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逸帶些期待的緊張盯著我，喉頭上湧，似乎咽了口口水，我目光移向小馬，他微低了頭沒表態。
    我清清喉嚨說：“這樣，你們先和王銳去玩玩，回來再說，怎麼樣？”我和蔣總裁的思路不一致，是“安內必先攘外”，這和早些年學曆史痛惜河山的愛國情緒有關。
    雷逸很不情願，猶豫著觀望小馬移步，小馬很樂意的重重點頭，說：“那邊完了我們還回來麼？”
    我很滿意他的聰敏，象悟空的師傅滿意自己的“戒尺暗示”奉了效。
    我說：“你們完了給我來一電話，如果早的話。”
    望著他們的背影我似乎又有了一種成就感，至少還有一個我自己搭建起來的平台供自己舒展事業欲望，仿佛在情海裏泡膩了，走上沙灘驚喜發現了另一個可供自己肆虐野性的舞台。
    我皺眉琢磨他們兩人，雷逸是個外來戶，對個人利弊得失很敏感，小馬和十四相仿，隻不過透著比十四的友情更忠誠，或許本性如此，或許因為比十四多了份失落，所以更懂得珍惜，但是對外來戶勢必排斥。這兩人一個偏理智，一個偏感性，優劣各半。至剛者佛，至柔者道，我成了中間的儒，佛道互補，左右逢源。目前，雖然暫立不敗之地，可是，卻少了外圍的利益誘惑，這種組合久必有弊端，如同流水不腐，死水必腐。雖然電池利潤在遞增，規模在擴大，可是人性本貪，利益增長和擴大的速度比不上人的貪心膨脹速度。幫助他人成長自己才會成長，身邊的人都是小人物，我就成了矮子裏的高人，夜郎自大，心胸既小，眼光也短。看來，當務之急是穩固和擴大這個團隊的實力，磨煉和提升他們的素質。他們強，我才會強；他們小富則安，我則停滯不前。
    提高他們的素質也有兩種做法，一種是逼，一種是誘。守城的將是逼出來的，攻城的將是誘出來的，不過不一而論，用兵之道，存乎一心，連諸葛亮也被抨為“不審勢則寬嚴皆失”一句話，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如果目前我要投資，應該投在哪一塊呢？
    最好的投資莫過於教育，看來，我應該把最大的一塊利潤，放在團隊教育上。選擇權在他們，我應該固定劃一塊利益當作“教育經費”，甚至，耗盡利益也在所不惜，有人，就有天下。校園市場是城，城是死的，利潤是軍餉，沒有了可以再去賺去搶，鐵打的輪盤流水的兵，我的這些臂膀，就是我的輪盤。用守業的方式創業，才能創大業，有了大業，我才是大爺，沒有大業，我就是孫子，始終是賊。在父母麵前，連大聲說話的份兒都沒有。如果哪天能夠對他們理直氣壯的說一聲：“你們可以退休了，國家的事，我來！”那才不枉此生。雖然更新換代是早晚的事，不過，無可奈何和心悅誠服的退位，是兩回事。
    我在家庭的地位是種悲哀，停留在還沒有“站起來”的境界，建國已經很久了，我還在奴隸社會裏徘徊，當然，我也不信奉封建製度，父母常常安慰我：“我們死了，一切都是你的，你還不知足。”這話透著悻悻然不說，而且把我的嘴臉定位成了窺謀家產的小人，也不是我物質滿足了，還要精神滿足，關鍵是物質上也滿足不了，如果我可以主宰的話，我的心願永遠不是主宰這個家，這個我的家，我希望是大一點的家，簡稱國家，如果上天給我一次可以持續的機會，我希望是一萬年。雖然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可是，我寧願在這一生，要大一點的責任，最好是最大的責任。越大越好，越重越好。童話記憶裏，盤古是個破壞之王，雖然開天辟地，不完全是我仰慕的對象，女媧雖然補天，可是女子氣太濃，縫縫補補的事我沒有興趣，如果這是一份責任，我寧願永遠做天地的支柱之神，如果是一份職業，我寧願駕駛諾亞方舟，做一個小小的船長。
    我正躺著胡思亂想得興高采烈。門無聲的開了，我微微睜眼，看見吳佳，她屏息躡足，象一隻錯闖進米倉的黃色小雞，東張西望又一臉驚喜。她屏息所以我屏息，以不變應萬變，她湊近我，香水味很清幽，象淡淡的茉莉花香，我緩緩呼吸，內心慶幸而歡悅，此香可以取代雷逸的柑橘香，柑橘香令我牙酸肉顫。
    她靜靜盯我一會，開始無聲的收拾桌麵混亂的東西，我很奇怪她的毫不避嫌，不解她居心何在？梅雲淳的失落和難堪的幻覺在我眼前不住浮現，朋友的責任感和類似偷情的興奮感在我心裏起伏衝撞，勢均力敵，不覺我的呼吸已亂。
    我的感性告訴我，正因為我不是刻意尋求，表現得大道自然，所以她反而生情了？一如寧倩、胡瑩、黃小靜？我的理智又告訴我，那是不可能的，我對她，隻有欺騙和遺棄，她是我朋友的準女友，對我應該隻有報複和利用之心，是個不善之客。
    好奇心如同懷內小鹿亂撞，微風掠過我臉上的汗毛，癢癢的似有人有意撩撥，我的三年氣功修為已經在最近的墮落肆意和頹廢任性中耗費幹淨，我心潮澎湃，覺得控製自己身體和控製自己思想一樣難，思想飄忽不定，身體蠢蠢欲動。
    抑製許久，我終於睜開眼睛，她默默支著下巴坐在我身邊，似乎在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