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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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好象是一首歌名),羅歌沒能玉成我們的好事,沒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他痛苦得象自己失了戀,我們見慣不驚,他觸景生情。間或熱淚盈眶、間或仰天長嘯。我記起十四的詛咒,說羅歌是十年後我的宿命,偷空觀察他,津津有味;身旁有一個人,也在偷偷關注我,索然無味。
我不得不承認,當時的我,關注自己尤勝於她。
臨近冷場,羅歌開始瞌睡,開始是裝睡,似乎想給我機會,我不知道是什麼機會,怎麼把握,也不習慣飾演別人導演的戲,呆若木雞,麵麵相覷;不一會羅歌撐不住滿腔失望和滿腹雜酒,真的歪倒在椅上,鼾聲如哨,口角垂涎藕斷絲連。
她很厭惡,轉了頭無味的看懸掛的電視,無視我忙上忙下的幫羅歌掐人中和蓋衣服。
我說:走了吧!
她點點頭準備起身,這時一位螢裝短裙的粉黛俯身探進,插在我們之間,象侏羅紀公園裏撥開樹葉低頭探進的恐龍,我們均嚇一跳。
那妹妹一臉浪漫的說:“先生,買束花送給這位妹妹吧?希望你們的感情蒸蒸日上。”
我們先愕然,後莞爾。用無邪的笑容掩蓋內心的怦動,想起我對一位朋友的評價:用自傲的眼神掩飾內心的自卑。
我說:妹妹你搞錯了吧?她是我妹妹。
那小女生狡猾的說:我們這裏都是哥哥送花給妹妹。
羅歌恰到好處的醒了,打破僵局,炯炯有神的眼睛帶笑煎熬著我,我覺得他的表情象“金剛”,似乎勘破了人間的一切炎涼。
他說:你就送人家呀!
我自顧自的說:曉得是不是用我剛才那束花拆分來賣給我的?
羅歌徑直抓了幾朵不由分說的塞進我手,她沒有象通常的女生一樣嗤之以鼻、拂袖而去;而是垂下眼睫,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態度。
我不得不買了花,心裏哀歎機會的錯失,瞥了羅歌一眼,他很理解很鼓勵的用眼神催促我,我心裏惱怒他這時為什麼不恰到好處的再次睡著,卻不得不屈從他的安排,內心無力的抗爭象浸泡足水的海綿軟軟沉沉的癱下。
我生硬的把花送給她,仔細看原來是三朵玫瑰,想起仿佛這是“三心二意”的寓意,不禁有些淒然。
她低頭接過花,很小聲說謝謝。羅歌樂嗬嗬用毛茸茸的大手把我和她的手牽到一起,象洪七公在荒島上見證了郭靖黃蓉的婚約。
我覺得很古怪,卻禁不住臉上發燒,內心想起“趕鴨子上架”,有些不知所措和莫名其妙的竊喜。
如果說快樂是甜蜜的,那這時的感覺就象一塊巧克力,苦甜苦甜又膩膩焦焦的。
我們和熱氣一起退出迪吧,夜風象冰巾一般繞上繞下,我用顫抖的手替她披上我的外套,她戲謔的說有股男人的味道可以醒酒,我問她醒到什麼程度,她說醒到終身難眠,這句話有雙關意我們情不自禁臉紅,我恍惚是回到古秦淮河巧遇多情絕色,夜下私訂,贈衣作別。她問我發什麼呆,我答: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她笑說:攜子之手,與子皆老。我才發現我還捏著她的小手,似乎不妥,因為身旁都是勾肩搭臂、擁吻抱腰的男女,我們似乎是從民國來的青年般不合時宜。
這時候羅歌奇怪的在後麵問我們在對什麼暗號,我告訴他是一部經典美國片裏的台詞,羅歌搖著頭去取自行車以掩飾憂傷,嘴裏哼著:你到底有幾個好妹妹,為何每個妹妹都嫁給眼淚?
我覺得這歌有非常消極的寓意,似乎在預示著不詳的結局,就說:羅歌真是化腐朽為神奇,再憂傷的歌在他嘴裏都變得夠快樂夠喜劇。
話音未落,羅歌和一大片自行車一起倒地。我們連忙扶起他,向群人道歉。等忙活完,羅歌已經不省人事,我絕望的想,看來隻好我送他回家,讓她一個人走了。
羅歌莫名其妙的睜開眼,掙紮著說:讓我一個人走,一個人走。
我轉頭看她,她似乎毫不介意,又象毫無主意。
我把羅歌送上出租,目送他消失在夜色,象加勒比海上把死屍送上木板,眼看木板隨海水飄走的水手,神聖而淒美。我在心裏為他祈禱,但願這樣的場景和這一夜永遠從他的生命中飄走,不要再活在自傷自憐的陰影中。
我蹬著羅歌的自行車悲壯的騎,她微微靠著我的背心,我心裏一團溫熱、一團疑問,問自己是否能承受這信任的沉重?生命是如此之輕,而邂逅是如此陌生。
破舊的老爺車吱吱呀呀的歎息著,我不敢叮囑她扶穩,因為不知道她該扶哪?更怕她的誤會。她會誤會什麼?該領會什麼?我自問自答,無言以對。
有一刻我回頭偷望,見她依舊把玩著玫瑰花,我說:扔了呀!小心刺手。其實擔心她“貴妃醉街”。雖然她穿著裙,但路上幾乎沒人,我應該放心,那一刻我忽然發現,我對她的關心尤重於“大眼睛”。
她恩了一聲,左手繼續把持花枝,右手輕輕揪住我的後背衣服,我覺得有些癢,更覺得有些滑稽。正想提醒她這樣無濟於事,她的臉突然貼上我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