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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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長在牆頭飄搖不定的草,等待著秋天的枯萎,卻在某天驚慌失措的遇見了你,你的心空皓緲無常,收容我吧!一份淡然,一份無心,一份荒唐,一個笑話---季小蟲。
回到家時,木葉抱著一人高的洋娃娃,啃著大塊炸雞腿,嘻嘻哈哈的看著電視裏一檔搞笑綜藝節目,看到季小蟲,揮揮手。
“嗯!”季小蟲興致缺缺的答了一聲,去翻冰箱,拿了兩個糕點,窩在木葉身邊。
“又把免費飯碗弄丟了!”木葉像摸寵物狗一樣摸著季小蟲。
“沒有,隻是今天的飯不好吃!”季小蟲大口咬一口糕點,隨手剝開發上的手:“我不是你的寵物!”
“哼,你把我當你的寵物不就好了!”木葉理直氣壯道。
葉子說:“陳啟恒回來了?”
“嗯,在我們科!”季小蟲漫不經心道。
“這麼平靜?”葉子鄙疑的看她一眼,其實季小蟲就是那種表麵風輕雲淡,心裏不怕死的虐自己的人。
偽裝!
葉子說,隻有極度自悲的人才處處偽裝!季小蟲自己從不否認!
“早就過了心潮彭湃的危險期!”季小蟲淡然道。
茫然無措時的相遇,美妙的閑談,平淡的交往,華麗的轉身,你就被遺忘在人海!
其實真的沒什麼可心潮彭湃的,時間是最好的愈合良劑,再深的傷在漫長的時間的消磨下也會愈合,何況季小蟲也不是那種對感情執著到至死不愈的執著派。那點所剩無幾的感情在五年的時間裏漸漸發酵成遺憾,挺遺憾的,畢竟真的用心愛過,怎可真的水過無痕!
實習生的生活除了最初的新奇就是不斷的重複,季小蟲自認為她的忍耐神經足夠強大,因而每一天也過得平淡而自在,習慣了平淡的心似乎真的淡到如水般平靜,習慣到無所求,直至看著那個陽光而帥氣的男孩時,依然無波無瀾!
“嗨!14床的病曆給我借一下!”很好聽的聲音。
“嗬,我是實習的,你問別人!”季小蟲頭都不抬,坐在桌邊把玩著手裏的筆,淡淡回了一句。
很不甘心隻把自己當空氣,可再沒有了最初的新奇之後,在每天一樣的重複一個動作之後,自己真的就成了可有可無的,人生的價值似乎也不在重要,多餘的自傷感也淡了,就真的把自己藏匿了。
“請問注射器在哪兒?”歉恭有禮的詢問,讓季小蟲連不耐煩的心都沒了,抬起頭看到陽光帥氣的臉,嘴角一絲燦若星辰的笑,無端的一股子怒氣,他是那麼耀眼,讓本就自卑的自己更無地自容,心裏莫明的一痛,脆弱的自尊心如遭刀割,於是原本平淡的語言帶上些許不耐煩:“我是實習的,明白?”
男孩尷尬一笑:“對不起!”
那時的季小蟲還沒有學會隱忍自己的脾氣,沒有學會如何去迎合別人!
某天下午,快下班時,醫生辦公室裏買了水果,帶教老師叫季小蟲一起過去吃,三請四請之後,季小蟲覺得還是得去做做樣子,不然也太無理,走進去躲在角落,老師說:吃啊?季小蟲走過去摘了幾顆葡萄,大家都有說有笑,隻有季小蟲尷尬的站著,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日子似乎過了幾個世紀!又開始說實習生了,季小蟲在心裏企盼:讓我走吧!
“嗨!可以幫忙嗎?”很好聽的聲音,季小蟲感激的望著那人,狠狠的點頭,這人好像有點眼熟?接過他遞來的病曆夾,快步走出辦公室。
“終於解放了!”拍著胸口,突然覺得外麵的天都明朗了幾分。
“送到哪裏?”好心情的問。
“誰知道呢?”男孩聳聳肩,季小蟲皺皺眉。
“嗯?不!我看你待在辦公室時,一副受煎熬的樣子,就叫你拿了!”男孩慌忙解釋:“實習醫生,陳啟恒,你們護士辦公室這會兒沒人吧?”
