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六、古今英雄傷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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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人一個是白衣老者,一個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們敲開了‘梅莊’大門,不知是說了甚麼,讓丁堅、施令威二人放了他們進去。至今尚未見梅莊有何動靜,自他們進去也有大半天的工夫了。”
東方不敗聽了這一番話,頓是麵色凜寒,語氣陰森:“蠢貨!”甚麼白衣老者年輕人的,可不正是向問天與令狐衝兩個人?!
聽得東方不敗這一聲斥罵,黃裳念頭一轉,便是了悟了,遂笑道:“那令狐小子,可當真是哪裏都少不得他啊!”
冷哼了聲,東方不敗蹙著眉:“是我輕看了他向問天,當真是好生的狡猾!”如今向問天帶著令狐衝會見那江南四友,想也是確定了任我行的下落,一定是有備而來。至於那四友癡迷一些玩物的弱點,他也有幾分明了。
黃裳聽了,笑道:“東方,俗話有言:‘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道是向問天、令狐衝前腳前去了梅莊,我們後腳就抵達了西湖邊,這可不是正趕得巧?”
東方不敗聞言,神情也是紓緩了下,對黃裳點頭:“裳弟說的是,我們現時還是先趕往梅莊。”也免得又晚了一步,真讓向問天那老小子得了逞。說罷,他對那幾個手下人冷聲吩咐了一番後,便與黃裳一同朝梅莊趕去。
說是趕得巧,今日當真是巧到極點了。
東方不敗與黃裳自大道直往梅莊,剛穿過梅莊外的一大片梅林,就見一身形高大挺拔的白衣老者,正是闊步地自梅莊大門而出,大搖大擺地走上青石板橋。
“他就是向問天?”黃裳一打量,便是能肯定,笑著打趣,“你日月神教,盡是出些非凡人物。”
東方不敗哼了聲,聲音不掩狠厲:“人物?他馬上就是個死人了!”
向問天也是當即就發現了擋路的二人,先是微一吃驚,再一細瞧,即刻就認出了東方不敗。他也不懼怕,如今人在這裏,想也知道東方不敗來意不善,瞧著東方不敗朱衣紅裙、點額玉釵,當是心下諷笑。
東方不敗腳下一點,落在了橋頭,唇角勾起:“向右使,數年不見,你倒是愈發地好精神了。”
向問天哈哈一笑,直把東方不敗名字喚來:“東方不敗,你也是更見風貌過人了!”這讚歎話,不消問,是在嗤笑東方不敗這一身的女子妝容了。
黃裳眉梢微蹙,看向不遠處的大莊院,心下略一思量,對東方不敗道:“我先一步去看看。”這向問天既是安心自信地出了梅莊,想來那任我行隨時有可能逃出來。須臾的差錯,或便能造成不可逆轉的局勢。若稍遲了半步,就有可能真讓任我行跑出來了。
這向問天是日月神教的人,是殺是剮,他黃裳自然不必過問。便且將這裏交給東方不敗,他提前去梅莊,以堵住任我行可能的生路。
不等東方不敗有所反應,向問天聽了黃裳這話,便是精神緊繃,他是不知曉這個青衫文士的身份,但僅是以他的觀察,一眼看不出這人的深淺,可知這人絕非是等閑輩。若東方不敗得了這等幫手……
向問天沒再費口舌,毫不猶豫地就突然發起攻擊。在東方不敗與黃裳兩位都比他武功強的高手跟前,所能做的,唯有先發製人。
黃裳在對方一動殺機時,便立即察覺了,輕飄飄地錯了個身,遂是落在了橋對頭,瞄了眼與人纏鬥上的東方不敗,他不作稍待,腳下輕點,幾個起伏間就自入了大院。
來之前,黃裳就在東方不敗那裏看了這邊的布局,大體也是知道關押著任我行的密室在何處。那密室也無二出入之門,想來堵在這邊就可以了。
天色微暗。院內有些冷清,也不見得有人來往。黃裳尋思間,就隱在了院中老樹之上,他剛穩著身,就聽一陣悶響似是從地底傳來,眼前的廳堂都如同晃了幾晃。少刻的工夫,就見四個老者跑出來了。
想必這幾人就是那江南四友了。黃裳想道,就聽底下幾人歎息不已,在議論著甚麼“任先生”“風少俠”“劍法”之類。也不知那密室裏發生了甚麼事,這裏的房屋都隱約震動。
就見被另外三人稱為大哥的老漢說:“風少俠的獨孤九劍果真厲害!隻怕他二人這一番爭鬥,這大半個梅莊都震得不平……我兄弟幾個還是離得遠些為好,也免得不小心被風少俠與任老爺子給誤傷到了。”
黃裳見那幾人走遠了些,便是一個閃身,進了廳堂。自剛才這幾人的交談中,他推測出……那令狐衝是在與任我行,比試劍法?想到東方不敗罵他們蠢貨,黃裳也是歎息著搖了搖頭,這幾個老漢,年歲都不小了,當真是好容易上當受騙!
