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不是。”林芝梵頓了頓。“我喜歡上了別人。”
     燈光下林芝梵靜靜的微笑著，七年前也是在這，他，單柒靜，荊海。那天他第一次喝酒，他第一次對人表白，他第一次對記憶沒了印象。
     與七年前借助酒精的力量不同，他現在平靜的說出這句話，身邊坐著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雅座在外是喧囂的酒吧，腦袋中是淩落的身影，七彩的燈光下清醒而靜謐。
     緊緊地抱住林芝梵，不再是清一色白色的西裝，冬日裏綠色純棉帶帽開衫，淺灰色的瑜伽純棉質長褲，看上去就像二十三歲的大學生。
     輕輕地拍著單柒靜的背後，直到一塊微喘的冰塊出現在兩人麵前，接到酒吧保安顫顫巍巍打來的電話，一路從不遠處家裏麵跑到這來，一顆心直到看見窩在林芝梵懷裏的人才放進肚子裏。
     “很羨慕你們。”
     冷裴和單柒靜均是一愣，以往的林芝梵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盡管眼神中會有羨慕，但是絕對不會說出來。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第一次見麵，或許是一起去吃麵走在路上拉住我手的時候。”
     林芝梵伸出手把手靠近桌麵上的燈，薄薄的紙燈罩上並不是很燙。
     “他跟我說，有很多時候要說出來才能知道結果，不說出來……不說出來什麼都不是。或許這也是我被甩的原因吧。”
     笑了一笑。
     “但是。”搶在單柒靜開口前，林芝梵繼續說道：“但是……我還是愚蠢的吧。我從來不認為我很聰明，渴望得到愛卻不說出來，這樣就想……乞求一般，對，乞求……對誰都太累了。”
     冷裴一把拉住想要跳下林芝梵雙腿的單柒靜，把他抱起來，太長時間懸空的雙腿突然跳到地麵上容易痙攣。
     “我先走了。”
     “芝梵！！”
     “恩？”林芝梵轉過身，笑了一聲“沒事，過幾天就中斷休刊，正好要過年了，能趕上2月刊。”
     有人說，當你從事某項工作的時候，你整個人的行為特征就很容易貼近這個工作，林芝梵並不與太多人有交集，這句話是他曾經畫在漫畫中的話語。
     腦袋中涼涼的，和外麵的風一樣，念及淩落，輕輕一笑，伸出右手，五指纖長，中指上有著厚厚的老繭以及就算一個多月不提筆也依然健在的黑墨痕跡。
     “試一試吧，就算是。。。。。。就算是失敗，林芝梵，你想好了。”
     “林芝梵，你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林芝梵。”
     一個人走在從酒吧回家的路上，街上沒什麼年味的感覺，天空有點飄雪，忽大忽小。隔三差五的店麵關門隱約有點國家大春運的味道，並不似小時候過年。
     小時候在孤兒院裏，女院長有著一頭白發穿著幾年不變的耐髒黑外套黑褲子，笑起來皺紋特別的明顯，她坐在院子裏麵，用一把鐵做的剪刀，不快的刀頭慢慢的剪著剪紙。
     一朵朵的紅花或大或小，並沒有太多的花色，然後和院子裏麵的孩子爭搶著，小心翼翼的從院子裏跑到房間裏，自己則端著從隔壁小教堂裏麵借來的漿糊，平板的木頭頭部被削掉一個三角，就是漿糊刷子，在幾個孩子的期待的眼神中抹在玻璃上，貼上剪紙。
     窗戶玻璃有點劣質，從裏麵望出去總是能感覺有一圈圈的波紋，院長就坐在院子裏麵，陽光下麵，腿上放著放著一方鏤空花紋方形白布，用剪刀剪著窗花。
     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現在那方白布正在自己家的冰箱上安靜的放著。吐出一口氣，小區門口大門兩旁柱子上用機器印製的對聯紅紙黑字的貼在大門口。
     不知不覺腳步變快，一點點的小跑了起來，風依舊有點冷，身子卻是很暖和，到小區大門的時候，自己突然笑起來一個三百六十度轉身，漂亮的落地繼續向前跑去。
     站在自己家樓道前，林芝梵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握了握雙手，抬頭看看七樓，兩間屋子的燈光都是黑暗的，心有一點點低，路燈照著的自己突然燈光一暗。
     “站在這幹嘛？”
     那個人就在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