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君？”
    “龍公子？”
    龍君？！雖然有些詫異，也明知該試著忘記龍君的種種，可是，內心中的渴望還是讓泠清禁不住的抬頭。
    誰知，這一望，撞進了龍君的眼裏，原來，龍君也在看他。
    但隨即，泠清別開了眼。龍君眸中的責備讓他心裏某個地方隱隱的發痛，也許這之前他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但現在，他知道這是怎麽了。
    “龍君，他竟敢……”青洛依舊像往常那樣護著泠清，急於向龍冷漠告發王嘯玉的種種。
    “青洛。”但，今非昔比，現在嘯玉公子才是龍君的心頭之人，現在龍君的眼裏已看不到任何人了，再說下去又有何用？
    “清哥哥？”顯然，即使青洛活了千把年，但從未愛過的他即使明白龍君與泠清間的種種，但卻並不能理解。
    “龍公子，嘯玉隻是想過來問雲公子用過早膳了沒，您看他們……”說著說著，王嘯玉竟然‘委屈’的哭起來。
    “龍君，他說謊！”青洛覺得王嘯玉很假、很惡心，竟然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騙人的話。
    “青洛，不得無禮！”瞪了青洛一眼後，龍冷漠隨即瞟向泠清，“怎麽回事？”
    “……”望著龍君，泠清沈默了片刻，“一切，正如嘯玉公子所言。”
    “清哥哥？！”青洛不敢置信的看著泠清，就連王嘯玉聽了都眨眨眼，反到是龍冷漠沈默了。
    “……是嗎？”
    “龍君，如果沒事的話，泠清想先回房了。”垂著眼，泠清錯過了龍冷漠眸中傳遞的信息。
    “……”
    龍冷漠的再次沈默讓泠清以為他允了，於是轉頭便走。而就在他離開後，龍冷漠也轉身離開，隻是，方向與泠清的相反，此地就僅餘王嘯玉和青洛兩人，左看右看的，怎麽看怎麽疑惑。
    泠清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回頭，回了頭，也許會讓他的心更痛。更？是的，他現在很難受，心像被針刺一般，痛得他眼睛澀澀的，可是眨了眼後，卻沒有任何東西來潤色。
    他不是早就有所準備了嗎？為何這會兒還是這般難受？他曾立誓，為了幫龍君尋得真愛，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現在，是他履行諾言、付出一切的時候了。可是，為什麽這個時候他不想放手、不想將那份曾經屬於他的某樣重要的東西交付出去呢？
    也許，他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堅強，也許，之前那樣輕鬆立誓是因為沒有嚐過愛的滋味，也許是，他膽小、懦弱的不曾為自己卜過未來。
    如果他曾經為自己卜過，那麽即使現在依然要麵對這樣的狀況也會好很多，因為，他有近千年的時間來平複傷疤。可是，他沒有。所以，他現在會這麽難受，完全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
    除了心痛，還有另一種從不曾出現在他身上的感覺。羨慕！
    沒錯，就是羨慕。想他這長這麽大，從不曾有過羨慕，向來都是他人羨慕他，可是，現在，他非常羨慕王嘯玉，羨慕他可以得到他可能不會得到的，或者說，是錯過的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而王嘯玉卻輕易得到了。
    他會這麽想是因為他對龍君有期待，如果他不曾有期待，是不是就不會這般傷心了？可是，他是從何時起，對龍君有所期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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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冷漠沒有回房也未去用早膳，而是獨自一人來到船尾，望著水中的波紋出神。
    看到水就令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泠清，曾幾何時他會對一個男寵這般上心了？
    男寵？是啊，不是男寵嗎？這是泠清剛來時，他親口對他說的啊。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泠清在他心裏真的就和後宮裏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一樣嗎？他真的是這樣看待他的嗎？
    如果真的一樣，那為何會讓泠清住進隻有皇後才有資格住的寢宮？如果真的一樣，那為何那麽在意別離對他的示好？如果真的一樣，那為何會在得知有人想加害他時心裏那樣的焦急、掛心？
    答案了然於心，可是他從不去細想，也不想去證實。
    三千年了，三千年來在他身邊來來去去的人沒有一個能讓他真正交心的，不管是女妃還是男寵，所以，他的寵愛也隻是賞他們一些珠寶、宮殿什麽的，卻從來沒有賞賜過他們最高的榮譽──升仙。
    升仙意味著永恒，從升仙的那一刻起，身體就不會繼續生長，他們將永遠停留在升仙前的那一刻，而生命則將變成永恒。
    這就意味著，他將在未來看不到盡頭的歲月裏時時刻刻看到這個人。可是，他覺得能伴他永遠、讓他可以永久去愛著的人卻並不曾出現，至少，在泠清出現以前沒有。
    因為他不相信任何人，他沒有父母，師父天神就相當於他的父親。神仙也會犯人類的愚蠢錯誤，他們也會在天神麵前討好他，隻因他們有求於他。
