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影子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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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山的清晨,陽光夾雜著海的味道,吸允著清新空氣,慵懶地射在昌瑉酣暢的臉上,伸手揉揉雙眼,將陽光揉進眼睛裏,輕輕煽動眉睫,伸手取過床頭的手表,看了三秒,馬上坐起了身子,穿鞋,拉開衣櫃,從冗雜的衣服堆中選了一件黑色的T恤,一件修身的牛仔,脫下睡衣,讓陽光浸濕那麥色的誘人的皮膚,換好之後,出了房門,來到客廳,喊道:“丫的,都別睡了,快起!畫展可都開始了!”
“畫展?”隱隱聽到這個詞語的允浩頓時一震,似乎想到了什麼,謔的坐了起來。
男生的行動力果然有夠迅速,不到十分鍾,似乎都已就緒,除了俊秀。
“俊秀!”有天去敲門。
“你們去吧,我對藝術這東西不感冒,除了裸體藝術!”俊秀的房間傳出聲音。
“還是湊湊熱鬧,有裸體也說不定?”有天道。
“去吧,金小姐不是學美術的嗎?”昌瑉走到門前,說道。
短暫沉默之後,俊秀西裝革履地走了出來。
“不是吧?剛剛還嚷著不去,這會子又要盛裝出席,變得可真快!”有天看了一眼,嘲諷道。
“關丫什麼事?走不走?”俊秀有些害羞起來,嚷道。
“對嗎!我們‘東方神起’怎麼能不集體行動呢?”允浩拍拍他的肩膀,道。
韓藝的畫展在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裏舉行,畫作一副挨著一副,整整齊齊地張掛在雪白的牆麵上,廳上有陳列的酒水和蛋糕,來人也很多,大多學生,除了修習美術的,也有一些其他專業的,另有很多搞美術的社會人士,甚至愛好美術的商業人士也會聞聲而至。因為對於整個釜山都知道,每年韓藝的畫展,總有幾幅佳作,幾幅會成名或是會升值的佳作。
“看這幅《落梅圖》,意境很美啊!”兩個學生正在一幅畫前談論著,其中一個說道。
“嗯,不過用色上差了一點,明暗上也不是很合適。”另一人道。
“呦,這不是崔理事嗎,怎麼,你也來看畫?”一個肥頭傻胖的中年男人擠過三五個人,對另一個瘦矮的男人招呼道。
“尹經理,巧了。這不是來瞧瞧嗎?看看有沒有什麼中意的。”
“那崔理事可有收獲?”
“你瞧,這幅《夕陽倦》怎麼樣?”
“嗯,不錯,有點味道。”
“張先生,這幅《玻璃海》是我們學校柳教授的作品,”另一幅畫前,一位女老師正向一位頗為富態的男人介紹著,“畫得很美,意境很高。你覺得呢?”
“嗯,不錯。”張先生說著,忽瞥見不遠處擠滿了人,似乎在圍觀些什麼,不禁好奇地走了過去。
“這是希臘神話?”
“哪啊?你看它的題目,便知道這是《聖經》的故事。”
“真的好美!”
“對啊,尤其是她的神情,很傳神呢!”
“真不知道,是誰畫出這麼美的畫!”
張先生聽到眾人的言語,更覺好奇得抬頭望去,第一眼,便牆壁上的那幅油畫深深吸引住了,驚歎到無法言語,細看之下,更覺幾分神秘,便道:“這幅畫底價多少?”
“這幅畫底價貴了一些,要三萬。”那位女老師跟過來,回答道。
“三萬?”張先生故作驚訝,道,“天價啊?剛才那什麼教授畫的那一幅才隻要2萬而已?”
“沒有辦法。這是畫者自己開的價,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女老師解釋著。
“三萬就三萬。”旁邊一位身著闊氣的中年女士推推眼鏡,說道,“三萬也還值得。”
張先生瞥了一眼那位女士,對身側的女老師道:“好,三萬,我買了。”
“五萬。我要。”女士笑笑,說道。
“你!”馬經理聞言,有些氣惱,卻也無奈。
“十萬。”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展廳的拐角處傳了過來,大家尋聲望去,隻見四個大男孩並肩而至,俊朗的模樣,闊氣的姿態,高傲的舉止,讓很多人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他們的名字——東方神起!
