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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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半她開始柔若無骨,有2/3的重量寄宿在我這棵玉樹上,仿佛多了個雀巢,我如臨深淵,危如重卵。我推推她,以為她睡熟,結果看見她炯炯有神的眼睛,我嚇了一跳。
她一定是洪七公那個門派的,遇強則強,即使不敵,也要倒向敵人的攻擊反方向,我這一推恰好起了反作用,她索性將沉甸甸的身軀寄托在我的身上,脫了鞋,微弱的燈光下我看見一雙白襪子在扭動,不禁感歎:“真奇怪!”
她奇怪我奇怪什麼,我告訴她:“理論上你應該穿絲襪,結果是厚白襪子,證明你的心理年齡很小。”她扁扁嘴說:“我隻是懶得換洗而已。”我大吃一驚,結結巴巴的說:“是從冬天穿到現在的?”她驚駭地望著我,反問我:“你覺得我這麼懶?”我說:“聯想而已,我自己是這樣。”她恐懼的遠離了我,問:“真的?”我一樂,說:“假的。”
她搬自己腳看看,輪到我恐懼,她格格一笑,說:“我也騙你的,襪子洗完了,我來不及買新的,所以隨便找了一雙,沒想到是春天穿的襪子。”
我說:“你是個不拘小節的女生。”
她說:“你想說我是個不修邊幅的人吧?”她掠奪我的紅酒,設法作勢豪飲,終究淺嚐輒止。我說:“你像個男生。”
她點點頭說:“小時候爺爺奶奶把我當男孩子養的,我屬於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那種。”
我說:“你為什麼什麼都告訴我?”
她看看我很認真的說:“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不喜歡被男生追的,我喜歡主動追男生。”
我點點頭,沒法接話。她說:“所以,你就屬於那種我想追的。”
我恐懼的遠離了她,問:“真的?”以為她會象我一樣說:“假的。”結果她說:“是真的。”
我懷疑的說:“為什麼?因為我夠帥?”
她終於大樂,說:“臭美吧你?——我喜歡那種書卷氣的,剛好你象。”
我說:“我到底象周潤發還是象書?”
她說:“你做作的時候象周潤發,不做作的時候象書。”
我懷疑的說:“周潤發很做作?”
她說:“沒有啊,我是說你做作。”
我暈倒,一會醒來又問:“那我夠不夠帥?”
她說:“一般吧,也不是太醜。”
沙發後伸出一隻冷冰冰的手臂僵屍似的搭在我肩,我和她一起驚呼,後麵探出個亂糟糟頭發的男子,說:“同學,小聲點行不行,隻聽見你們的聲音。”
我目光越過沙發回顧,才看見後麵是兩個躺倒在長沙發的男女,大致是學生樣,想必被我們驚擾了親熱,正忿忿未平,所幸女的滿帶笑意,對我說:“你們請繼續,你們的對話把我肚子都笑疼。”
我和她相對吐吐舌頭,做個鬼臉潛伏下我們的沙發去。那一刻舌頭距離很近,我們被後麵放肆的情侶撩撥了熏陶了,有點曖昧,於是距離遠了些開始鴉雀無聲看電影,四周悉悉簌簌的更加曖昧的情侶發聲令我臉熱。隻想看一部槍戰片轉移視線,不想屏幕上放映的是一部愛情經典名作《又見阿郎》,周潤發和張艾嘉的黃金組合。這部片子我看了近50遍,已經爛熟,正想對她吹噓,她先朝我噓了一聲,獨個兒看得如癡如醉。
我覺得自己這一對兒的進度明顯低於四周參賽者,辜負良辰,於是湊近她問:“你看他們……”她漫不經心的掃了四周一眼,又專注的凝視銀幕,萬般癡迷和仰慕,銀幕上的發哥穿上賽車牛仔運動裝,英姿勃勃,令人傾倒。
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今晚的競爭對手是他,有些著惱,自歎不如。
過了一會她居然開始抹淚,可是電影理論上還沒有到最後高潮和悲情部分,把鬱鬱寡歡悶悶不樂的我驚了一詫,料想她一定早已看過結局,於是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勵,被她惱怒的掃開,我極度恥辱的被打擊了。沒想到當悲情部分乍現,她主動依偎了過來,泣不成聲,淚如泉湧。落在我的手臂上,滾燙。
我很尷尬,又不禁替周潤發和張艾嘉他們感動著和欣慰著,為他們有這樣的知音。百感交集中,我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她蜷臥在我身側,溫軟在懷,天已蒙蒙亮,她沒事人般的醒來,整理衣裙。摸摸臉說:“啊呀,喝得這麼醉,我什麼時候睡著的?自己一點不知道。”
我被她的老練鎮住了,覺得世界很顛倒,她幾乎成了絕對主動的韋小寶的虎妻“建寧公主”,剛好昨夜放映過《鹿鼎記》,我覺得自己像個青澀小男,隻好逃離,最好找個理由躲得遠遠的想清楚再回來。
和滿臉倦意跌跌撞撞走出鐳射廳的人群步出室外,我被強烈的光線閃閉了眼,沒想到她忽然牽著我的耳朵低低的吩咐:“昨晚的事,對誰也別說。”
我心一悠,有些醺意,似乎共她有了一個二人秘密,實際上什麼也沒有發生,不知道她所指何事,這樣相依一晚是否就已經是她給自己設定的最後禁區,如果真是,那她確實太過於單純了,和她體現出來的鎮定簡直象“過家家”的定義。
我一時間湧上一股強大的失落,瞬間又化為強烈的保護欲望,這樣純潔定義“浪漫”的女生,差點步入那些狼兄弟的爪牙,令我有化險為夷的暗喜和更大的責任感。
我要對得起別人的信任,於是我莊嚴的暗示她以後不要那樣“隨便”了。她唯唯諾諾的點頭,一會有些不耐煩,說:“那你呢,你也不是好人?”
為了表示我是好人我毅然訣別,而且準備不留傳呼號碼,她這才有些失落,準確的說找到了小女子的感覺,她依依戀戀的碎步在後,我大步流星的走向公交站,我和那個狼群向來是統一行動分散回家的,偶爾電話聯係,所以沒有等齊他們的必要。
為了保持她的好感我毫不猶豫上了公交車,她站在站台茫然四顧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基本沒有珍惜公車發班前的幾分鍾向我凝視,當公車起動時,她忽然抬起頭依依不舍的望著我,那一刻我的心裏也仿佛悵惘,我埋下了頭,象個不辭而別的偷心賊。
車行緩慢,上學的人群車潮洶湧,我忽然回首,看見她低著頭沮喪背行,忽然她回過頭,可是我沒有來得及看清她的表情。
我在公交車上點頭蟲一般昏昏欲睡,滿腦無味,咀嚼昨夜,心中曬笑:這就是所謂的“一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