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做壞事一定就會倒黴的。我拉著雲遙的手準備回房。
    “你們去哪裏了。”剛想進門，就被逮了個正著。
    “爹。”雲遙，馬上就認出了聲音的來源。我轉過身對著莫迢狄，低著頭，不敢看他。
    “雲遙，你不記得爹平時是怎麼跟你講的嗎？”莫迢狄雖然還是溫柔的表情，可語氣還是憤怒的。
    “莫大哥，你不要生氣，是我要雲遙帶我去書房的。”邊說著邊向雲遙打手勢，意示她先走。雲遙這丫頭不愧是我們狐狸的後代，馬上就溜得不見影了。
    “慕雪，你。。。。。”我突然發現他的聲音漸漸溫柔，還深情的看著我。完了，我的假發掉了，怎麼一點都不結實。剛剛太緊張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自己的白發三千丈在夜空中亂飛舞。看起來就像一女鬼。
    “莫大哥，那個。。。。”我本想將自己的這個發型解釋一下。可莫迢狄根本不給我機會，他的手比我快，捋了捋我前額的頭發，眼裏的疼愛隨著月光一起泄下。我的頭順著他的手。慢慢的低下，別過臉去，不敢看他。我害怕自己看見他眼裏的淚光，我與他本是同一路人，各自為了自己愛的人傷心，那種思念是無法停止的，無論時間過去多久，都無法改變。楷哥哥，我好難過，你在那裏。
    “若雪，是你嗎？你回來了。”他緊緊的抱住我，耳邊傳來他低低的呢喃，還有強烈的心跳。他的雙手很用勁，緊緊的，我連動都動不了。好像我們之間沒有空隙，融合在一起。
    “莫大哥，我。。。”不知道被他抱了多久，我輕輕的叫著他，他仿佛突然間從夢中醒來，生硬的推開我，低聲說了聲對不起，飛快的走開了。我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也不想那麼殘忍的讓你難過，這種痛，我懂。莫迢狄，對不起。等打聽到絲竹琴的下落，我一定會找你道歉。
    照樣在錦浩山莊裏裏裏外外的打聽，可依然沒有線索，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裏，我不想在這樣折磨別人，更不想折磨自己。今天是十五了。還有十來天就過年了，過年是跟家人團聚的日子，而我的家人，又在那裏。
    “娘。今天有廟會，爹他答應讓我出去玩，還說可以和娘一起。”老遠就聽見雲瑤的聲音。她興高采烈的跑過來拉住我的衣服，朝著我撒嬌。看著她，我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我的孩子，快三個月了，我和浩楷的孩子，也許會和雲瑤一樣可愛。我輕輕的蹲下來，摸著她的鬢角，說：“好，我就陪你出去好好玩一玩。走吧。”我站起來牽著她的手，朝大門走去。
    街上好熱鬧，到處洋溢新年的氣氛，可能是年前最後一個廟會，大家都從家裏出來，
     我和雲遙在街上到處轉悠，像出籠的小鳥，呼吸到了這自由的空氣，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還有對新的一年的希望。
    “捏麵人，捏麵人，快過來看看，好看的麵人！”我和雲遙同時被這個聲音所吸引，朝他跑過去，隨我們出來的是山莊的家丁，莫迢狄並沒有一起，不知為什麼。這樣也好，免得我見了他尷尬，還有內疚。
    “好漂亮，雲遙你看。”我隨手拿起一個，遞給她。古代的人真強悍，什麼都會而且還精。看這麵人做的栩栩如生，連表情都能看出來。“姑娘，要不要老夫給你捏一個。”老板見我看的出神，笑著對我說。
    “好呀，好呀，娘，我也要。”雲遙見了麵人更是歡喜，吵著要老板給他捏。“那好吧，老伯，給我們一人捏一個。對了，要多久才能好。”我對這個也很喜歡，反正有不貴，難得暈倒這種民間的藝人，買一個拿回去做紀念也不錯。
    “不用多久，姑娘你先去別的地方轉轉，回頭老漢我就捏好了。”老板自信的笑著。我給了他錢，拉著依依不舍的雲遙，繼續逛。
    嶽塘縣雖然不大，但是卻很繁華。看這街上的叫賣聲就知道了。人們都在高高興興的置辦年貨，還有一些小吃呀，真的是叫應有盡有。麵對這熱鬧的人群，突然想起以前上街的情景，有書生，有成文，有南宮，還有--楷哥哥，想不到，沒過多久，所有的事情都改變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好不好，楷哥哥，你在天邊過的好嗎？
    想起徐誌摩的一句話，我於茫茫人海中找尋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那得到了之後，失去了，算什麼，是幸還是不幸。
    “娘，你在想什麼，我們快去拿那個麵人吧。”雲遙將我從遙遠的思緒中拉回來。我們轉身向那個麵人攤走過去。
    老伯將捏好的麵人插在他攤子的前麵，一隻手拿起了我的那個麵人。是南宮。“老板，請問這個麵人。。。。。”
    “這位公子，這個麵人是一個姑娘剛剛讓老漢我捏的。您也想捏一個嗎？很快的。”
    “她在哪？”南宮激動的抓住了老伯的手，是依兒，他終於找到依兒了。
    “她。。。她說等一會就會過來拿的。”
    我隔著人群看到了南宮，不行，現在我不能讓他見到我，否則，絲竹琴怎麼辦，成文還在他們手上。南宮，對不起，我不能在連累你。我假裝身體不舒服，好歹把雲遙給騙了回來。
