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皇宮獻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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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獻藝3
“愛卿剛才為我們演奏了一場如此精彩的表演,想必應該有些累了,便先回舒雲殿休整一下吧,明日朕再派人帶你們去聆樂苑。”臻帝看到一切基本上按照自己心中的走向在進行,心情愉悅的建議道。不過他語氣雖然是詢問的口吻,但從臻帝口中說出來便成了強勢的命令。
試問,這天下誰敢當眾駁天子的麵子。
“草民遵旨。”和臻帝相反,秦卿現在很有一種衝上去把臻帝臉上的笑容一拳打散的衝動。
三歲之前,他是秦相獨子,萬千寵愛於一身,幾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秦家敗落後,逃亡的那一段時間,有姐姐秦若水和周嚴予的嚴密保護,基本上沒有受什麼苦,被義父他們撿回去後,更是被歌舞團的成員捧在手心,愛護有加,出道之後,因為他神之天籟的名聲和異能,可以說活的瀟灑恣意。換句話說,從出生至今,他從未如此憋屈過。
李臻天,他記住了。
“愛卿現在已經是朕的大司樂了,怎可再自稱草民?”臻帝臉上仍舊掛著欠扁的笑,慢條斯理的糾正。
“臣,遵旨。”
說完這句話後,秦卿,紅衣,紫衣在臻帝高深莫測的目光和群臣複雜的眼神中慢慢退出大殿。
在秦卿他們的身影快消失在大殿門口時,坐在大殿偏後方的顏祁趁顏祉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脫離座位,朝秦卿他們離去的方向遁去。
而獨自留在座位上的顏祉,默默的看著自家弟弟離去的背影,良久,然後默默將視線移開。
同一時間,一直偷偷關注顏祁這邊動靜的蕭莫離,與身邊的將士耳語幾句後,也悄悄的循著他們的蹤跡離去。
而王座之上的帝王看著相繼離去的幾人,臉上仍舊是那高深莫測的笑容,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瓊光殿大門外不遠處一個稍顯隱蔽的角落,秦卿,紅衣,紫衣和顏祁相對而站,幾個小太監站在不遠處,不時左右張望一下。
這幾個小太監是負責帶秦卿回舒雲殿的,但是在他們剛出大殿不久就被從後門追出來的顏祁攔住了,看到顏祁,秦卿當即就將小太監支到一邊,到宮裏混久了的小太監都是乖覺之人,秦卿剛被封為大司樂,宮廷樂師之首,聖眷正隆,討好還來不及,怎會輕易得罪,所以秦卿一說與義父有話要談就自己乖乖的走到一邊去了。
驟然看到多日不見的義父,秦卿自然是激動的,他上下打量顏祁,漸漸的初見的驚喜變作了濃濃的擔憂:“多日不見,義父怎麼清減了這麼多,義父的家人沒有好好的照顧義父嗎。”
秦卿身邊的紫衣看到顏祁也是克製不住的高興,本想問顏祁為何不進宮來找他們,不想卻看到在月光下顏祁病態蒼白到近乎透明的容顏,消瘦的身軀,欲出口的質問盡數化作了擔憂,聽到秦卿的問話後,一雙殷切的美眸直直的望向顏祁,欲語還休。
顏祁看著麵前義子和同伴那毫不掩飾的擔心,嘴角露出一抹溫文的笑容,掩去了之前麵上隱隱的憂鬱:“怎麼會,爹娘和兄長對我很好,不過可能是太久沒回京城了,一時水土不服,所以著了風寒,現在已經好了。”
“那就好,義父這麼大的人了,可要好好照顧自己。”秦卿看顏祁雖然消瘦,但還算精神,遂放下心來,隻淡淡的囑咐了一句。
“義父自然知曉。不過卿兒,你如今是大司樂了,又居住皇宮,皇宮不比其他地方,你可一定要萬分小心,要謹言慎行,不可輕易得罪人……”
顏祁越說越是擔心,卿兒還小,又一直被他們保護的很好,雖然聰明,但皇宮這種地方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那點小聰明,在皇宮怎麼夠看,雖然有紅衣和紫衣在旁邊陪伴,但紫衣那單純的性子,不惹事已經很不錯了,要指望他幫到卿兒,那是癡心妄想。而紅衣,紅衣心思慎密,有他在身邊,應該可以稍微放點心,但是皇宮這種地方,感覺怎麼擔心都不夠。
秦卿自然是知道義父心中的憂慮的,但是怎麼也想不到一向溫文爾雅的義父也有這麼嘮叨的時候,看義父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秦卿隻有無奈的打斷他,畢竟這裏可是皇宮,瓊光殿門口,不宜長時間說話。
