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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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意識轉身想回去,卻怔怔止了步,自問她負了我什麼?我憑什麼咄咄逼人?
    我抱住頭,夜未好覺,頭疼欲裂,我疑心自己感冒,手腳無措的摸摸口袋,發現褲兜裏有一個小紙包,打開看原來是一小包藥,不禁目瞪口呆。
    顯然那是一包感冒藥,因為吳佳清秀得如同斜風細雨的小字寫著“白半綠三,口服”。
    開包後我心頭一暖,見那紙包居然還分了隔層,所謂“白半”,是一顆白藥片被分成了兩半,隔層裏各有扳好的一半,並各有三粒綠色藥片,估計是一次的藥量,想不到她是如此心細如發,體貼入微,看著藥片上的淡淡指甲痕我油然感激,有陣洶湧的激情幾乎令我鼻翼發熱,眼眶濕潤。
    她哪來的藥?什麼時候給我偷偷塞進兜裏的?
    我佩服她的神出鬼沒和神機妙算,也感動於她的情深。
    難道真如她所說,她是一個隻愛她所愛為她想為不計得失不奢回報的人?
    她應該是常年隨身帶藥,看來她身體並不象我想象的那樣好,可是她做這事之時,到底是忽略我的感受,還是期望我有所感悟?
    我再次翻看她的短信,剛才的失落似乎有些變了味,我覺得那語氣成了一種叮嚀,有些附耳軟語的溫馨。
    那陣溫馨使得我熱血上湧,太陽穴突突跳動,疼得我咧了嘴,隻不過很快轉化為一陣奇異的笑容。
    保安奇怪的看著這個時笑時愁的早出者,象看著一個癡呆兒。
    我把包塞回兜裏,雨似乎溫暖得成了淋浴的暖絲,溫和得沒有了唾意和棄意,我想起吳佳的發絲,覺得自己已經開始甘於作她的發裏的一個跳蚤,有些難堪的幸福,這是一個人的溫馨的齷齪,我不禁搖首自笑。
    我心裏有些癢癢,揣手在她校外踱著步,想象著吳佳這會一定愁絲難斷,憂雲綿綿,我有了種洞悉歡樂結局的快樂。
    我,可以成就這個喜劇結局,讓她一切釋然,開顏而笑。
    保安怪怪的眼神提醒了我,我才醒悟是我怪怪的服裝,埋頭一看,李猛那家著名的迪吧徽記在我的胸前鮮豔耀眼,和著衣冠楚楚紛紛進校的學生,我如夢初醒,無地自容。
    我撚著貼身半濕的衣,忽然一喜,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麼?
    我給吳佳去了一短信:“我昨晚換下來的濕衣服在哪?”
    這是個好借口,可是發完後我真的滿頭冒了汗,那是個塑料袋包著的我的全套行色,由內而外,落到出租車上或嶽陽手中倒沒啥,就算落到昨晚那教室裏也沒關係,權當丟了,可是萬一落到薑媚手裏或者吳佳手裏,我隻能說:“丟死人了!”
    那邊很快回了過來:“不在我這裏,你?”
    我大驚失色。這是典型的一憂一喜,憂的是那在哪?喜的是她居然還是要理我,看來反叛率應該很小了,這個岔打得不錯,是上天在幫我,可是上天為什麼要開這個玩笑,我的衣褲在哪?
    鍾嶽陽的回答:“不在。”
    梅雲淳:“鬼曉得!”
    陳重:嘟嘟嘟。。。。。。(不接電話自然是老大睡著了,除非“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會與君接”)
    我抓耳撓腮,汗如雨下。
    吳佳又來一短信:“我想到了,應該在小薑那裏,昨晚晾了沒取走。”
    我也想到了,可這是最壞的結果。
    小馬早來的短信給我解了圍,隻是心情的圍:“老大,出事了,如方便速給我來電。”
    這是用一個災難代替了另外一個難堪。隻不過,相對難堪,畢竟災難還是要好些,至少,可以遮羞。
    遮羞雖好,畢竟是麵子上的,可是這次災難是實在的。
    小馬焦急的發:“我們的電池出事了!!!”
    我很不滿他的語氣,質問:“電池爆炸了?”
    小馬鎮定下來答:“沒有,不過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們的電池被沒收了。”
    我氣定神閑的發:“哦?哪裏?”
    我之所以鎮定是因為可以象憋酒意一樣慢慢用語調把剛才的尷尬心情憋回去,其實小馬根本不會知道我這頭的心情,隻是我自己做賊心虛。第二個原因是,被沒收的是電池,錢還在,我認為沒什麼必要擔心,即使有些小小損失,本金強大,救援應該無礙。
    可是小馬告訴我,我們所有分校的電池於昨晚全部被查封沒收了,除了兩家郊外的。
    我不動聲色的問:“被沒收的貨有多少?我們的銷售員有被扣留的嗎?”
