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圍城添丁（一）
    兒子要放暑假了。這半年來，與張薇薇的關係沒有太大的進展，以往的浪漫也漸漸地淡了下來。這使我聯想到了一種指數函數的圖象，開始的時候，上升得很快，可越往後走上升得就越緩慢。但人生不可能象這種曲線，因為生命太有限了，何以走向無限的未來？
    這天是我離婚一周年的日子，兒子放完學後去了他媽那裏。我本來是不同意他去的，過幾天就要考試了，還不抓緊複習？可轉念一想，他媽也很孤獨，尤其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所以就讓他去了。
    晚上，我不自覺地去了一年前去過的一家快餐店，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在這裏吃了一頓五塊錢的生日晚宴。今天我又來了，又要了一份同樣的快餐，隻是價格漲到了六塊錢。
    一年來，整天在外應酬，吃慣了山珍海味，今天竟然鬼使神差地跑到這裏來吃這六塊錢一份的快餐，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幹啥？今天，我沒有滴下半滴眼淚，我就這樣默默地吃著，腦袋一片空白。飯後，我沒有象去年那樣在海邊散步，我怕再次見到王姍姍，因為我怕她告訴譚靜兒。
    中國有句俗話，叫什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好象是這樣說的吧。我開著車繞過王姍姍說她經常散步的那條路，準備去商貿城逛逛。就在我慢悠悠走進商貿城的時候，後麵傳來了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
    “儲科，你也來逛商場？”
    這分明就是在叫我，因為在這座城市姓儲的人沒有幾個，而且還是科長。我本能地轉過頭尋找著叫喚我的人，身後居然是王姍姍。王姍姍正挽著一個男人的胳膊也漫漫地朝商貿城大門走來。
    “喲，是你啊，好久不見了。”我本想還說一句“越來越漂亮了”，可看著她身邊的男人，就打住了。
    “這是信息產業局的儲科長，這是我老公。”王姍姍給我們相互介紹說。
    我與她老公客套過後，我們一同走進了商場。
    “哎，你怎麼一個人逛街？”王姍姍對我說。
    “怎麼就不能一個人逛街？”我反問了一句，因為我一時想不出如何回答。
    “你現在又是一個人了？”
    “什麼現在，從去年到今天，我一直就是一個人。”我知道她指的是我有女朋友了，但我還是刻意強調目前我仍然單身一人。
    “哦？……”王姍姍沒有再追問。
    商場不是聊天的地方，況且我和王姍姍也隻是一般的朋友，閑聊幾句後便分開走了。
    晚上十來點鍾，正在家給別人寫一個小程序，譚靜兒打來電話。
    “哎，你和張薇薇是怎麼回事啊？”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哎”了，忽然覺得一陣激動。
    “沒怎麼！？”我知道王姍姍打了電話給譚靜兒。
    “你們沒有經常在一起？”
    “一周聚一次，這算不算經常？”
    “我記得你不喜歡逛商場的，為什麼今天一個人去逛了？又不是周末。”在細節問題上，張薇薇是遠遠不及譚靜兒的，或許是她沒有生育過，或許是她年齡比譚靜兒更小吧。
    “小孩去他媽那裏了，我也在外麵隨便吃了一頓，正好沒事，閑逛了一下。”
    “沒到周末，他去那邊幹嗎？”
    “我也不知道，他說他媽叫他過去一下。”我沒有挑明今天的特殊性。
    “張薇薇和你小孩相處還好吧？”
    “張薇薇很少來我這裏，有時候周末來了，我兒子又去他媽那裏了，所以他們難得見上一麵。不過也湊合，沒有大的矛盾。哎，你現在怎樣？”我本不想打聽她的事，尤其不想摻和她家庭的事情，可一想到她曾提過要離婚，覺得她很可憐，畢竟離婚對任何一方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哎，怎麼啦？”見她半晌沒有回音，我追問了一句。
    “我已經搬出來了。”她十分平靜地說道。
    “啊？什麼時候搬出來的？住哪裏？小孩誰帶？”我有些驚訝，也為她擔心。
    “搬出來兩個多月了，現住在譚鵬原來那套房子裏，小孩上幼兒園了，不用請保姆，自己就帶得過來。”她一一回答著我。
    “你也是，何必走這步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也不想這樣。先分開一段再說吧。”她似乎很無所謂。
    “也好，大家都冷靜一下。”她已經都這樣了，我也隻好這樣說。
    “你也請張薇薇去你家住一住，體驗一下家庭的感覺。感情這東西也象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隨緣吧！”
    “其實張薇薇很不錯的，心地很善良，隻是有些大大咧咧。北方女人都這樣，你也不要要求太高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來勸我？
    “唉，我哪有資格要求太高啊！人家不嫌棄我就萬福了。”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說出自己的內心話。
    “你一向不是很自信的嗎，幹嗎這樣？”
    “自信也要有資本呀，哎呀，不聊這些了。工作還順利吧？”
    “老樣，我又不求什麼，也不跟誰去爭，輕鬆著呢。”談起工作，她似乎開心得很。
    在工作上，我很羨慕女人。隻要你不去爭名奪利，即使你天天坐在電腦前看電影、玩遊戲，當然不要當著領導的麵，那樣很不尊重人，沒有人去管你，工資可以照拿，獎金可以照領。可男人不能這樣，你必須去拚，必須顯示自己的實力，即使你不願意做官，不然別人會說你是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