“哦!都在醫生辦公室!上晚班的該在病房!”季小蟲瞥瞥嘴,和他一起回到護士站,自顧自的翻看護理記錄,其實這些還輪不到她做,隻是不知道該如何打發剩下的時間,給自己找點事消遣。而陳啟恒則認真的寫病曆,季小蟲看他半天,有些羨慕的問:“你老師的病曆你幫忙寫嗎?”
“是啊,像入院記錄這些我寫,寫完給老師看看!”陳啟恒給他一個很親和的笑。
“那你一定很優秀吧!我老師從不讓我幫忙寫護理記錄,我隻是打雜的!其實就算老師讓我做我也怕做不好!”季小蟲感慨。
“你膽子很小!”陳啟恒停下筆:“其實你做得很好啊!”
季小蟲疑惑的看他。
“你老師是何雲吧?季小蟲!”陳啟恒轉著筆:“何老師說她的學生很乖巧,而且做事很認真,就是膽子太小!”
“不啊!我膽子挺大的!隻是……”
“隻是什麼?”陳啟恒黑亮璀燦的眼睛認真的看著季小蟲,等著她的回答,第一次,季小蟲在別人的眼睛裏看到了清晰的自己,大大的眼睛,濃密的眉睫,小巧的嘴唇,平凡的麵孔,不算很醜吧?季小蟲怔怔的想。
陳啟恒眨著眼,爽朗一笑:“不想說啊!那就算了!”拿過桌上的紙片,寫下一長串號碼:“想說的時候找我!”手在耳邊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收拾好病曆,轉身離開,在門口時,他停下腳步:“你的心空天高雲淡,海闊天空嗎?”仿佛自言自語:“安靜隨性的不像你!”
“上一個科室你是在婦產吧?你把嬰孩當作天使的樣子真好!還有上上個,應該是骨科吧?透過天空看到了春暖花開!”陳啟恒旋出辦公室,輕笑:“再見!”
骨科,前段時間骨科病人很少,除了偶爾跟老師去做一些輔助治療,大部分時間都在護士站看科室資料,季小蟲一向是那種能偷的懶盡量偷的人,常常站在走廊轉角處,透過玻璃窗望著天空發呆,葉子常說她是慵人自擾,她從不否認也不承認,隻一天天的望,常看著看著想到一些很遼遠的詩:千山鳥飛絕,萬裏人蹤滅,那是怎樣的一種空曠孤寂,怎樣的荒蕪浩渺?要有怎樣強大的心才能在孤舟細雨中品味獨釣的樂趣?有時會想起: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那麼怎樣的一種靜覓安然!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空澗中!隻有了然無礙、靜覓安寧、祥和霍達的平靜心空裏,才有花開花落的聲音,才有月出鳥驚的安逸,那時的詩人是懷著怎樣美好而虔誠的心享受自然,感恩自然,讚美自然的!
幸福的聲音就是陽光打在樹稍上,可我卻悲哀的聽不見!季小蟲為自己感到悲哀!
那時常常想起電影《西風烈》中,混跡黑道多年的殺手夫婦最後逃離了黑暗,躲在西北的沙海山石裏,在同行驚訝中手持柴刀劈著柴,用蒼桑的聲高聲聳著海子《海朝大海,春暖花開》,經曆了蒼桑顛簸、罪孽生死,最後卻滿懷蒼桑道:“我隻願麵朝大海,春暖花開!這山這石就是我的海!”
而自己所求是不是也隻是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寧靜?
把頭抵在玻璃窗上,看著外麵的車來車往,季小蟲對身後滿是關切的男聲道:我在看天啊!我看到了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後來,陳啟恒笑著說:“我以為當時的你是想不開,著實擔驚受怕了好一陣,那些天總是很觀注那女孩還好吧,後來就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