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初到異世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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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現實世界裏,去過那兒?]我盯著她問。特意強調了現實世界。希望她不要把自己虛構出的東西拿來說。
    李子非常認真及肯定地回答我。[當然啦。]可她話音剛落,又皺起了眉。好像連自己也不敢確定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今天我格外脆弱,抗刺激能力不強。實在不想聽到一些超出我認識範疇以外的東西。
    李子撐起下巴,望著天花板,開始自圓其說地解釋。[也不能說是現實世界。或者是,現實世界這個詞用在這裏不太準確。]
    我直按太陽穴。心說不是吧,難道我一不小心又觸碰到了她的邏輯思維神經?這丫頭一旦鑽進邏輯思維的牛角尖,就會說一堆讓人特別消耗腦細胞的話。
    [阿寶,你的世界觀是什麼?或者說,你怎樣看待世界。]
    我搖頭,表示不知道。李子很不滿意我的答案。就追問:[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世界觀,你怎麼會沒有呢?]
    我說我不知道什麼是世界觀啊。
    她說:[就是你認為,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我更蒙了,世界是什麼樣子?不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嗎?白天有太陽,晚上有月亮。眼下就是你我坐在食堂裏吃盒飯。桌子上有飯盒,有筷子。吃完了,我們就不餓了。
    李子問我還有別的嗎。我想想說。[還有聊天。]
    李子一拍手,滿意地做出總結。[阿寶的世界觀是存在感。對嗎?]
    我覺得她總結還真就挺精辟的,於是點了點頭。
    她說大多數人的世界觀都是以自我存在感為標杆的。也就是說隻要是感覺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那麼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自我的存在感越真實,那麼相對應的這個世界的真實感就越強。
    我反複地琢磨這句話,覺得她說的非常有道理。就好像我現在摸著桌子,能感覺到它的質地。我覺得餓,吃了飯之後就感覺飽了。那麼我自然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而不是我的一場夢。就好像經常有人開玩笑說:你掐自己一把,如果覺得疼,那就不是做夢。
    聽了我的話,李子認同地點點頭。可是我還是沒明白,她突然說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李子解釋說:[我之所以說自己的確去過那個地方,就是因為自我存在感。但是那裏又的確不是這個世界。所以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隻能說是真實的世界。]
    我又有點兒暈了,咬著嘴唇琢磨了半天。以我這個腦細胞極為缺乏的大腦使勁兒追趕她跳躍性的思維。想了一會兒,我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問她:[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李子滿意地打了個響指。[給你加十分。]
    我更蒙了,如此說來,我豈不是承認了有其他的世界存在嗎?可是正如她剛才所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個世界,生活在那裏跟生活在這裏一樣有確切的真實感。那麼,除了真實存在,我們還能用什麼去定義那樣的一個世界呢?想到這兒,我使勁地甩甩腦袋,堅決地否定自己的理論。認真地回答她:[我不相信什麼別的世界。不會有你說那種事情發生。]
    李子不服氣地指著我嚷:[你剛才明明已經認同我的觀點了。你不能這樣無理取鬧,要反駁,你得拿出論據。]
    我無奈地舉手投降,求她換個輕鬆點兒的話題。她看我無精打采的,就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不想把昨天的夢告訴她,怕她又會跳回到“真實世界”的話題上去。看我不想說,她也沒再追問。可是這個話題似乎並沒有就此打住。它就像一個魔咒,在我腦子裏整整轉了一下午。攪得我頭疼。雖然我不願意去承認。但是隱約之中,我又覺得她說得對。如果真如她所言,那麼昨晚的那個詭異的夢是不是真的預示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呢?我現在正應了那四個字——“諱疾忌醫”,所以壓根兒不願意去相信。
