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莫言失蹤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莫言叫小蘭媽媽她從不答應了，然後次數多了小莫言也就不叫了，和家人小莫言感覺到了一種異常的隔閡，他想打破這種隔閡，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而另一件事也讓小莫言傷心透了，於是也衝動了一回。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要到期末了，小莫言為了考個好成績，加緊了複習，每天除了做飯之外就沒時間去做其他的了，其實做飯的時間都是他自己擠出來的，因為老師布置的作業實在太多了，他穿髒了的衣服就脫下來放到了裝髒衣服的盆裏，他看到小蘭洗過幾次衣服，而且他放在盆裏的衣服也不見了，所以就沒管了。
    終於，小莫言的衣服再一次穿髒了，他打開衣櫃發現竟然沒有能穿的衣服了，於是到晾衣服的地方一看，傻眼了，揉了一下眼睛，用晾衣杆仔細的拔著找了一下，這裏竟然沒有晾自己的衣服，好奇怪，小莫言又去放髒衣服的盆那裏仔細找了下，也沒看到他自己的衣服，真是奇怪。
    回到房間後，小莫言突然發現自己的小床下麵露出一隻袖子，蹲下身子發現自己換下來的髒衣服都沒有洗，而是被小蘭塞在了自己的床底下。
    小莫言心裏那個氣啊，不洗就不洗嘛，你放在那裏我自己也會洗，不幹嘛給我藏起來，讓我沒衣服穿啊，再說了我每次洗衣服的時候都給你洗的，你都不給我洗，好過分。
    氣衝衝的將自己的衣服從床底下扒拉出來，然後抱到洗手間，將衣服放到了洗衣機裏麵，發現還得分成兩次來洗，小莫言從髒衣服的盆裏找出莫父的衣服一起洗了，然後再把小莫離的衣服也找了出來，單獨用手洗，但是卻沒有給小蘭洗。
    這件事小蘭發現後，隻是陰陽怪氣的罵了幾句：“小屍兒，長大了，翅膀硬了，了不起了，還不如死了的好，一天就在家裏浪費糧食。”
    小莫言也隻好當做沒聽見。
    這是第一次碰撞，不過第二天被爺爺奶奶叫去玩兒的時候，就被爺爺奶奶教訓了，說自己的堂弟比自己小都會拿著掃帚幫爸爸媽媽掃地了，他卻什麼家務活都不會幹這樣可不行，小莫言本來想爭辯一下自己會做飯，會洗碗，洗衣服，會打掃家裏，會炒菜，會打煤……不過，卻沒有說出去，小時候爸爸沒時間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是爺爺奶奶帶著自己的，自己不能頂撞他們，於是默默的聽著，並且認了錯，表示自己以後會好好學習的同時多做家務活。
    由於認錯的態度非常誠懇，因此爺爺奶奶也就沒有多說了。
    從爺爺奶奶家回來，小莫言買了菜回到家中，繼續洗菜，做飯，炒菜，然後在小蘭在吃中午飯的時候，自己將飯菜打進飯盒，給還在鋪子裏的爸爸送去，回來之後才開始吃一點冷了的殘羹剩菜，吃完後洗碗，擦桌子。
    做完這些事後，小莫言收拾了一下書包，背著書包去學校看書去了，下午回來後小莫言看到小蘭在和幾個隔壁鄰居聊天，也沒管什麼，就拿出了書開始看書，隔壁的鄰居都誇小莫言懂事，會做家務還愛學習，小蘭笑著說：“嗯，是啊，挺懂事的，就連有時候我心情不好，罵他幾句出氣也不還嘴，這孩子真懂事。”卻沒發現隔壁鄰居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露出的鄙夷之色。
    你拿一個八歲半的孩子出氣，也虧你好意思，別人不知道，作為隔壁鄰居，天天都看著小蘭做的事，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都明白，也就隻有莫父忙於鋪子的生意，什麼都不知道，完全蒙在鼓裏罷了。
    “哎，不過孩子懂事又能怎樣呢？我找的人又不是他。”小蘭歎了一口氣說道。
    “怎麼了？平時過得不開心嗎？”鄰居順著小蘭的口氣問道。
    “哎，他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摳門了，平時都舍不得給我一點零花錢，還有我女兒來看我他也不高興，還亂發脾氣……”
    “你說謊，根本不是這樣的。”小莫言聽不下去了，於是插嘴說道。
    “平時爸爸的錢都是隨便你拿的，這個我是知道的，姐姐來了爸爸帶她去吃好吃的，去買好玩的，還有好多新衣服，姐姐可喜歡爸爸了。”小莫言說道。
    “你個小屁孩懂什麼？大人說話你一個小孩子插什麼嘴。”小蘭臉色一下子就跨下來了。
