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 9. 新人“秦源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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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開口就要說謊話,那我寧願當個啞巴;如果睜開眼睛就是看到殘酷,那我寧願當個瞎子;如果張開耳朵就會聽到噩耗,那我寧願當個聾子……如果一切都可以如果,那這還是人生嗎?
那種麻麻的疼痛一點點強烈起來,掙紮著想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睛被遮住一片漆黑,艱難的抬手想那塊礙眼的東西,剛一動,疼痛更加強烈,悶哼了一聲,手就被握住,一陣欣喜的女聲傳來:“真是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可把我們急死了!你都昏迷3天了,還好醫生說你今天應該會醒來,要不然我都想砸醫院了。”
肖梅梅想說話回應卻發現還挺難的,於是輕扯嘴角,手指頭微微回握了一下林雨的手,表示蛋定。
林雨也發現了肖梅梅的狀況,趕緊的先去外麵叫了醫生,然後拿起桌上的棉簽蘸了水,輕輕的放到她的嘴唇上,剛剛那點狂喜的心情慢慢被現實擊破,現在的狀況該怎麼跟她說呢?
病房人陸陸續續的多了,接著肖父肖母也來了,看主治醫生在檢查,隻得一邊笑一邊壓住輕微的啜泣聲。
主治醫生檢查完,收拾好東西,對肖父肖母說到:“病人恢複的還不錯,眼睛視力也沒多大問題,過段時間再做個手術就可以恢複到以前健康的身體了。”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不用客氣,這是我們醫生的職責。現在別人剛剛醒來,還需要休息,保持良好的情緒對病情也是有很大幫助的。”
“好的,我們知道了。”
“嗯,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請盡管來找我。”
送走了主治醫生,肖母馬上跑去病床邊,顫抖的握住肖梅梅的手,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我的女兒啊,媽媽對不起你,這你要是萬一有點什麼事,我該怎麼活啊……”
肖梅梅回握,張了張嘴,輕輕的喊道:“爸,媽。”
“哎,媽媽在這。”肖母擦幹眼淚,答應著。
“哎,乖,有爸爸在。”縱使肖父一直都是一副不急不慢的學者風範,經此一遭,也是在也不了這樣的打擊了。
“我的眼睛……”
肖母聞言背過身又開始掉淚,林雨拿起紙巾不住的安慰著,肖父歎了口氣,說道:“小小,因為車禍,倒地時撞擊腦袋,裏麵有血塊壓迫了視覺神經,因為當時各種情況不能馬上取出血塊,所以醫生暫定一個月後等身體恢複差不多再動個手術。”
“哦,”肖梅梅平靜的接受,“爸,我想吃你煲的雞絲粥。”
“好,老爸現在就回家去做,你等著哈。”說完攙著老伴往外走,現在就算閨女要天上的月亮也得想辦法摘下來,更何況隻是閨女想吃自己的煲的雞絲粥。
病房再次恢複安靜,林雨將病床調高了一點,安頓好肖梅梅,坐在了床邊,說道:“宋高明已經被拘留了,好像聽說他這次算是真的栽了,已經有證據證明他的確是利用職務之便謀取私利。”
“對不起。”
“小小,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一出事就把全部歸結到自己身上,還有就是你媽媽投資的錢還要我和莫莫投資的錢都回來了。”林雨頓了頓,想了一下,隻能接著說:“在出事前,炒股的本金已經回到我們的帳戶上了。”
肖梅梅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還有,小小,他……他一直在外麵,你要不要見他?”林雨緊張的握著肖梅梅的手說道。
想了想,此時能出現的他也就隻有路知遙了。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小雨,我累了,想休息會兒。”
林雨黯淡了眼神,起身重新把病床調好。
林微因說:溫柔要有,但不是妥協。我們要在安靜中,不慌不忙地剛強。
一個禮拜過去,肖梅梅已經除了視力,其他都恢複的良好,那天正坐在花園曬太陽,林雨大老遠的就笑著奔過來,那聲音聽著就覺得有希望。
“小小,害我好找,問過護士才知道你來花園了。”
肖梅梅昂起頭,讓陽光灑在臉上,淡笑道回答:“瞧,這陽光是多麼的頭人心脾啊。”
林雨盯著肖梅梅看了半響,悠悠的說道:“小小,你可別變得自閉抑鬱啊。”
“瞧你遐想的。”
“反正我不管,你可不許自閉抑鬱,要是心裏有不痛快,記得跟我說。對了,我今天是有事找你的,你得幫我。”
“好,說說看,是什麼事。”
“我表姑的兒子從小受了刺激,從此都不開口說話,但是其他都正常,唉!我表姑兩口子為了這一個兒子真是操碎了心,我那個表弟呢也是,什麼都不喜歡做,就喜歡去醫院做義工,前幾天我表姑還來跟我哭,說她跟著他兒子一整天,本來是求他回去上大學的,沒想到表弟不理他,照常服侍著那幾個孤寡病人吃喝拉屎,她心裏還真是不舒服,唉。”
“沒帶去看心理醫生嗎?”