    到了快下班的時候,我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對方是個男的。問我是不是叫王阿寶。我說是,問他是誰。他沉默了片刻,說自己叫劉峰。問我有沒有空,他想見我。我迷迷糊糊地就答應了。掛了電話,我想了好久才想起來。這個劉峰就是姨媽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一想,能換換心情也是件好事。我就欣然赴約了。
    見麵一看,我就知道沒戲。人家是西服革履,一表人才,開著一輛黑色的越野。再看我自己,頭發盤得亂七八糟,上麵還插了根碳水筆。上身一件白體恤,下麵配了一條寬腿七分褲。腳底下趿拉著兩片小布鞋。這鞋還是我高中時期買的,邊兒都磨起毛了。劉峰一見我,臉上的肌肉就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看樣子,對於相親的結果,我們倆都已經心知肚明了。不過他很有修養,還是請我喝了杯咖啡。問了些過場的問題。什麼工作啊,平時有什麼愛好啊,喜歡吃什麼喝什麼玩什麼啊,之類的。說實話,我最怕問這些了。因為我這個人可以說是無聊到了極點。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愛好,也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甚至連活著本身都是件無所謂的事。用我表姐的話說,我就是一個小怪物。對於像我這樣一個既沒內在美又缺外在美的女人來說,真得很難嫁出去。好容易熬過了30分鍾。我們草草地分了手。
    趕到家的時候,已經快8點了。為了明天不遲到,我決定放下所有問題,先飽飽地睡一覺。反正現在還是2007年7月份,就算昨晚的那個夢真是個可怕的預言夢,那麼離預言的奧運期間也足有一年時間呢。我又何必這麼快就開始杞人憂天呢?這夜酣睡無夢。
    之後的日子,我又回到了百無聊賴之中。每天上下班,月底準時領工資。偶爾聽聽李子的奇聞趣事和媽媽的長途電話打發時間。那個曾經擾我不安的夢魘也逐漸被我淡忘了。就在我幾乎要將整件事情都拋到九霄雲外的時候,噩夢卻再度降臨了。
    我又一次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陌生的街道上。這一次,周遭的一切更為真實。我左顧右盼。就見街道兩旁都是矮趴趴的民房,很陳舊。房頂、院牆都是濕漉漉的。好像剛下過雨。我腳底下的路麵也不平坦,居然是土路,而且有的地方還有積水。我詫異莫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裏的。但我的記憶還算清晰,我想起上次的夢魘,就覺得眼前的這些很可能也是一場夢。於是恨恨地掐了自己一把,痛覺瞬間躥升到了我的大腦。我一呲牙,突然想起李子說的真實世界。我低頭瞧著腳底下的泥路,怎麼看都是實實在在的泥巴。跺幾腳還會有呱唧呱唧的聲響。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默念:[我在做夢,在做夢,我要醒過來。]念了一會兒,睜開眼。本人還是站在原地,並沒有躺在被窩裏。
    我四下裏看了看,街道上沒有來往的行人,隻有我自己,貌似也沒什麼危險。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冒出了一個念頭。既然已經來了,那麼不如到處走走。記得曾經有位文人寫過這樣一句話:“陌生的地方才有風景。”想到這兒,我仗著膽子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端詳兩邊的房子。
    這裏特有的寧靜、平和漸漸感染了我,令我心生歡喜,又倍感親切。竟好像是浪子歸家的感覺。看著看著,我就覺得這裏莫名的熟悉,好像來過一樣。猛然間,我想到了上次的夢魘。對啊,這不就是那條街道嗎?隻不過當時是黑天,而現在是白天。我又仔細地辨別了一番,確定身處的街道就是那晚夢到的地方。天啊,難道我又回來了?我的心底升起了一種莫名的預感。我覺得我應該看看街道盡頭的那片廢墟還在不在,說不定可以挽救一場可怕的災難。
    我加快了腳步,向街道盡頭跑去。然而街道好像突然變得深遠了,怎麼跑也不見盡頭。正在我納悶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影。我漸漸跑近了,心說正好可以向他打聽一下這裏的情況,問問這裏是哪裏也好啊。可是,就當我跑近的時候,那人影緩緩地轉過頭來。在我看清他臉的一瞬間,驚得我渾身的毛孔都炸開了。就見這個人的臉上,居然沒有七竅。眼睛、嘴巴、鼻孔全部都是封死的。怎麼說呢,他的臉就像是石膏臉。沒有真人的眼珠、鼻孔、口腔。
    我頓然止步,硬生生地定住了身子,呆呆地看向他。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經曆這麼詭異的事情。在一條無人的陌生的街道上,與一個簡直不能稱作是活人的人相持而立。一種非常詭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侵入到我周身的每一個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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