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梓岐被他的形容逗得一笑，手中的開瓶器也磕在了玻璃瓶身上。
    “你在開酒？”
    “嗯。”
    陸梓岐將開瓶器的尖端用力摁進瓶口的橡木塞子裏，目光專注。“別人送我的智利紅酒，閑來無事試試味道。”
    這瓶智利產的黑貓紅酒還是很久之前阿泗送給他的，他記得，他當時還評價過這瓶酒長得很可愛來著。
    電話那頭的沈臨嘖了一聲，似乎和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
    “沈臨。”
    “嗯？”
    “要麻煩你派人幫忙處理一下那幾條狗的屍體了。”
    “嗬，小事。二十分鍾後會有人來的。”
    隨便聊了幾句後掛斷電話，陸梓岐把手機擱在吧台上，酌了口杯中的紅酒。
    二十分鍾後，擱在吧台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你好。”
    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們在樓下，請開門。”
    說完這兩句話後，男人便幹淨利索地掛斷了電話。陸梓岐微微一愣，將手上的酒杯擱下，拿著手機下了樓。
    對方開了輛毫不起眼的黑色奧拓，除了正前方的擋風玻璃外其他幾麵車窗都貼了黑色膠紙一類的東西，完全看不見車廂內部。
    陸梓岐看著兩名麵貌普通的男子下了車，表情沉寂。
    做這種黑暗層麵事情的人必然需要一張不引人注目的麵孔，陸梓岐看著兩名男子輕鬆地扛起還躺在血泊中的屍體，將其裝進袋裏扔到改造過後的車後廂。他們的表情很坦然，像是肩上扛的不是屍體而是最普通不過的貨物。
    陸梓岐看著他們將四具屍體一一裝進屍袋塞進車後廂，並合上暗板。肉眼一看，明明裝了幾名成年男子屍體的車後廂看上去竟像是什麼也沒裝一般。
    他們的動作很小心，小心到黑色奧拓車身上竟沒有沾到一絲一毫的血跡。
    見兩人處理好屍體和地上的血跡，陸梓岐走到車庫門邊按下開門鈕，目送黑色的奧拓駛出車庫消失在車道另一頭。對方除了在電話裏喊他開門以及進門下車時對他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外沒有開口說過半句話，也沒有一點要和他交流的意思，沉默著處理完屍體的事情便迅速地離開了，讓人不得不欽佩於他們的熟練程度和速度。
    陸梓岐關上車庫門，走到老老實實待在角落的豐田Bumblebee麵前。
    “他們走了，你可以動了。”
    Bumblebee滑了滑車輪，變回戰鬥形態，右手食指撓了撓腦袋，似乎有些困惑。
    “梓岐，我好像感覺到了同類……”
    “同類？”那輛奧拓？
    “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覺錯了……”
    小蜜蜂又撓了撓腦袋，更加困惑了。
    “你確定是你同類？”
    “我不知道……”
    陸梓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活該蠢死你這輛傻車，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同類都不知道。
    “你和他交流沒有？”
    “交流？”
    “用你們自己的方式，比如說電磁波之類，有沒有？”
    “沒有。”
    小蜜蜂苦惱地搖了搖頭。“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我的同類，所以沒有跟他說話。而且……他身上的氣息好像跟我有些不同。”
    “不同？”
    陸梓岐微微訝異。難道是因為車型的不同？
    “你想找到你的同伴麼？”
    小蜜蜂垂首看了他半晌，角度很小地晃了晃頭。“我不知道……”
    “你是白癡麼，連自己想不想找到同伴都不知道。”
    小蜜蜂無辜地垂下頭。“對於找不找同伴我沒有什麼想法……”
    “就你那金屬腦袋能有什麼想法？”
    小蜜蜂腦袋垂得更低了。“想法我還是有的……”
    “怎麼，想建立和回收站的深刻友誼？”
    一直被揶揄的小蜜蜂猛地抬起頭來，聲音也大了起來。“我想不想離開你！”
    “什麼？”
    陸梓岐一時沒有聽明白。
    “我是說，我，我不想離開你。”
    小蜜蜂結結巴巴地說道，兩隻手也不停地搓來搓去，發出不停地喀拉喀拉的金屬摩擦聲。
    “停停停……”
    耳朵備受摧殘的陸梓岐趕緊伸手製止他自殘又他殘的行為，抬頭看向半蹲在他麵前的小蜜蜂。
    “你說你不想離開我？”
    “嗯。”
    “我沒說要趕你走。”
    “嗯。”
    “那你還這麼說？”
    小蜜蜂頓了頓，看了一眼疑惑的陸梓岐，然後又把腦袋低了下去。“你又說要把我丟去回收站，我怕你真的會把我丟進去……”
    “你不是說我總是隻說說而已麼？”
    小蜜蜂摳了摳車庫地板，聲音也低了下來。“可是我今天沒有幫你處理掉那四個人……”
    “我又沒叫你真去處理他們。”
    陸梓岐像看傻瓜+怪物般地看著他。“我知道你處理不了，難道我還叫你吃掉他們不成。”
    小蜜蜂停止摳地板的行為，還是有些心情不好的‘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