令狐衝那小子,黃裳上回匆匆一見,心下也是幾分明了他的實力。這不足兩年的工夫,他的武功再是精進,如今說與任我行比試,可當真是以卵擊石!也不知這比試劍法,是令狐衝與向問天串通好的救人借口,還是他被向問天給誆騙利用了。
無心想這些,黃裳尋著動靜往內室而去,剛跨過一道門檻,就見眼前一道灰影急速逼來。隻這倉促一眼,他已把對方的模樣盡數記在了腦中:滿麵胡須,長至胸前,有些破爛的衣服顯得人潦倒落魄,許是在陰濕之地困得久了,整個人都似散發著陰寒之氣。
灰衣人突見黃裳,想也沒想,就是疾迅地探出左手,直要鎖住黃裳的喉嚨。
這下是完全可斷定了灰衣人的身份了。黃裳不疾不徐地變幻著步法,輕易地避開這迅疾的一擊,心道,這任我行練的武功果真是狂猛霸道,隻是他黃裳練的一身武功,秉承了道法深蘊,糅合了陰陽剛柔,無論對上陰柔狠戾的功法還是狂猛剛強的招式,都能夠輕易地化解掉。
任我行見自己這一擊落了空,也是暗自吃驚,嘴上喊道:“小朋友,你是哪門哪派的,學的是什麼功夫,竟能避開老夫這一掌,倒是有些本領!”
小朋友?黃裳腳尖輕點,落在了廳堂中央,單手負在背後,冷眼瞧著這個神情盡顯狂妄的老漢。若是往常,這等狂傲之輩,反能得他的欣賞,甚至會有結交之心;隻今日不同。
說來他黃裳,骨子裏還是有著一絲偏執的。他在意東方不敗的生死安危,自然無法對任我行再抱有好感,也不想與對方多有糾葛,隻想著當即殺了這人了事。
任我行到底是個人物,他雖心性狂妄、驕傲自大,但適才與黃裳短暫的交手,讓他心下也是萬分警惕,故而對方這一瞬釋放的氣勢,哪可能錯過?心道這小子,看樣子今日是存著置他於死地之心了。這一想,便是暗生惱怒。
兩人幾乎再沒說話,不約而同地主動攻擊對方。
適才黃裳是閃避,任我行自然還不能確定對方的實力,這一交手,頓時大驚,不能相信一個黃毛小子的功力,竟是這等渾厚精深,過了幾招他都探不出深淺。
近幾年來,黃裳雖然沒有刻意地去鑽營某一種功法,但他這一身武功本就是自我冥想而得的,又是順承著天道自然的法則,修煉之人愈是心胸寬闊,順其自然,武藝修為則反而愈是高深。
而任我行,雖懷有狂霸的吸星大法,與黃裳一交手,不出半柱香,就立顯劣勢了。再說,他被關在西湖底多年,成日受那陰濕之氣,又有些內傷在身,適才在地牢又有一番拚搏,這體力當即就有些不支了。
“裳弟!”
黃裳出掌成爪——這種爪法,在他看來略顯得陰邪了,故而一向不會使出來,但如今對上的吸星大法也是旁門邪功,他隻想著立刻解決了任我行的性命,便是無所顧慮——卻在這當頭聞得那熟悉的嗓音,稍一遲疑,身形便是往後急掠了丈餘外,偏頭就見飛入廳內的紅衣男子。
任我行被黃裳適才的掌氣震得身形不穩,好是粗喘了幾口大氣。
“任教主,”東方不敗擋在黃裳麵前,含笑地看著那尤顯狼狽的灰衣老漢,道,“你出來了。”
任我行才是定了神,聽得這一聲話語,直將眼前的妖媚婦人打量了個上下,遂是哈哈大笑:“東方不敗,你當真是練習了《葵花寶典》!”說著,他假情假意地恭喜著,“老夫可是要恭賀你神功大成!”
東方不敗也是笑,隻笑得越發地陰冷:“任教主傳授寶典之恩,東方不敗心領感謝,當是一日不敢忘記。”
“感謝?”任我行冷哼,“你的感謝,就是將老夫關在西湖底下十年?!”
東方不敗往身後的男人身上略靠了靠,指尖撚起一根繡花針,漫不經心道:“本座可不是感謝嗎,這西湖景色清麗,可謂人間仙地,任教主能在這裏頤養天年,怕是不知羨煞了多少人!”
任我行眼中寒意大盛,嘴上還是笑:“原來老夫這幾年是在西湖底下頤養天年,可真是讓你東方不敗費了心。”
黃裳抬手輕攬著東方不敗的肩膀,歎息:“東方,你與他說這番廢話作何?”今日來這一遭就是為了殺人,何須費那一通的口舌,有甚麼恩怨,刀劍之下當做個徹底地了斷。
東方不敗點頭,對黃裳道:“裳弟所言極是。”
任我行適才就懷疑他二人的關係,聽他們說話,當下就明白了,頓是狂聲道:“哈哈!東方不敗,你練了那葵花寶典,不隻閹成了太監,這下還養起了兔兒爺來著!”
黃裳一聽這渾話,微一挑眉,不過他還沒有出手,就見東方不敗已是怒極,直揮出了繡花針。
任我行早先就吃了大虧,內傷在身,又沒了多少體力,這便是吸星大法,也沒得勁使出。東方不敗被他最後那句話給激得氣怒,招式都是毫無留情,一番下來,直把任我行逼得氣喘不已。
黃裳撇身在旁邊,看了一小會他二人的打鬥,便是低下眉,也不知在想些甚麼。
任我行被東方不敗突然飛來的繡花針刺瞎了一隻眼,頓是狂性大發,得了一個空隙時,獨眼看到低頭站在不遠處的黃裳,便橫心撲過去,兩手成爪狀舉起來。
東方不敗當下發覺,腳下一換,落在任我行身後,左手又揮出一團棉線。便這時,黃裳突地變幻了身法,如一抹微風,飄然掠至任我行的跟前,輕抬出右手,食指微動,點在了對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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