    回了山莊之後，發現莊裏的人今天都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大家仿佛在嚴以待陣一樣。難道是幽冥樓的人要來了，可是他們既然讓我來偷琴，為什麼還要來搶呢？以前不是進攻了好多次了嗎？真是堅持不懈。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得馬上想辦法，要不然他們想洗劫山莊，那怎麼辦。看他們那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剛走到書房就覺得不對勁，我總覺得，絲竹琴還是應該在書房。不管怎樣，還是要在查一下。剛進門就見到了一個讓我渾身一怔的場麵，玄冥正拿著劍刺向雲遙。看到這場麵，我毫不猶疑的閃過去，擋在雲遙前麵。
    “你想幹什麼。”
    “讓開！”他的聲音冷冷的，充滿殺氣。
    “你不能殺她，她隻是個小孩子。”我朝他大聲喊出來，同時劍鋒離我的脖子也更近了。
    “不可能!”我之覺得脖子上有一股暖暖的液體流下來，在對上他冰冷的眼神，仿佛剛剛的血液也已經凝固了。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隻是看著我。突然收了劍，我以為他放棄了，可他來了一招以退為進，從我側麵閃了過去，“不要。”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突然聽到了刀劍的相撞的聲音。莫迢狄突然披頭散發的出來，像發了瘋一樣。
    “爹。”剛剛嚇呆了的雲遙，見了莫迢狄，生生的叫了一聲。
    “帶她走。”莫迢狄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讓我覺得害怕，泛著紅光。我應了他一聲，拉起雲遙跑出門去。他們倆人也隨後跟了出來，檔住我們的去路。我跟雲遙沒有辦法，隻得退到書房的門口，看著他們打。
    “接著。”突然莫迢狄朝我這邊扔了一件東西，我後退一步，它正好從我脖子前飛過，插到了門框上，是他的笛子。我拔出笛子時，發現笛子在發熱，還在顫抖，
    “依兒，快放手。”南宮的聲音，他不知用什麼打掉了我手中的笛子。笛子被我扔了出去，在半空中旋轉，慢慢的變紅，發出耀眼的光。
    “依兒，沒事吧。”南宮跑過來扶住我的肩。我朝他搖了搖頭。當我在抬頭看笛子的時候，發現它突然分成兩邊，中間還拉出一根一根的絲線，慢慢的演變成一架琴。那是用光影彙成的琴。難道，這就是絲竹琴？
    “絲竹琴？”
    “絲竹琴！”
    有驚歎的，也有懷疑的。大家都望著空中的那架光影彙成的琴，它混身散發著邪魅的光，似乎把每個人都震懾住了。突然一陣風從我身邊掠過，我感覺腰上一緊，再抬頭一看，是他，那個戴著銀白麵具的男子，為什麼，在他的懷裏有一種我熟悉的味道，我癡癡的盯著他。他嘴角還是輕輕的往上一挑，將我帶到了另外一邊，慢慢的落下。
    突然他將自己的手指輕輕一揮，一滴血向空中的琴飛過去，血慢慢的融進琴裏。隻見那琴慢慢的變色，突然變成了黑色，深邃的黑。然後慢慢的降落，落到他的手上。我驚訝的看著他，想知道為什麼。
    突然對麵的南宮隨手一揮，發出一排針來，是易環針。“放開她。”
    他輕輕的一震手，琴浮在空中，手在琴麵上一掃，琴弦發出好聽的聲音，也震碎了那些針，南宮則後退了好一大步，嘴角滲出血來。
    “南宮！”我本想跑過去看看，可是腰上被他的手緊緊的扣住，“你想幹什麼！”我掙紮著對著他喊。
    “刑昂，把絲竹琴交出來。”莫迢狄和玄冥已經分開了，當然他和南宮是站在我們對麵，他用手中的劍指著我身邊的這個人，原來他叫刑昂。“你既然利用我對若雪的感情，讓我心神大亂，舊疾複發。”莫迢狄一字一句的說著，他的身上也有好幾處劍傷，衣裳上布滿了血跡，他的頭發散亂著，在空中飛揚。
    “玄冥，你知道該怎麼做。”刑昂冷冷的開了口，放在我腰上的力道沒有減輕。玄冥恭敬的點點頭，突然消失在夜空中。莫迢狄在我們的對麵，也沒有任何的舉動，南宮傷的不輕，靠在門口。我抬頭看著刑昂，“你想幹什麼，你已經得到琴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輕輕撫過我的額角，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我。我見他沒有什麼反應，忽然看到了琴，趁他不注意，用手一推琴，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他沒料到我會這樣，鬆開了樓住我的手，南宮見勢又發出易環針，我們兩個就分開了。莫迢狄又順道攻過來。我趁機跑到南宮那邊，扶住他。
    “南宮，你還好吧。”南宮緊緊的握住我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擠出一個笑容給我，然後身體慢慢的下滑，倒在我的身上。我隨南宮一起，跌坐在門口。
    “雲遙，小心！”莫迢狄突然間叫出來，我看見刑昂的手輕輕的撥動了幾根琴弦，莫迢狄隨後擋在我們前麵揮動了幾下劍，可還是沒有擋住絲竹琴的威力。他踉蹌的退了幾步，手上的劍隨即放下，一手捂住胸口。嘭的一聲，劍斷成好幾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