    “你平時說什麼我都可以不管，但你不能冤枉我爸爸，你這樣撒謊是不對的。”小莫言繼承了莫父的一個性格特點，或者說，莫家的人都比較倔強，死心眼，小莫言此時寧死不屈的就是要為自己的爸爸洗刷冤屈，不能讓爸爸被冤枉。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一點都不懂事，剛才誇你白誇了。”
    ……
    二人這樣一直吵著吵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在鄰居的調停下終於停止了爭吵，小蘭背著弟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爸爸今天有個急診病人晚上要守夜，小莫言炒好菜給爸爸送了飯之後，回到家中看到小蘭還沒回來，於是將飯菜保溫拿去保溫，自己先看書等著小蘭，一直到了晚上九點小蘭才背著弟弟回來，問了下她吃過飯了沒，她沒回答，小莫言又問了一次，得到說吃過了，小莫言看了一下飯菜，自己似乎餓飽了，現在也晚了，節約一頓吧。
    於是一覺無言到天亮，當天中午小莫言被爺爺奶奶叫去拿東西，去了之後又被訓話，說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不要亂說，小莫言也答應了，這時小莫言才猜到，原來昨天小蘭是到爺爺奶奶家告自己的狀了，吃了晚飯才回去的。
    心中非常鬱悶的回到家中，又被小蘭罵了一頓，做好飯菜小莫言直接背上書包，然後帶上莫父的飯菜給他送去，小蘭看到之後問了一句：“你不吃？”
    “不吃了。”小莫言說，但隱藏了一句話，就是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
    早上小莫言起晚了，於是沒吃早餐，昨晚的晚飯也沒吃，今天中飯心裏不舒服，於是也沒吃，臉色看上去有點蒼白，莫父看到了問了一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小莫言說沒有，於是莫父又去忙自己的了，小莫言看了一下，跟莫父打了一聲招呼說自己上學去了，就跑了出去。
    獨自走在路上，踢著石子，小莫言隻感覺心中非常安靜，感覺這樣非常的放鬆，這種感覺好舒服，如果能夠一直這樣就這樣走下去該多好啊。
    以至於小莫言今後喜歡上了走路的感覺，就是為了尋找這種感覺，偶爾進入這種空靈的感覺之中總會讓他在巨大的壓力下得到一時半刻的安寧，隻有這個時候，他的心才在天堂裏遨遊。
    周末，吃過中飯，作業也做了下後，小莫言去看了下熟睡的弟弟，看著弟弟的小鼻子小眼，小莫言嘴角掛起了一絲微笑，這就是自己的弟弟呢。
    “你幫我帶一下弟弟，我拖一下地。”
    “嗯，好的。”說著小蘭把莫離用繈褓包住後放到了小莫言背上，栓好背帶，小莫言就帶著弟弟站到了門口，看著小蘭今天突發奇想的拖地，沒過一會兒小莫離睡醒了，不知道是被背著不舒服還是怎麼的，哭了起來，小莫言想盡辦法逗弟弟開心，最終發現自己跳高高的在下落弟弟會很高興的笑起來，於是他不停的跳著。
    沒過一會兒，小莫離又哭了起來，小莫言急了，於是趕忙加快了跳的頻率，可是還是不管用，弟弟越哭越厲害，這個時候小蘭出來了，一看到小莫言就罵道：“弟弟都被你抖下去了，還跳還跳，比希望他砸在地上啊？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壞？不就是叫你帶一下弟弟嗎？這點事都做不好，還不如死了算了。”邊說邊解開背帶將莫離從小莫言的背上抱走，而小莫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想逗弟弟笑而已，弟弟背在背上，他沒想到也看不到弟弟會被自己抖進繈褓裏去的，他不知道這樣弟弟會更不舒服。
    不過這時候再怎麼解釋都不管用了，最後看到小蘭喂小莫離吃東西弟弟才沒有繼續哭，小莫言才稍微放下心來，獨自到樓頂走了一會兒，安靜了一會兒，心情終於調整好了之後，回到家裏拿出氣槍子彈玩兒起來，因為不能打槍嚇唬弟弟，於是子彈一直留著，這個時候小莫言用小子彈擺出各種各樣的動物形狀，玩得不亦樂乎，始終還隻是一個八歲半的孩子，雖然平時懂事，但是玩心還是有的，隻是有了太多的事，因此沒有能像同齡孩子那樣撒嬌，玩耍罷了。
    小蘭看到之後一掃帚掃過來，將子彈掃的到處都是，然後罵道：“你不知道你弟弟還小，現在剛學會爬，見到什麼都往嘴巴裏塞啊？竟然拿這麼小的彈珠放在地上，萬一你弟弟吃進去怎麼辦？你這孩子壞到骨子裏了，心真是太陰毒了，沒見過你這種孩子，活該你媽媽不要你了，你這種人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的，還不如早點死了幹淨……”
