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岐，吃飯了。”
    正在出神的陸梓岐被這麼一聲給喊回了魂，放下一直握在手裏的遙控器，站起身來走過去幫他擺放碗筷。
    阿泗家的紅木餐桌就擺在客廳一角，桌上的菜色都是些很普通的家常菜，紫菜蛋湯、清炒黃瓜、辣椒炒肉和麻婆豆腐。很普通但卻讓人很有食欲。
    “我看你餓了一天，所以做的都是些比較不耗時間的菜色，你看看對不對你的胃口。”
    解下身上係著的圍裙搭在椅背上，阿泗打開餐桌上的電飯煲盛上一碗米飯遞給陸梓岐，臉上的表情竟然有些緊張。
    陸梓岐在餐桌前坐下，接過碗，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切成薄片的黃瓜。
    黃瓜隻炒了半熟，既保留了原本的清爽口感也不會讓人覺得生。味道很不錯。
    “不錯。”
    陸梓岐又伸手夾了一筷子。
    “你喜歡就好。”
    似乎鬆了一口氣，阿泗給自己盛了一碗米飯，坐了下來。
    陸梓岐吃飯時並不怎麼喜歡說話，因此餐桌上顯得很安靜，除了牆上那台平板電視發出的聲音外便隻有兩人細細咀嚼的聲音。
    “你喜歡攝影？”
    感覺到氣氛有些沉悶，陸梓岐咽下一塊瘦肉，開了個話題。
    “還好，業餘娛樂。”
    “我看了你暗房裏的照片。”
    陸梓岐以一手端碗一手執筷的姿勢抬眸看他。“你去過很多地方？”
    阿泗笑了笑。“有空的時候就背著相機出去走走。”
    “為什麼隻拍景不拍人？”
    陸梓岐看見阿泗手下的動作頓了頓。
    “隻是覺得，人物較之景物比較難以掌控。”
    “是麼。”
    無意義地回了這麼一句，陸梓岐拿筷尾碰了碰眉間，攝影方麵的東西，他實在是不怎麼懂，也不知道繼續下去該說些什麼。該死，他居然詞窮了。
    “暗房裏有一張照片拍的是大片的荷葉，你看到了沒？”
    “怎麼？”
    見對方轉移了話題，他也順著接了下去。暗房裏那張荷池的照片他確實是看到了，但他問起這個做什麼。
    “那是我一個月前在A市南邊的荷池拍的，現在，那裏的荷花估計也差不多全開了。”
    “A市？”
    “嗯。就在A市的南邊，是一塊人工養殖荷花的荷池，雖然是人工製品，但是風景確實很漂亮。”
    荷花麼……他居然不知道A市南郊還有人工荷花池。
    “明天周一，你有沒有空？”
    “怎麼？”
    陸梓岐抬眸看他。
    “有沒有興趣跟我一塊兒去賞荷。”
    “賞荷？”
    陸梓岐訝異。“看不出來你還挺有藝術細胞。”
    阿泗低頭舀了一勺紫菜蛋湯，酒紅色的短發在漸漸西落的陽光鋪灑下流淌著惑人的光澤。
    “相信我，絕對不會讓你虛度此行。”
    陸梓岐勾了勾嘴角。“好啊。”
    聽到他答應，阿泗放下手中的湯勺，抬起頭來看他，眼眸裏盛滿了溫柔笑意。
    吃完晚飯，陸梓岐擱下碗筷又當起了甩手掌櫃。手裏拿著塊蘋果，後背懶散地靠在沙發背上。沒辦法，他一吃飽了飯就犯懶。
    外麵的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了，陸梓岐站起來打開客廳的日光燈，走到陽台往窗外看。十五樓並不是很高的高度，但看著公寓樓下慢慢亮起來的暖色路燈和各處喧鬧的霓虹，陸梓岐卻突兀地有了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觸。
    “在看什麼？”
    洗完碗的阿泗從廚房裏出來，見沙發上沒有人便朝陽台走了過來。
    “夜景。”
    啃掉手裏最後一塊蘋果，陸梓岐取下眼鏡，將兩條胳膊都搭在了落地窗欄杆上。“真是浮華的都市。”
    學著他的姿勢也將胳膊搭在窗沿上，阿泗笑著看他。“那我可不就是惡俗的老板？”
    聽他這般說笑，陸梓岐也側過頭來看他，眉眼因笑意而揚起了一抹弧度。“這可是你自封的。”
    陸梓岐的眼鏡向來是用來做掩飾，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而他平時也不輕易將眼鏡取下來，因為，一旦將鼻梁上那副遮掩性質的無框眼鏡取下，那他眉眼間那股若有若無的媚意便會怎麼也遮不住了。
    “梓岐。”
    “嗯？”
    “…………”
    阿泗嘴唇張了張，猶疑了片刻，卻還是沒把沉在心底的那個問題問出來。你到底，經曆過些什麼？……
    “你有沒有吃過仙人掌結的果？”
    “仙人掌？”
    陸梓岐微微挑眉。“那東西會結果？”
    阿泗將目光稍稍垂下，不去直視他的眼睛。“會，你要不要試試？”
    陸梓岐看著他，眼中的意思顯然是，你有？
    見他有些感興趣，阿泗將搭在欄杆上的胳膊收回來，走到陽台的角落。那兒放著一盆已有一米高的仙人掌，長勢很好，還開了花。
    陸梓岐看著阿泗將一朵已經枯萎的花連莖摘下來，暗紅色的莖幹還很飽滿沒有褪去水分。
    “這是它結的果？”
    陸梓岐低頭看了看他手裏那大概五厘米長小小一截的暗紅色莖幹，有些疑惑。“能吃？”
    阿泗點了點頭，轉身進客廳拿起擱在茶幾上的水果刀，一刀將其對半劃開，然後走過來遞給狐疑的陸梓岐。
    “你嚐嚐，味道還不賴。”
    看了那連被對半分開露出裏麵暗紅色內裏的“果實”，陸梓岐遲疑著接過。
    “這怎麼吃？”
    “吃裏麵的果肉。”
    果肉？
    陸梓岐擰眉看了會兒手裏被稱之為仙人掌果實的東西，猶豫了片刻，試探性地咬了一口。
    “味道怎麼樣？”
    陸梓岐皺了皺眉。“有點甜，有點澀，還有點奇怪。”
    見他取掉眼鏡後明顯變得不再不近人情反而顯得年輕了幾分的臉，阿泗不禁有種其實他真的很年輕的想法。
    “第一次吃可能會覺得有些不習慣。”
    “你經常吃？”
    陸梓岐抬眸看他，眼中帶著一絲調侃的笑意。“你的口味還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