叢生。
葉淩雲隨著葉青陽向裏走去,裏麵的家具擺設早就被周邊的窮人拿空了,也不知是因為當年沈家的名聲太盛,還是那晚的血案太過慘烈詭異,這偌大的一個宅院至今也沒有人前來收購或借居,就這樣荒廢了下來。
他們穿過破敗的回廊堂院,走進後院。那裏原本是沈家的後花園,如今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墳頭,儼然成了沈家的墓園。
葉青陽在沈陌白和沈夫人的墳前站定,凝視半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命葉淩雲將帶來的素果擺上,燃上白色的香燭,自己則恭恭敬敬地跪在墳前。
他手中執著香火,對著刻著二人名字的墓碑沉默凝視了許久,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葉淩雲不敢出聲打攪,恭恭敬敬地跪在父親身後。
直到一整根香都快燃盡了,葉青陽才拜了三拜,將殘香插進準備好的香爐中,貢在墳前。
然後他回過頭來對葉淩雲說:“拜一拜你沈叔叔和嬸嬸吧,你也好幾年沒來看過他們了。”
葉淩雲以前每年都會隨父親前來拜祭,後來在江湖上的名氣越來越大,事情也越來越多,便不再年年都來了。他點點頭,點燃了幾根香,也學父親的樣子拜了三拜,低聲說道:“請沈叔叔和嬸嬸安息,淩雲一定會盡力查找當年的真相,為叔叔嬸嬸報仇。”
葉青陽聽到葉淩雲的話,不由苦笑了一下,這是葉淩雲很少在父親臉上看到的表情。隻見他苦笑著歎道:“報仇……唉,陌白啊,愚兄無能,這麼多年了,別說為你報仇,就連仇家是誰都查不出來。我實在是愧對你這一聲兄長,愧對你和弟妹,愧對沈家這一百多條人命、愧對朋友們的信任……這麼無能,又怎麼配稱一聲大俠呢?”
“……爹,難道您是因為不能為沈叔叔報仇才退出江湖的?”
葉青陽對兒子笑了笑,既沒肯定也沒否定,他再次跪倒在沈陌白的墳前,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摸著冰冷堅硬的墓碑,將上麵的灰塵一一拂去。
葉淩雲不便再問下去,他打量著滿院子的墳頭和石碑,忽然發現了一個名字,不由驚住了。
隻見沈陌白墳頭左邊緊挨著的那個墳頭,石碑上刻著五個字——沈硯涵之墓。
沈硯涵——
“我是沈硯涵,叫我沈硯涵——”那時候韓硯沉帶著喘息的呻吟聲似乎還回蕩在耳邊。
怪不得當時他覺得似曾相識,他確實聽過這個名字。
他記得沈硯涵是沈陌白最小的兒子,比他小幾歲,小時候和父親一起前來沈家做客的時候,還一起玩耍過。
韓硯沉和沈硯涵——
難道他竟會是沈硯涵,難道當年他沒有死?
“爹,這裏所有的人都是爹親手埋葬、親手立碑的麼?”
葉青陽站起身來,又撫摸了一下墓碑,點點頭,“是我和擎楓兄一起埋葬的。人太多了,隻要記得名字的,我都立了碑刻了字,可是有一些下人我們實在是不知道名字,便隻好立了空碑。唉——”
“那……有沒有可能有人沒死?逃出去了?比如……沈硯涵?”葉淩雲不確定地問道。
“……”葉青陽思索了半天,再次開口,“不可能。當時我和擎楓兄為了尋找線索幾乎把每一具屍體都仔細檢查了好幾遍,整整花了兩天的工夫,他們確實都死了。不過說到硯涵這孩子,真是可憐——”
“怎麼了?硯涵怎麼了?”
“說來也奇怪。所有人的屍體都找不出任何傷口,隻有指甲都透出淡淡的青色,應該是中了毒,隻有硯涵,不僅中了毒,臉上居然還被劃得亂七八糟,全是傷口,生生是毀容了——可憐他從小就是一個漂亮的孩子,居然死得麵目全非……唉,可憐啊……”
“毀容?也就是說,即使他被替換了,你們也認不出來了?!”葉淩雲追問道。“替換?”葉青陽聞言愣了一愣,片刻後搖頭道,“不可能。雖然當時他被毀容,麵目全非,但是因為唯有這孩子有外傷,非常奇怪,我和擎楓兄生怕漏掉一點線索,在檢查他的身體和傷口時格外的仔細。我親眼看到他大腿內側那一塊蝴蝶型的胎記,這胎記生得隱秘,又極小,沒有幾個人會知道。即使別人想替換仿冒,倉促之間也做不到那麼細致。如果是早就知道早有準備,知道這胎記的人必是和硯涵極為親近的人,他又為什麼要眼睜睜地等著陌白被滅門而什麼都不說?……除非,他就是凶手。……但如果是凶手的話,為什麼要單單救了這孩子出來?須知斬草不除根必然後患無窮,這人連毫無武功的下人仆婦都全部殺害,必然深深明白這個道理,斷然不會輕易留下這麼大的後患。不過硯涵不過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為什麼偏偏對他如此殘忍?這件事情當真奇怪,可歎這麼多年我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唉——我當真是愧對他們。”
胎記?葉淩雲仔細回想那個瘋狂迷亂的夜晚,他清楚記得韓硯沉右邊大腿內側確實有一個小小的蝴蝶型胎記,比其他地方的皮膚顏色要更鮮豔一些,當時他還愛不釋手地俯身親吻吸允了好久,惹得韓硯沉不住地扭動,不斷地呻吟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