    小莫言被戳到痛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低著頭努力不讓眼淚掉出來，心中想著，自己不是故意的，自己隻是不知道，不懂而已，不知道這樣弟弟可能會把彈珠吞進去啊。
    聽著這些話，他腦海裏回響著“活該你媽媽不要你了，你這種人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得，還不如死了幹淨。”心中反問自己，真的嗎？自己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得不到家人的愛？還不如死了幹淨嗎？
    他不知道答案是什麼，隻是莫名的難過，好難過，喉嚨一直到心都好痛，痛到說不出話，痛到不能呼吸。
    最後小莫言趁著小蘭轉身離開，一個人跑到了樓上蜷縮起來，偷偷的哭著，慢慢的舔舐自己心底的傷口，開始自我療傷，至少自己還有爸爸，不是嗎。
    一直到晚上，小莫言還是一直蜷縮在樓上，風涼涼的吹在身子上，縮了縮脖子，好冷，這麼晚了，爸爸應該回來了吧，我下樓去了，不然爸爸看不到我該擔心了。
    到了樓下，進了家之後，看到莫父沉著一張臉，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被莫父一腳踢到地上跪了起來，罵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壞心眼？心就那麼毒？你是要把你弟弟抖到地上砸死還是想要讓他吞了彈珠？沒想到，真看不出來我的孩子竟然會這麼有心計啊。”說著又是兩巴掌打在了小莫言的臉上。
    小莫言此時的第一感覺不是疼痛，而是委屈，沒錯，是巨大的委屈從心裏蔓延，但是卻心痛到無法說話，大聲的哭了出來，可是莫父卻說：“不準哭，你說你錯了沒有？”
    可是小莫言此時哪裏還說得出話，心痛，好難受，不由自主的哭了出來，好痛，痛得要命。
    看到小莫言不說話，莫父的怒氣更加蹭蹭蹭的往上冒，今天鋪子裏出了點事，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回來加上小蘭添油加醋的一陣說叨，讓他信以為真，還找不到這孩子，以為這孩子鬧脾氣離家出走了，心裏正在擔心和冒火就看到這孩子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的回家了，心中的怒氣一下子就爆發了。
    “你不說是吧？你就是不向你媽媽認錯？你說說你媽媽哪裏說錯了？你這孩子，就是該教育，我忙了，沒時間管你沒想到你就變成這樣了。你還不說話是不是？好好好，還敢離家出走，那你回來幹什麼？給我滾出去，不要你了。”說著一下子提著小莫言將他扔在了門外，關上了門。
    小莫言忍不住的大聲哭泣著，隔壁的鄰居也把門開了一個小縫悄悄的看他，不過不好站出來說，因為莫家太特殊了。
    過了一會兒，聽著小莫言還在哭著屋裏傳來了莫父的怒吼：“要哭滾遠點哭，老子聽到你哭就覺得煩。”
    “爸爸不要我了，我連爸爸也沒有了，沒有了，這個世界上我還有什麼？我什麼也沒有了，她說得對，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幸福，還不如死了幹淨啊，我還是不要繼續在這裏惹爸爸生氣了，我走遠點然後想個辦法死了吧。”小莫言心中非常的難受，痛，無法言語，仿佛自己已經被劈成了碎片一般，眼裏的目光都是絕望的。
    努力的提起身上最後一絲力氣，下樓，離開了這棟自己長大的樓。
    一個人走在路上，小莫言心中的委屈，難受，疼痛都找不到發泄的地方，此時哭不出聲音了，隻是眼淚還在一滴滴的往下掉，小莫言大吼一聲，不要命的用拳頭使勁的砸著路上的電線杆，電線杆是水泥鑄的，小莫言用盡全身力氣砸在上麵，拳頭上血肉模糊，電線杆上也染上了血跡，但是他沒有管，此時他根本沒有感受到疼痛，隻是覺得這樣發泄著很好，很好。
    “嗯，這個孩子不錯，夠狠。”忽然聽到一個陌生人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小莫言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當天，小莫言生活的小鎮下起了大雨，將他留在電線杆上的血跡衝刷了個幹淨，而小莫言也在自己完全失去知覺的情況下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八年半的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