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黎華篇）
               
    也許我們就隻能到此為止了吧。我想。
               
    童靖陽在金曲獎那天的那一吻，吻碎了我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嗬。他終於出手了，即便我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卻還是在他到來的時候猝不及防。
          
    若綺，別……別……別跟他走，若綺，我看到你在找我，可是我在這裏，躲在這裏……那夜我期待著她找到我，卻眼睜睜看著她跟著童靖陽離開。
                  
    燃起一支煙，吸入肺中，讓肺部的痙攣與心髒的疼痛牽扯，黎華，你，是個失敗的男人。
                    
    風很大，視野開闊，吹動我披著的襯衣，敲打在我涼了一半的胸膛上。城市裏街燈輝煌，卻再也找不到使我寧靜的景色。狠狠地掐滅燃燒了一半的煙，把死掉的煙從窗台丟下，也把自己那破碎的心一同丟了下去。
                  
    8月23日，她承認了和童靖陽的關係。
                
    8月25日晨，有記者在童靖陽公寓門口拍攝到兩人相攜走出的照片。
              
    ……以後的每天，都是如此。
    她……沒有來找我，沒有質問，沒有哭泣，甚至臉都沒有在我麵前露過一次。難道，她對我的那些深情可以在一夜之間全部抹殺？
    紐約拚死衝過來救我的她，在我麵前失態大哭的她，對我失望卻忍不住感情的她，在我懷裏甜蜜微笑的她……難道，全部都變幻成空？
    我到底還在期待什麼！把手砸向牆壁，砰……好痛，可也敵不過心被撕裂的疼痛。我想大喊，卻發現喊不出聲。長久以來的壓抑，假麵的笑容已弄假成真，我打不碎自己砌高的城牆。
    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嗎？
    童攸陽……
    這個名字以及她所留下的那份傷，我藏了這麼多年，結果在第一次願意麵對，第一次試圖放下時，再一次狠狠傷害了我。
    攸陽？你還是抱怨著凱文和我嗎？我望著天，遠遠的，有著攸陽淺淺的麵容，那麼俏皮的笑臉，溫柔的眼神。眼看著那麵容變成若綺的臉，身子開始抖動。
    好冷。好冷。
    “你好。”即便昨天睡得再不好，在人前的我，永遠保持光鮮和淡定。
    “是我，王瑞恩。”電話那邊傳來瑞恩的聲音，忘了有多久沒有和他聯係，他和黎導的事情，讓他變了一個人，不再是我熟悉的那個王瑞恩，但是，不管他怎麼變，在我心裏永遠是那個能和我在圈子裏拚死爭奪，在圈子外醉成一團的兄弟。
    “哦，很久不見，還好嗎？”不經意的，語言中流露出真實的情緒，在瑞恩麵前，不需要偽裝。
    “怎麼？情緒不對。”果然是兄弟，如此敏銳。我笑了，“恩，稍微有點，不過不打緊。”
    “那就好，我已經準備好了。”語氣中掩藏不住激動，我一驚，難道他真的打算把那個計劃實施嗎？皺了皺眉頭，我想說什麼，卻覺得說任何話都失去了意義。
    “需要我做什麼。”這句，應該是最有意義的話吧。
    “男主角。”
    “好的。”我沒有問他是什麼劇本，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角色，但是，隻要是瑞恩需要我幫忙我一定全力以赴。
    “謝謝你，黎華。”他激動地說著，“你在哪？我們一起吃個飯，順便我給你把劇本送過去。”
    “恩。”我應承，很可悲，在演藝圈十年，我隻有瑞恩一個朋友，嗬，笑了，卻無比淒涼。
    “老地方。”
    “好。”
    簡單的整理自己，似乎憔悴了一些。男人也憔悴，我自嘲地笑著，搖搖頭，關上房門。
    忘了有多久沒見麵，可瑞恩還是瑞恩的樣子，斯文儒氣，內斂精幹。回想十年前一起打拚的時候，我們最開始的那份青春活力，都已收藏在心靈深處了吧。他越發安靜，而我越發優雅。我們的氣質都變了。一個簡單的笑，拉近彼此，“精神不是很好？”他說。
