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還在那裏躺著，但我的靈魂已經出竅，在空氣中飄飄蕩蕩，我不知道要飄到哪裏，我看到我昏倒的樣子，他看起來很安詳，我走了，我無法控製，我無法回到我的軀體裏，靈魂在向高空飄去，我不知道要到哪裏？我真的死了嗎？我俯瞰著大地，看到了我們村子，那是張三家的，那是李四家的，就是看不到我們家，它被別的房子所掩蓋住了，它失去往日的光彩，留下的隻是歎息，我看到了大伯，那彎如弓的脊背，讓人心痛，勞累了大半輩子，卻沒過上一天好日子，除了幹活就是幹活，其它的什麼也沒有，我走了，你看到我了嗎，我知道你看不到我，我的眼睛濕潤了，你永遠也看不到我了，我走了，我離開人世了。靈魂急速朝高空飄去，突然之間我被吸進一個巨大的漩渦，急速旋轉，瞬間我遠遠甩了出來，由快而慢，最後像緩緩的流水，輕盈靈巧，有一種莫名的舒適感，在飄蕩的前方，出現一個亮點，亮點越來越強，散發出光芒向四周擴散，我一下子被吸進光芒的中心，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是一片黑暗，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我不知道到了哪裏。我頓了頓，隱隱約約看到遠處有亮光在遊移，我追了過去，看到的是三三兩兩的人手裏提著燈籠，他們從我身旁走過，無視我的存在，我攔住一位老人問：“大爺，你們這是去哪裏？”“開會去。”
    “去哪裏開會？”
    “閻王殿。”他說完，一聲不吭地趕路，真會開玩笑，我想。我跟在他們的後麵，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什麼。不知走了多久，我看到前麵有一個巍峨的宮殿，有一個巨大的石門，門口站著幾個骷髏人，手裏執著兵器，我一看，嚇得不敢再走，難道真是去閻王殿，我真的到了地府裏嗎？我開始往回走，走著走著，一個骷髏人衝了過來，對我吼著：“你在磨蹭著什麼，還想不想投胎了？”
    “什麼投胎？再說我還沒死呢。”
    “沒死能到地府裏？”
    “就算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這是我的職責。”
    “你想怎麼樣？”
    “跟我去見閻王去。”
    “我要是不去呢？”
    “那由不得你了。”
    他把長槍頂在我的身上，我乖乖從命，我放慢步子，磨磨蹭蹭的。
    “老兄，你是哪裏人呀？”
    “你看我這副樣子像人嗎？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看一看。”
    “哦，不像！”
    “老兄，你手裏拿的是什麼玩意。”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盡問些愚蠢的問題。
    “這是凶器。”
    “讓我看看，我還沒見過。”我轉過身要去摸。
    “你不要命了，隨便摸？”
    “我都不是人了，還有什麼命。”
    “少囉嗦，快走，晚了就投不了胎了。”
    “我不想投胎，放了我吧。”
    “這不是我說了算，快走，我等著交差呢。”
    他這樣說，我就越不快走，走沒幾步我就捂著肚子走不下去。
    “怎麼了？”
    “不知道，渾身難受，四肢無力。”
    “裝什麼裝？快起來。”
    我蹲下去，裝出很痛苦的樣子。
    “沒裝，我實在是不行了。”說完，我便歪到在地上，一動不動，他踢了我兩腳，喊了我幾聲，看我沒有一點動靜，他把槍放下，蹲下來去背我，趁此機會，我拿起地上的槍照他腦袋上一掄，頭顱像皮球一樣擊落在地，滾落一邊，他張著嘴：“你這個卑鄙的家夥，我要跟你沒完。”頭顱騰空而起，長嘯一聲，張著大口朝我襲來，我擎起槍，對準他的頭顱，用力一拋，不偏不倚正好刺中，穿透腦顱紮在了地上，我還沒緩過起來，不遠處又有幾個骷髏人向我衝來，不不敢逗留，提著槍撒腿就跑，邊跑邊往後看，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眼看就要追上我，隻聽‘啊’的一聲，我撞到了什麼，摔倒在地上，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四個骷髏人已經衝到我跟前，在我身邊不遠，一個中年人坐在地上，痛苦地叫著，手裏的燈籠滾在一邊，燃燒起來，我罵著：“瞎了眼了。‘啪！啪！’一個骷髏人給我了兩巴掌，他們用繩索把我捆起來。
    “你為什麼打我？”
    “你知道你罵的是誰嗎？他是我們上官大人。”
    “那他是人嗎？”
    “不是。”
    “那還叫什麼大人？還不是鬼魂一個。”
    “你竟敢這樣說話。”他揚起手來又要打我。
    “住手。”
    那個叫上官大人一聲喝住，走到我跟前，我看他有四十多歲，麵目硬朗，下巴有一顆不小的黑痣，穿著古裝衣服。
    “我看你出口狂妄，你從何處來。”
    “我從天上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玉皇大帝。”
    “你因何而死，說出來我給你做主。”
    “真的嗎？”
    “真的。”
    “我也不知道，我暈倒就來到這裏了，我沒死，你放我回去吧。”
    “你不說也沒關係，隻有交給閻王爺處置了，帶走！”
    骷髏人推搡著我，我不走，也拉不動我，他們想盡辦法，又是背又是扛的，那個叫上官大人也來幫忙，但都無濟於事，我不知哪來那麼大蠻力。
    “我不見閻王爺，我不去投胎！”
    骷髏人累的坐在地上，上官大人喘著粗氣。
    “投胎有什麼不好，投胎到好人家可以享盡一生的富貴。”
    “那萬一當了畜生呢？”
    “那你為什麼不去賭一賭？”
    “賭一把，即使得到富貴，那我的母親能得到嗎？我們的家人能得到嗎？母親還等著我養老，家裏還需要我，我能放棄他們嗎？”
    “看起來，你還是一個有孝心的一個人，你是不是想還陽？”
    “嗯，”
    “我這裏有一顆還陽丹，你把它吃了，你從哪裏來就會到哪裏去。”
    他從袖裏掏出一顆藥丸，呈黑色的小顆粒，我拿起來看了看，猶豫了一下，把它放到嘴裏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