    這樣的事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自然，他也就不相信任何人。屬下就是屬下，臣子就是臣子，他要的隻是他們的忠心，並不需要他們交心，因為，他要交心的對象也不是他們，況且，他也不需要愛。他認為那是多餘的，有了愛會讓他脆弱、膽小、失去力量。而沒有它，雖然被稱無心，但，他覺得三千年來從沒來迷失過自我。
    可是現在，他感到有些迷茫。心裏模糊不清的情感，看到泠清落寞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想上前抱住他，讓他不要難過，而這些是以前從不曾有過的感受。
    他覺得愛太過沈重又過於輕浮，它沈重是因為它像個枷鎖，牢牢的套住兩個人。說它輕浮，是因為它是虛無飄緲的，虛幻的，沒有實體的，隨口便能說出，做到卻難如登天。
    可是這一次，他自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想要一個人留在身邊、陪他一同渡過每個清晨、夜晚的感覺。
    也許是第一次，所以他很小心，不輕易讓自己流露出情感，他很怕，怕自己的付出其實是一場空。
    他雖然有尊貴的身份、強大的法力，可是，任何人在愛的麵前都是平等的，他在愛的麵前也會變得脆弱、不堪一擊。所以他小心的應對著，試探著，以至，他在無形中傷了他想珍惜的人都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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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了？’
    “沒什麽。”
    泠清也未回房，來到船頭處，望著越來越近的陸地出神。
    也許是他太過悲傷，這股異樣的情感讓變為魂魄的瑗宏都感覺到了。
    ‘是為了王嘯玉？’
    “……”泠清沒有說話，但也未否認。
    ‘你多慮了。’
    “……”是嗎？
    ‘以前是我不夠了解龍君，現在變為魂了，到變得了解他了。’
    “……”麵對瑗宏的自嘲，泠清更加難過，因為，他時至今日依然不了解龍君。
    ‘其實龍君根本就沒愛過，所以要他去愛別人，實在是困難。’
    “……”四神不懂愛，才會有麒麟誕生去幫他們尋愛啊。
    ‘你以為龍君愛上王嘯玉了？’
    “……不是嗎？”若不是愛上，怎會那般嗬護著他？
    ‘嗬嗬，看來聰明的麒麟麵對愛時也並不是那麽精明的。’
    “……我……沒有愛過……”是啊，他沒有愛過，如何幫別人尋愛呢？
    ‘雖然我不了解事情的經過，不過，我確信龍君沒有愛上王嘯玉。’
    “……”沒有嗎？
    ‘……算了，現在我怎麽說你也不信，那我們走著瞧好了。’
    “……”瑗宏縮回去後，又剩下泠清一個人，迎著潮濕的海風站了許久，許久。
    是夜，泠清躺在榻上，睡得並不安穩。夢裏，龍君親密的摟著嘯玉公子，對他說‘他不需要他了’，而嘯玉公子則得意的看著他，‘這裏沒你的地兒了，滾吧！’
    不要，他不要離開。即使不能成為龍君的什麽人，他也想留下，隻是臣子不行嗎？這樣，他還能天天看到他，隻要能看到他，看到他過得幸福，他也會覺得幸福的。
    可是，龍君搖頭說不行，而嘯玉公子也惡狠狠的看著他，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熱，好像著火了，而他就在火中，可是龍君就那麽看著他，沒有來救他的意思，這讓他覺得更加難過。
    熱！真的好熱！難道真的著火了？還是龍君真的覺得不再需要他了，所以要用火燒死他？
    如果……這是龍君的意願，那麽，他會讓龍君如願的。隻是他希望，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沒有來生，就此永久的沈睡過去。
    這樣一想，反而覺得平靜了許多，雖然火燒的感覺還在，但不似剛剛那般難受了。
    閉上眼，泠清平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連那模糊的呼喚聲，也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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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過了千年歲月般長久，泠清緩緩睜開了沈重的眼皮，映入眼的卻不是熟悉的景物。艱難的轉動眼球，一眼看到趴在榻邊休憩的人。
    即使沒看到臉，但那一頭銀藍色的頭發也不會認錯，是龍君！
    雖然很想把龍君叫起來，問他這裏是哪？為何會出現在他這邊？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他卻沒有叫醒龍君。
    他隻是靜靜的望著龍君，些許幸福的笑掛上唇角。他不想叫醒龍君，他想在嘯玉公子沒來之前，享受片刻以後永遠不會再有的幸福時刻。
    隻是，這種幸福並沒有持續很久，隨著某人的驚喜聲響起，龍君也醒了，而他的夢，也醒了。
    “醒了！醒了！”推門進來的青洛看到泠清笑望著龍君，不禁大喜道。
    龍冷漠本就睡得極不穩妥，聽到青洛的叫聲後，隨之醒來。看到泠清不僅醒了，還笑著，不覺心裏一陣狂喜，激動的一把握住他的手，“泠清，你醒了！”
    （待續）
    北京的天好冷啊……
    凍死我了……
    每天早上都不願起……
    真不想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