    “最近睡眠質量很差。”
    還沒上菜之前，他把劇本給我看了，瑞恩果然還是瑞恩，一直都是這樣聰慧而有才。
    “很好的劇本。”李禺這個角色，對我來說也算是突破了。
    “謝謝。”他如愛著愛人般的注視著劇本，看來也是投入了太多心血，要不怎能這樣寶貴，“我不會讓你接爛戲的。”他笑了，自信而穩重。我也回應著他的笑，“但願我不讓你失望。切下一塊牛排，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女主角我也選好了。”
    “哦？”以前我不是都要先問女主角是誰才接戲的嗎？這次居然給忘記了，譏笑自己的失常。
    “雖然是新人，但是我很看好她，方若綺。”他的話雲淡風輕，可那三個字吹入我耳中時，卻如晴天霹靂，手一抖，差點沒拿穩叉子。馬上收拾好情緒，用平靜不起漣漪的聲音回答：“恩，還不錯。”
    “她和你傳過緋聞。”瑞恩目光如炬，直盯著我。
    我訕訕一笑：“恩。是的，過去了。”
    “你和她，是真的？”他詢問著。想了半晌，我和若綺是真的嗎？那些甜蜜的畫麵閃現眼前，讓我的心再一次疼痛不已：“我……不知道。”說出口的，卻是如此蒼白的回答。瑞恩沒有說話，但我感覺他輕輕歎了口氣。
    “不說了，吃飯。”他再次咀嚼著。
    “我還沒有去找方若綺，但是估計她不會拒絕吧。”瑞恩一邊吃著一邊無所謂地說著，我好奇於他怎麼能這麼肯定若綺不會拒絕，卻沒有問出聲來，隻是恩了一聲。
    “開拍之前，我會安排一次飯局，到時候你記得出席。”他抬頭望著我，那雙精明的眼中似包含著警告的成分，“收拾好你的心情。”原來瑞恩想幫我，好兄弟，真的不用你幫了，你也沒法幫我。我和她的問題，不是一次設計好的見麵就能解決的。吃飯都已如同嚼蠟。
    和瑞恩分開後我心一沉，該如何麵對她？天王的優雅，高調的姿態？搖尾乞憐，還是痛苦的掙紮……
    飯局終究還是要參加，早早的就坐在車裏，卻遲遲沒有叫黎叔發車。今天就要見麵了，我居然興奮到手抖……黎華啊黎華，你已經不是18歲青澀的孩子了。
    “走吧，黎叔。”眼看著時間就要到，黎叔開動了車。若綺，你想我嗎？
    我沒想到時隔多日再看到她時會如此的讓人驚豔，清醇而活潑的裝扮，那是我從來沒見到過的，絢爛的笑容，紅潤的皮膚……我…心裏可恥地想著她可能和我一般，憔悴，或落寞，可這些都沒有，她越發美麗，越發有魅力了。當真不再愛我了嗎？
    忽略掉她對童靖陽柔情的眼神，忽略掉他們之間的親昵和默契，飯桌上的眼神交流那麼自然……心在淌血。曆史果然會重演，若綺，我以為能相信你，能把心係在你身上，可最後，你也和攸陽一樣，這樣狠狠地背叛了我們的愛，或者說本就無愛吧。寒冷充斥了我的身體，今天起，我就忘記你。
    可這個女人居然在攻擊瑞恩，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要是映彤姐不退出演藝圈，這個角色最適合她了！”她燦爛的笑著，看似天真卻讓我看出她眼底的精光，若綺，你想做什麼！我轉眼看著瑞恩，他手一緊，杯子狠狠晃了一下，眼中滿是慌亂。對於這個突然的話題，不管是瑞恩也好，我也好，都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本能地開腔說話：“提到映彤，如果她還是演員自然是最好的人選，那也就沒你的機會了，所以應該慶幸她現在成了製作人，才讓你有機會出演。”順便投給若綺似有警告意味的眼神。看著她挫敗地低下頭，我心又忍不住疼痛。我在幫瑞恩，她應該不會介意……
    和瑞恩交換了個眼色，看著他收拾好的情緒，我知道一切都過去了，便不再說話。可接下來若綺對童靖陽說的話如荊棘刺入我心……“也不知道誰身板更差，哼。”以前她隻會對我這樣……童靖陽知道她瘦，……他們倆已經……我不敢再想，隻是楞楞地看著若綺。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大概是痛苦吧。嗬。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都不再清楚。瑞恩，你想幫我，看來是幫我徹底斷了念頭，我冷冷地笑著。可就在她要離開時又忍不住的心酸和不舍，她的氣息那麼熟悉，就在眼前，我卻沒有勇氣伸出手去：“若綺……”……“若綺……”無意識地呼喚著。可跟前的人卻箭一般跑了出去，消失無影，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門打開了，是之前走出去的瑞恩，他想給我們留單獨相處的機會，結果……