“十萬?”那位女老師也嚇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我出十萬。”允浩道。
“哼。”那位女士淺淺一笑,道,“那我再加三萬好了。”
“這位阿姨,你確定要再加三萬嗎?”金俊秀探過頭去,顯然很驚訝的樣子。
“怎麼?”那女士冷笑一聲,不屑地瞧著他。
此時展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此處,看著這場“拍賣”誰會勝出。
俊秀“噗嗤“一聲笑了,道:“我就說嗎,女人當真有夠小氣!這樣一幅畫才肯加三萬,我再加十萬。”
“十萬?”那女士大跌眼鏡,連連退了兩步。
“開什麼玩笑?”張先生冷笑一聲,轉身走掉了。
“你們,真要出,二十萬?”女老師求證道。
“沒錯。”允浩笑道。
沸騰了,整個展廳。哇!二十萬啊!發了!眾人驚歎著這個天文數字,唏噓不止,看著四人走到畫前,不禁紛紛後退,主動讓路。
又見到了這幅油畫,允浩感覺如此親切而摯愛。還是那座園子,還是那個天使,還是那片藤葉,還是那朵玫瑰……隻是在油畫的左下角,多了幾行小子——
伊甸園玫瑰。金在中,鄭允浩,作。
“瞧,允浩,畫上還有你的大名呢?”有天玩笑著說。
“金在中?他叫金在中?”允浩不理有天,暗暗想著這個名字。
“金在中?果然是個有趣的小子。”昌瑉不覺玩味地說。
允浩突然湧起一陣失落,因為他感覺到了一件事。本以為他問自己的名字是發自心底,結果卻隻是因為要在畫上刻上這三個字而已。
“請問,我們能不能見見這幅畫的作者?”允浩回頭對身旁的女老師道。
“這個……好,請稍等。”說罷,老師轉身向大廳的拐角處走去。
允浩一麵期待著,一麵拿出筆寫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不一會,走廊的拐角處便出現了一個男孩,簡短的發,濃墨的眉,明亮的眼,乖挺的鼻,單薄的唇,小心地走來,便好像昨日的夕陽,又如無風的海麵,給人一種舒服的想要親近的感覺。
“學長——好。”金在中在他們的麵前停下,笑著說,說罷了,便忙低下頭,偷偷舒展表情,整理心情,他知道,這四個人買下了自己的畫,用了一個對自己而言是“天文”的數字,也許一個人會好得多,但是四個加起來便給人一種強勢的隻能仰視的感覺,就仿佛能讓一切光芒瞬間黯淡,讓一切優越轉眼沉淪,同他們麵對麵的對立,言語,在中換了好幾口氣,才終於壓製住了緊張,強作出了自然。
“又見麵了,在中。”允浩看著他,竟然也在強製自己鎮定,他說。
“嗨。”昌瑉也看著他,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招呼。
在中抬頭望向昌瑉,那一瞬間,心跳仿佛停止了下來,想要本能地移開目光,卻又固執地盯著他的臉,想要劃出自然的微笑,可怎樣努力都無法改變僵硬的表情,想要禮貌地回答他“你好”,唇抖了抖,就又沒了聲息。
“泰妍?”俊秀自打進入展廳,就在四處掃描,突然終於在拐角處看到了她,不禁喜道。
在中聽到俊秀喊出的名字,順聲回過頭去,喊道:“姐!”
