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光一坐在暖爐桌邊，穿著中學生式的運動外套，用運動頭帶把流海往後擼。手裏翻著汽車雜誌，懷裏抱著PAN醬。
    剛坐在桌子的另一邊，穿著花襯衫外麵再罩上一件黑薄紗式的毛線外衣，對著鏡子抓頭毛。
    屋子裏很安靜，隻有光一翻雜誌時發出的“沙沙”聲。誰都沒有說話。
    在節目上，兩位都是滿嘴跑火車的人，可以把話題拉到千裏遠之外再“嗖”一聲拉回來，然後無視被放置很久的嘉賓一臉無奈的表情，裝作完全沒這回事一樣繼續往下聊。
    節目下，其實兩個人都是安靜的人。不怎麼喜歡說話，不怎麼喜歡外出，就算是去了別的城市甚至是別的國家，兩人還是喜歡呆在酒店裏享受ROOMSERVICE之後窩在一起的靜諡時光。隻是偶爾剛會陪光一去買印著MADEINJAPAN字樣的光盤盒，光一會陪剛去看有看沒有懂的藝術性舞台劇。除了光一喜歡轟隆隆的賽車，剛喜歡常常沉在魚缸底部的古老魚種ENDLICHERI之外，其餘的都很相似。
    剛總算拾掇好了頭毛，起身倒了兩杯咖啡。一杯拿在手裏，一杯放在了光一麵前。屋子裏彌漫著咖啡的香氣。
    杯子是剛回奈良的時候帶回來的，上麵有奈良大佛的畫像。
    對於家鄉，剛總是有一些特別的執念。比如說SOLO的演唱會開在大佛腳下的廟裏，比如說把家鄉的民謠融入自己的歌裏。每次回去，剛總會帶一些奇特的東西回來，每樣東西上麵都有家鄉的痕跡。
    這次就是杯子，藍色的是剛的，黑色的是光一的。光一對這些沒有偏執，隻要剛喜歡，那麼他也喜歡。
    光一拿起杯子，抬頭看著站在一邊的剛，沒有流海的摭擋，細長的眼睛裏閃著溫柔的光芒。
    剛站在背光處，看不清表情，輪廓卻像是鑲上了一圈光影。
    光一伸直了盤在桌下的雙腿，拍拍身邊的位置。剛笑笑沒有說話，臉上卻有了戲謔的表情。
    把杯子放在桌上，跟光一的並齊。躺下身，把自己的頭擱在光一的腿上。抱過光一懷裏的PAN醬，讓它躺在自己的肚子上。晃一晃頭，找到舒適的位置就不再動了。麵孔朝上，讓自己所有的表情都映在光一的眼睛裏。
    剛直直的看著光一，眼睛裏有光彩在流轉。像是在用眼神跟光一表達著什麼，就是不開口說話。
    光一看著這樣的剛，嘴角微揚。往後撐了下身體，從邊上的包裏拿出耳機。
    整理好線，按耳機的左右指示幫剛戴上。手指撫過剛的臉頰，替他撥開掛在額前的頭發。
    剛的嘴唇邊有一圈剛才留下的咖啡痕跡，光一低下頭，輕輕舔舐。舌尖繞著嘴唇一圈後離開，保持接吻的距離，“甜的。”
    剛咧開嘴笑，伸手圍上光一的頸項稍稍用力往下。用力貼上光一的唇，引誘對方的舌尖在自己的口腔舞蹈。鬆開手，迎向對方帶笑的眼，“還你。”
    趴在剛肚子上的PAN醬抬起頭甩了甩耳朵又趴下了，對兩位主人這樣的行徑好似已經見怪不怪了。
    剛漸漸閉起眼睛，耳邊是玻璃少年的音樂，這是他最喜歡的歌。是代表著他們的開始的歌。
    光一低頭看著雜誌，身體較剛剛有些傾斜，擋住了灑在剛臉上的陽光。一隻手放在桌上，握著杯柄細細摩挲，一隻握住了剛搭在胸口的手。冬日的陽光打在身上很暖和，讓他也有了想睡的念頭。
    低下頭看著剛睡著的臉，這張臉他看了18年。初見時候的青澀，現在已經染上了歲月的風塵。眼角有了皺紋，嘴角有了新長出來的胡渣，身板比以前厚實了些，身上有濃濃的甜膩的香水味道。
    有些事情改變了，而有些卻永遠不會變。就像剛的臉，就算染上了滄桑，還是自己最喜歡的圓圓的桃子臉。
    他們一起走過了18年，遇到過很多18年，他們都可以像現在一樣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