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有記憶起就和芬一起被關在這個小屋子裏，沒有一點亮光，一年四季的溫度都低得可憐。直到有一天，門框上掛上了一個人，哦不，是一顆有血有肉的人頭。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一根粗粗的鐵鏈從他的左耳穿入，右耳穿出，他有著難看的鷹鉤鼻，小小的眼睛總是讓我感到他正在算計我，他說他叫愛德蒙納曾經是個魔法師。
    我朝他微笑：“我叫羅蒂斯，那邊睡覺的雀斑叫做芬。”
    他眼中的算計光芒在我回答後變為驚訝，繼而他高興地哈哈大笑起來，隻有一顆頭的他在鐵鏈上歡快地轉著圈兒。
    我回過頭看看坐在地上的芬，他不解地看著我，昏暗潮濕的角落裏跑出了幾隻老鼠，它們在啃我們的腳趾。
    我瞪了它們一眼：“啃夠了沒有，滾！”它們灰溜溜地逃開。
    感覺被擁入一個瘦小又骨骼分明的懷抱中：“怎麼辦，羅蒂斯，我感覺我真的糟糕透了。”
    芬嗚咽著，我感覺自己的肩膀上一片濕潤，隻好用自己的手拍拍他：“為什麼這麼想？”
    他指指門框上樂得發瘋轉個不停的愛德蒙納，又指指老鼠的小洞：“諾，這個，還有那個，你都看得到他們，能和他們交流，而我。。。。。。我看到的隻是一顆被鐵鏈穿過的頭骨，我說的話老鼠們都聽不懂，我真的糟糕透了！我好嫉妒你啊，羅蒂斯。。。。。。"
    他又流淚了，這一次我聞到了鹹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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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守我們的是一個長著青色皮膚的怪物，她每天給我們提供一次食物，每人200克的黑麵包，以及半杯發酸的牛奶。盡管不是很好吃，但我和芬還是盡量把它們吃光後假意地打著飽嗝。有時候我會把我那份分給他一大半，自己卻小口地啃著沒有巴掌大的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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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德蒙納張張嘴，我向他搖了搖手裏剩下的麵包：“你想吃？”
    他搖搖頭否決，我把麵包撕成小塊放到老鼠洞前麵，回頭看看愛德蒙納：“愛德蒙納，我好羨慕你啊，你不會渴，也不會餓。。。而我和芬。。。。。。是不是馬上也會變得像你一樣既不會渴也不會餓了？”
    我摸了摸癟下去的肚皮，無力地坐在地上。忽然一個硬硬的東西砸中了我的頭，拾起來一看，竟然是愛德蒙納的一顆牙齒！
    愛德蒙納正在那裏齜牙咧嘴，臉上的肌肉扭成了不規則的形狀，他的門牙少了一塊，黑洞洞的。
    “小鬼，上來把牙給我安上！”老家夥一臉憤怒。
    “你生氣了，為什麼？”芬正在睡覺，我用低得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問他。一邊小心地把牙齒安在他的嘴巴裏。
    愛德蒙納用舌頭舔了舔剛安上的牙，然後一口咬傷了我的手：“痛！”
    他滿意地看著我的手流出血，血流在他的嘴巴裏，一點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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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喝了我的血後的愛德蒙納臉上的皺紋竟然消失了，稀疏的銀發開始變得濃密，他在變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年輕。
    “怎麼，不認識我了？”他調笑般地鬆開嘴，“現在你明白了？”
    我點點頭，原來我也不是人類啊。
    “嗯。”我看著自己快速愈合的傷口，我是什麼不重要，隻要活下去，活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