“看過來,醫生說我表弟自我防範意識太強了,心結太深,唉。”林雨歎了口氣,接著緊張的說道:“那個,我要麻煩你幫忙的就是,能讓我表弟來照顧你嗎?我沒別的意思,我表弟不是義工嗎,你也是一個人在醫院,請護工還不如找個義工,嗬嗬!我表姑的意思是就算做義工能不能不要做這麼累的,她是一個母親,雖然能理解,但是看著一個自閉的兒子做這些心裏還是接受不了,所以我就想到這個辦法來麻煩你了。”
“這樣啊,我沒關係,你表弟怎麼說呢?”
“哈哈,那就好!隻要我表姑不再去幹涉他做義工,在哪做不都是做啊。”林雨鬆了口氣,暗中拍了拍胸脯。
“好啊,你帶你表弟過來就好。或許你表弟也不是那麼喜歡做義工,隻是一個人寂寞的待著倒不如做點事,至少感覺上自己還在這個世上。”
陽光,微風,細語。誰何嚐不想歲月靜好呢。
第二天,林雨就帶著她表弟過來,在病床前介紹:“小小,我表弟,姓秦,名源亮,取自源遠流長,發光發亮。我們都叫他亮亮。來,亮亮,打個招呼,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梅姐姐,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就辛苦你了。”
肖梅梅抬起頭,伸出手掌,抿嘴一笑:“謝謝你,亮亮。”
手掌被握住,那是一雙寬大幹燥的手,緊緊地握了一下就快速的放開,但是依然感覺到了那雙手帶著微微的涼意顫抖著,或許眼睛看不見其他地方的功能有所增強吧,現在肖梅梅的觸覺特別靈敏,那天無聊讓林雨在自己的手掌寫字,沒想到一整句話寫下來自己竟然都能懂。
一起坐下來又聊了幾句,後來林雨接到了個電話就走了,剩下肖梅梅和亮亮安安靜靜的坐著!肖梅梅心想,一個是半路瞎子,一個是半路啞巴,這還真的是莫道不銷魂,銷魂起來全都不是正常人啊。
“亮亮,我們出去走走吧。”摸索著起身去拿身旁的手杖,還沒摸到隻碰到一個手臂,楞了楞:“你的意思是要我扶著你的胳膊走?”
沒有回答,看來就是肯定了。歪頭想了想,忽然覺得好像腦袋裏有個燈泡一亮一樣,叮!肖梅梅帶著點小開心說道:“亮亮,我們倆這樣按正常的相處方式是不行的,我們就這樣吧,以後我問你什麼事情,如果是肯定,那就握一下我的大拇指;如果是否定,那就握一下我的小手指。如果你有什麼要問我的,可以在我手掌上寫字,慢慢寫,我會感覺到的,好不好?”
半響,肖梅梅才感覺到自己的大拇指被輕輕的拉了一下。
咧嘴一笑,就算自己看不到,估計這個樣子也夠傻的,不過這還真的是自從車禍之後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那個躺在病床上病泱泱的無助人,大概這就是同病相憐吧。
時間緩緩過去2個星期,肖梅梅和秦源亮的相處也慢慢變得默契,她一抬手,馬上就有一杯溫水放在手裏,一站起來,馬上就有個隨身聽放到手上,並幫她把耳塞帶好。林雨來謝謝她讓亮亮沒有以前那麼清冷疏遠別人,而肖父肖母則拉著他的手感謝照顧而沒有讓女兒臉上的笑容離開。
早上主治醫生來到病房:“今天正好大家都在,小小的恢複情況良好,我們幾位腦科醫生商量了一下,下個星期就做開顱手術取出血塊,你們要做好準備。”
肖母緊張的抓住肖父的手,看了看肖梅梅,最後還是把希望交給一家之主,肖父心裏也緊張,但自己不能亂,拍了拍老伴的手以示安慰,問道:“宋醫生,手術有幾成把握,有沒有什麼……什麼……唉!”
主治宋醫生安撫的擺擺手說道:“不可否認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隻是這個開顱手術相對風險比較低,但是也不排除有最壞的幾種可能發生,一種是失明,一種是失憶,一種是腦死亡,當然了還有最好的一種就是健康!”
“失憶?失明??植物人??”林雨一個大嗓門喊了出來,身旁的莫莫趕緊拉住她,沒看到小小的父母正焦急著麼。林雨張著嘴啊了半天,最後喪氣的閉嘴坐到一邊,雙手緊緊地絞著衣角。
後來林雨也被莫莫半拉半推之間離開,自始至終隻有肖梅梅和秦源亮一句話都沒有說話,過了許久,肖梅梅的手被握住,特有的幹燥清冷包圍著自己的手,但是感覺剛剛一直漂浮半空的思緒瞬間落地了,好像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安全。
“離手術還有一個星期,我不想待在醫院,可是我又不想回家,我隻想靜靜的待著。”
手掌被拖起,然後有一根手指頭一筆一畫的在上麵寫字。一橫一豎一撇一捺……
“去你家?”
大拇指又被拉了一下,肖梅梅靜坐了會,想了想,這才抬頭說道:“好!你把這些寫下來交給我父母,我不忍心跟他們說。”
大拇指接著又被拉了一下,然後在秦源亮的攙扶下離開。
這人生啊真的就像被一桶狗血澆遍的戲劇,戲如人生還真的是半點都不帶含糊的啊,而這一切又是誰在導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