    我自嘲地笑著望他，這一次，沒有隱藏心裏的酸楚。
    這一夜，我和瑞恩，喝了整晚。
    雖然第二天還要拍攝……但是，也請允許我放縱一次吧。這一晚，我不是什麼狗屁天王，隻是一個，失愛的男人而已。
    瑞恩告訴我，把我和她的對手戲都放在後麵，說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去好好整理心情。我了解他的意思，他不想因為這個而破壞了拍攝的完美，當然，我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卻還是感激他做的安排。
    每天看著他們兩在片場卿卿我我，以及若綺絢爛的笑，我不止一次下定決心不再想念這個女人，卻每一次思念止不住……
    從8月開始，我不再喜歡山中的居所，沒有若綺，那兒顯得好空，好冷。我不敢睡那張充滿著回憶的床，也不想走在親吻過她的空間內。從《月光寶盒》開拍後，我便租了公寓，就在EAMI宿舍樓的對麵，若綺的窗口正對的上方。
    也許我瘋了。嗬。
    她時常不回來，若回來，也總能在第二天一早看到童靖陽的車停在樓下。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瘋狂到這個地步，每次噩夢醒來，總會站在陽台，靜靜地看著對麵沒有燈光的窗口，不管她在不在家，總覺得看著，望著，就會心安。
    方若綺，方若綺，你什麼時候起，居然占據了我心裏這麼大的位置。你真的是上天給我的懲罰嗎？
    日夜如流水般，從手間劃過不見。
    今天開始，每天都是和若綺的對手戲。
    我把她抱在懷裏時，忍不住的吻住那我朝思暮想的老對著童靖陽笑的小嘴，懲罰似的撕咬著，她的味道還是如此甜美……可她卻哭了……那滴淚落下時，濕潤了我的心，讓我覺得這一個多月來的煎熬不是白費，她是愛我的，這眼淚不屬於淑華，是屬於若綺的，若綺為我黎華而流的眼淚。
    我的心如一個孩子般的激動著。瑞恩對她的不滿，看著瑞恩把她拉到一邊，那樣的她就象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在接受批評，樣子著實可愛。等她回來時，我還是那樣吻著，她卻表現得恰如其分了。果然是我的若綺，這麼優秀。
    另一場開拍，我解她的扣子，撫摸她如脂般的肌膚，心馳神往……我在背後大膽地看著她，看著她羞紅了臉，我的若綺，我的若綺……
    這是今天瑞恩喊的第二聲“卡！”在鏡頭沒拍完的時候，而我也第一次因導演喊“卡”而心情莫名地好。她沒有看我，可我卻看著她，看著和化裝師說笑的她，羞赧的她。這樣的若綺還是我所熟悉的若綺……她心跳那麼快，讓我在觸摸到那時，手忍不住顫抖著。我滿意地看著她在我的撫觸下顫栗的樣子，太可愛了。
    想要她，好想要她，想要她一直在我身邊，想要她成為我的女人，並且隻能是我的女人。最後我抱住了她，那麼渴望的擁抱終於來到時，我激動的心無法平息，一時忘情“若綺……”然後懷中人兒渾身一顫，嘴唇不住地抖動……我想再抱一會，可瑞恩的“卡！”已經喊出。
    在麵對瑞恩的時候，那樣的她又是一樣燦爛的笑，我多希望那些綻露在童靖陽麵前美麗的笑都是她精湛演技，甚至希望，童靖陽不要愛若綺，隻要把她當成工具利用就好，這樣……我，還有機會。想和她說話，我想打破沉寂太久的僵局：“確實表現得還很不錯。”若綺，你會怎麼回答呢？會和我說什麼呢？我期待著。
    “謝謝……”隻是囔囔。
    “早點回去休息吧。”瑞恩居然在這個時候幫她？我不解的看著瑞恩……也看著這個讓我魂牽夢縈的女子飄出視線。
    “保持現狀。”瑞恩是在跟我說，也是在警告我，“我不想橫生枝節。”
    “恩。”
    若綺，明天還有對戲，你的心，我能看清嗎？
    祁門紅茶，果然還是她泡的最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