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深夜，大海為了一個上千萬的大單，帶著幾個客戶輾轉了四個場所進行娛樂、消費。什麼啤酒、白酒、紅酒的，喝了也不知多少杯，直到客戶們再也喝不下去了、再也玩不動了，大海才把他們送回賓館休息，然後自己再迷迷糊糊地摸回辦事處。
    盡管合同簽了下來，盡管任務成功完成，但大海的心裏卻沒有多少成就感。因為他清楚得很，一份合同的背後付出的是他的尊嚴和原則，雖然無形，卻更辛酸……
    
    人們常說“酒後吐真言”。盡管大海不知道這句話的出處，但現在的他卻對編出這句話的人佩服不已。因為他發現，真的隻有在自己喝醉之後，才能心安理得地卸下所有的偽裝和防備，才能用最本我的心去麵對這個世界，才能放下一切顧忌隨性地與芷樺聯絡，才能對芷樺說出那些在他心裏深藏很久卻始終說不出口的話……
    
    “我願變成童話裏，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深夜裏，一陣熟悉的鈴聲突然響起，將芷樺從睡夢中驚醒。
    或許是最近一段時間已經形成了習慣，芷樺對這通擾人清夢的來電並沒有過多地反應，而是靜靜地接聽了電話：“喂，你怎麼啦？”
    “你還沒睡麼？”聽到了芷樺的聲音，大海的心總算安穩了許多，可是，他表達感激的方式卻比較特別。“我剛回來，今天心情特別不好，所以想跟你說說話！”
    “欸，你心情不好大半夜不睡覺也就算了，怎麼還拖我下水呢？是何居心？！”
    “因為把你吵醒有助於我恢複心情呀！嘿嘿~”
    
    “你……”無賴如大海者，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然而，在麵對這個讓人聽起來暴怒的理由時，芷樺卻沒有據理力爭，因為她知道，向來習慣報喜不報憂的大海如果說自己心情不好，那一定是他遇到了什麼讓他情緒波動的事情；她也清楚，大海一定不會對她說出具體的症結所在，隻是想借著和她說話的感覺而淡忘一切的不愉快：“好吧，你說吧，剛才發生什麼事兒了？”
    “……”，雖然大海明知芷樺不會拒絕他的無理要求，但聽到芷樺真的給他機會傾訴的時候，他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其實……其實也沒什麼，我隻是突然發現，上班和上學真的很不一樣！你知道麼？我現在做事比以前卑鄙多了，因為如今承受的壓力也比以前大多了。嗬，我覺得我已經不姓‘王’了，改姓‘無’了，因為我現在基本上就是個無賴！”
    “你別這麼說自己呀！上班之後本來就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又不是你一個人這樣，很多人都跟你有同樣的遭遇啊！”聽著大海自我貶低，芷樺的心也跟著一陣陣地疼，因為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境遇會讓大海發出這樣的感慨。
    “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唉……”大海長歎一聲，接著隨手將桌上的香煙點燃了一根。看著一個個煙圈在眼前消散，他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如這煙圈一樣，什麼都抓不住、什麼也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