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落現在很不爽，但是要他說出不爽在什麼地方，也說不出來。
     跟漫畫中的一樣，千篇一律的白色床單、白色的牆、白色的窗戶還有白色的櫃子。
     想到自己畫的漫畫中受傷的男主角吃著傳說中醫院食物正痛苦十分，溫柔的女主角做了美味佳肴前來雪中送炭，淩落不自覺的丟個白眼給眼前的林芝梵。這個除了他上廁所和自己睡覺之外幾乎二十四小時在自己床邊的人。
     每次都是外賣送來的吃的，有規律的一日三餐並沒有吃到那傳說中醫院夥食，葷素搭配算是點菜也費了心思。
     沒有打上石膏的右腿弓在床上，點著床單。
     心理學上說，這是人焦慮的一種體現。
     “吃蘋果嗎？”
     “不吃，冷死了。”
     看看掛鍾，果然規律的到了下午水果時間。病房的日子很枯燥，經過幾天的習慣，鼻子裏麵已經聞不到什麼消毒水的味道，右手摸摸鼻子，呼吸都被醫院同化了。
     將近半個月的冷言冷語死對於林芝梵來說已經習以為常，合起速寫本，連同鉛筆放在床頭櫃上，拿起早已統一洗好的蘋果放到陶瓷盆裏，醫院每個病人都統一有一個盆，其餘需要都要求家屬攜帶或者去醫院樓下的超市自己去買。
     白底紅字印著醫院的名字，彎彎的一圈，倒上開水，蘋果在裏麵滾來滾去，幾分鍾後拿起來的蘋果都比手心溫度高出許多，拿著一把小刀坐在病床旁，穩穩地削著蘋果。
     自己身體裏的血差不多都有一半是眼前的人給自己輸的，醒來後聽醫生說到這個事情自己都有點不知所措，胸口悶悶的一緊，而林芝梵隻是笑笑。
     明明是自己救了他，也被他救了，卻一個人悶悶的莫名在床上發著脾氣，指使林芝梵做著做那，到後來自己都好耐心的看他削蘋果。
     真是被這一半血的人感染了嗎？
     “呐，熱的。”被切成塊的蘋果遞到自己嘴邊，新鮮的果肉被開水燙後有點發暗，塊狀的蘋果上鵝黃色的經絲，那是市麵上相當好的蘋果，俗稱冰糖心，毫不客氣的咬下去，甜而不膩。
     隨手抄過一旁的速寫本和鉛筆，白色的低重心鉛筆，長長的金屬筆頭戳了下被子筆鋒一轉，上麵印著小小的“MadeinGermany”。
     速寫本上渺渺數筆依稀能看出是個人的背影，勾出了頭部、腳踝、胯骨和手臂姿勢，胯骨比較寬，腳踝處帶了一筆，淩落約莫猜出是一男子背影。
     是單幅吧。
     林芝梵洗完水果刀擦幹後用塑料套子套起來後，打開被合上的速寫本，一下子笑了出來。
     “你這是在幫我畫呢？”
     歪歪扭扭明顯控筆能力掌握不到位，線條斷了好幾處，在兩部位置和胯骨處做了改動，硬生生的幾筆把一背影男子畫成了正麵生氣狀態，三角形的獠牙長長的拖下來，麵目猙獰的還加上了一道刀疤。
     “撕了算了！！”
     自己手臂和腿都不能有大動作，真的每天除了吃喝睡之外……那真的就是混吃等死了。頭一扭眼角餘光看著林芝梵將速寫紙翻過一頁，重新開始勾勒線條。
     “喂，我問你，你是不是一直在這個城市？”
     “恩？”林芝梵想了想緊接著肯定的嗯了一聲。
     “哦。”
     要不要問？問了，要是當年那個人不是他怎麼辦？不是他我就要放棄再重新尋找下去，林芝梵你是不是那個林芝梵？
     淩落向下蹭了蹭半躺在床上，有點倦了。
     “怎麼了？”
     “沒事。”
     算了，過段時間再說吧，現在這樣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