    小馬答:“大概貨物損失在萬元以上,銷售員大多是他們本校的學生,所以隻是做了記錄,隻有一個學校的被連人帶貨被扣了。”
    “哦?為什麼?哪個學校?”
    “電子科大,戴軍和何正強,從昨晚一直被扣到現在。”
    “憑什麼?”
    “他們因為爭執而打架。”
    “啊?”這回我真的吃了一驚,“打誰?”
    “和保衛處的人打架。”
    “神經病!”我瞠目結舌。
    和官兵武力衝突為團隊建立後絕無僅有,我不是畏懼衝突,隻是憑良心說在人家的地頭混飯吃還要和人家火拚,實在是輸於江湖道義,羞於商業精神。這個戴軍如此文縐縐尊禮馴服,怎麼竟會如此魯莽?
    我告訴小馬:“你和雷逸他們去電子科大,我遲些就來。”
    小馬問:“昨晚如何?”
    我想了想,事無不可對人言,沒什麼必要瞞著他,我用最簡潔的語言概括現狀:“在外麵玩了一夜,我的衣服全丟了。”
    小馬:“啊?。。。。。。現在全裸著?”
    我白眼回他:“我仍在衣服中,另一套。”
    我風馳電掣趕回學校,路上短信忽至:“四哥,你的衣服在我這裏,什麼時候來拿?我等你哦。”
    這是薑媚發的,我困窘萬分,不過也有些欣然,敝帚自珍,至少我的衣服落實了去處。
    我回發:“用快件給我寄過來好嗎?”
    “。。。。。。”
    我本是玩笑,作為對她幫我看管衣服的酬謝,不想這下一道電光打在我的腦海,我腦中一震,為什麼不在城市中快送小件貨物呢?
    小馬短信又來:“媽的,雷逸那娃說他仍在床上,說話是從鼻孔裏發聲,估計昨晚性別置換了。”
    我愣了愣,昨晚不是雷逸該和文誌鵬、戴軍、吳國民、莊子健一夥洽談麼?和誰置換性別?
    “和誰置換?”
    “當然是那護士,唐。”
    是唐黎!我大腦一激靈,象死水微瀾,這個名字昨天還能微微牽動我心,今天,卻象一塊瓦礫扔進了淤泥滿塞的池塘,落水無聲,粘泥不起。
    那,昨天到底是什麼節日?為什麼我的圈子集體淪陷,陳重、鍾嶽陽、梅雲淳,還有這個雷逸?
    王銳呢?他會不會?
    我覺得好笑。
    我再發信反問小馬,破壞這推斷的巧合性:“你呢?昨晚幹了什麼?不會什麼都沒有發生吧?”
    那邊居然真的“吞吞吐吐”,半響未答,我一陣詫異。
    小馬索性打了過來,聲音有些不自然:“老大,還有一件事,我以為你知道,就疏忽了,剛才說電池的事兒,就沒給你講。”
    這會我真的有些奇怪了:“你說吧。”我有意讓聲音很平緩,平緩得象一切皆知,隻等他坦白。
    他反而問我:“昨晚,那個小黃,找你沒有?”
    我問:“哪個小黃?”我真吃了一驚,看來這小子確實有事瞞著我。腦裏電光火石一閃,昨晚那麼多巧合,是誰在安排?還是我的安排無意中迎合了誰的安排?
    多疑不是優點,有時卻是優勢,女子常常憑借自己的多疑破獲戀人的謊言,美其名曰“直覺”或“第六感”。
    小馬真的吞吞吐吐:“是,是那個叫什麼黃小靜的,她沒來找你嗦?哎呀,早知道我該告訴你的,我還以為她已經給你說了。”
    我惱怒的說:“停停停停停,這說法不對,重點不在於她有沒有告訴我,是在於你有沒有及時通知我。”
    小馬沉默,最後說:“是我不對。”
    我心裏一動,問:“她說什麼了?她找你?找你幹什麼?”
    小馬說:“她說。。。。。。算了,這裏信號不好,老大,我先到電子科大去了,見麵我再給你說。”
    我隻好說:“好吧。”
    掛了電話,我呆呆發愣,愣的是這小子這樣異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所謂電池出事,是不是他在背後弄事兒?可是這樣支支吾吾,他不怕暴露自己居心麼?
    那,這個許久不見的黃小靜單獨找他,究竟所為何來?
    事和事之間無法串聯,我大腦一團混亂,胃裏忽然一陣空虛的絞痛,才令我想起自己今早沒有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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