“姐?”眾人一愣。
泰妍見到俊秀,本能地回身去躲,知道躲不過了,便轉身去逃,擠過人流,想要奪出廳去。
俊秀追她而去。
“她是你姐姐?”有天問道。
“對。”在中點頭。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有天笑道。
“緣分,注定了的。”允浩說道。
“嗯。”在中說,“原來你們就是東方神起啊,總是聽到姐姐說起你們呢。”
“怎麼,她有說我們什麼?”有天問。
“沒,沒有什麼。”在中忽然臉上一紅,有點尷尬了。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昌瑉眨眨眼,然後細聲說道,“他們四個家夥,除了有錢以外,既沒有思想,也沒有內涵,既沒有修養,也沒有頭腦。”
他怎麼會知道的呢?雖不是泰妍的原話,但是意思卻是不差半點的。在中無語,吃驚地看像他,那份深邃,那份幽默,那份聰智,那份英俊……讓在中好奇,讓在中喜歡,讓在中欣賞。
“不會吧?你姐姐為什麼這麼說呢?”有天很尷尬地問。
“我姐姐,她,開玩笑而已了。”在中忙解釋著。
“大概是吧。畢竟她自己也喜歡上了一個沒有思想,沒有內涵,沒有修養和頭腦的家夥呢。”昌瑉說。
“嗯。俊秀學長很不錯呢。”在中真誠地道。
“那你是希望你姐姐和他在一起了?”允浩盯著他,問道。
“嗯。我知道,我姐姐其實挺喜歡俊秀學長的。”在中點點頭,說道。
“但是,她好像有什麼隔閡,對俊秀。”允浩道。
“放心吧,我相信,有愛就能在一起的。”在中這句話,好像在對他們說,又好像在提醒自己。
“小孩子總是很天真的。”有天搖搖頭,評判道。
“天真也沒有不好的。至少,會很可愛。”昌瑉說道。
可愛?他說我可愛?在中害羞地低下頭,臉竟又有些紅了。
允浩看到他的神情,本來忘卻的那絲失落又重聚心頭,而且更深了:他為什麼會因為昌瑉的一句話就露出這樣幸福的表情呢?
海灘。那邊的微風吹著輕波,這邊的礁石之上站著俊秀和泰妍。
“俊秀,”泰妍打破了沉默,隻是並沒有看著俊秀,她說道,“我們,不合適的。”
“不合適?”俊秀努力放淡語氣,問,“為什麼?”
“你不明白嗎?”泰妍甩甩長發,轉向大海,“我配你不上。”
“配我不上?”俊秀一楞,自嘲地一笑,然後正色地說,“誰說的?我說你配,反倒是我,配你不上呢!”
“如果你喜歡,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的女孩都有,我又算什麼呢?”泰妍負氣地說。
“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我隻知道,我愛上了你,就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你,在我心上,你是最完美,最完美的。”俊秀說著內心的想法,說得自己的心都在顫。
泰妍很感動,但她知道自己是不該被感動的,片刻,說:“這隻是你一時的想法,很快就不會了的。”
“會的,會的!”俊秀努力地喊出。
“不會,不會……”泰妍輕輕地說著。
“我要怎樣,怎樣你才能相信我?請你相信我!”俊秀急切了。
泰妍搖搖頭,說:“你是金董事長的兒子,是金氏財團的唯一繼承人,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對,的確,難道這樣就不能愛你嗎?”俊秀無奈地說。
“你怎麼不明白呢?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即使現在在一起了,又怎麼會長久呢?”泰妍感覺自己都有些強詞奪理了。
“不是一個世界?哼,難不成我是地獄的人,還是你是天堂的人呢?”俊秀苦笑一聲。
“算了,我好亂,我的心真的好亂,我要走了,對不起,我要走了……”泰妍背向大海,心痛地說著,邊說便離開俊秀的身邊。
俊秀靜靜地看著她一步一步遠離,心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想動,想攔住她,想抱她,吻她,想把自己的心給她,想著想著,她的影子小了,遠了,不見了,消失了……
而泰妍的弟弟,在中,此刻卻在一間酒吧的吧台上,和東方神起的其他成員聊得很開心。
“那個,它根本就不值這麼多錢的,我不知道,總之,我不能收你們這麼多的錢。”在中為難地說。
“沒關係,我說它值,它就值。”允浩道。
“不不,若不是學長你,將它補救了,它根本就一文不值的。”在中想到。
“大不了,明天請我們一頓大餐,聽說市中心新開的一家珍珠海鮮不錯,周末去嚐嚐?”有天建議道。
“這主意不錯哦。”昌瑉讚同。
“可是,還是會多的……”
“不會啦,在那裏吃一頓少說也要四五萬,學校還是收你三成不是?”允浩道。
在中明白他們的意思,自己也不好總是扭捏,便笑道:“好,說定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