“好了,沒想到義父也有這麼嘮叨的時候,義父說的那些我都知道,我會注意的。”說完還不忘給顏祁一個放心的眼神。
聽到那小子說自己嘮叨,顏祁真是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也不想想他這麼“嘮叨”是為了誰。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顏祁認真的看著麵前優秀的義子,義子身邊他20年來不離不棄的夥伴,想到之前做下的決定,顏祁不由又感到一陣不舍。可是還有別的選擇嗎?答案顯然是沒有,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這樣想著,顏祁看著秦卿,幾度想要開口,卻都欲言又止。
秦卿看著麵前感覺極不正常的義父,心中突然感覺一陣不安,看到義父反反複複欲言又止的樣子,秦卿終於忍不住道:“義父,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這裏不比其他地方,不宜長時間說話。”
顏祁聽此心中一震,確實,差點忘了這茬。他抬頭定定的看著麵前秦卿黝黑清透的眼睛,咬了咬牙,說道:“卿兒,義父此次回家,發現父母年歲都已經大了,義父離家太久,一晃就是二十年,父母生恩大過天,義父現在才知道曾經的自己是多麼不孝……義父年紀不小了,義父的爹娘也已經老了,義父這次回家就不準備再走了,隻想留在家中專心侍奉爹娘,而歌舞團,就交給你吧,是解散還是怎麼樣,一切隨你,義父,不管了。”
他本以為這些話會很難說出口,沒有想到臨到關頭,說出來居然能這麼理智,流暢,冷漠……
“團長,你是要拋棄我們嗎。”紫衣聽到顏祁的話後,不可置信的問道,他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顏祁,秋水明眸中充滿了祈求。
“紫衣,從現在起,我不再是你們的團長了。”顏祁不忍看紫衣那雙藏不住心事的眼睛,他轉過頭冷硬的道。
“團長!”紫衣的聲音充滿了絕望。
就連紅衣也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顏祁。畢竟他們可是朝夕相處了二十年的夥伴,現在一句話,就散了嗎?
秦卿可能是他們中間最冷靜的一個了,聽到顏祁說出這一番話,他竟一點也不覺得意外。是因為早就感覺到了嗎,在來京城的路上看到顏祁異常沉默的時候,在進宮幾天,顏祁一點信息都沒有傳來的時候,在剛才顏祁欲言又止的時候。
他靜靜的看了顏祁半晌,然後轉過身:“紅衣叔叔,紫衣叔叔,我們走吧。”
“卿兒?”身後是紅衣和紫衣疑惑的聲音。
“既然這是義父的選擇,那麼我們就應該尊重。況且,義父隻是卸下了紅楓歌舞團團長的職位而已,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不是嗎。”說完,秦卿轉過頭,對著顏祁他們燦爛一笑:“還有,在不走,那些小太監該等急了。”
看著秦卿紅衣和紫衣漸漸走遠的背影,顏祁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
卿兒那樣說,紫衣和紅衣雖然心裏好受了一點,但看那不情不願的樣子,想是非常不舍吧。而卿兒,說得輕巧,不過是不想讓他為難而已,他眼中的那抹不舍,雖然掩藏的很好,但是,那是他從小養大的孩子啊,他在想什麼,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個懂事到讓人心疼的孩子。
顏祁輕輕歎了口氣,慢慢的轉過身,準備回瓊光殿,誰知他剛一抬頭,卻撞見了一雙深邃纏綿,蘊含著濃鬱感情的眼眸。
“祁……”眼眸的主人,也就是蕭莫離,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的眼光終於投注到自己身上,激動的開口想說些什麼,但千言萬語,這個時候,能說出口的卻隻有他的名子。
看到夜色深處緩緩走來的那個人,顏祁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轉瞬歸於平靜,平靜到近乎冷漠。他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神色激動的英俊男子,淡而有禮的開口道:“蕭將軍,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請恕顏某先告退了。”說完不待蕭莫離回答便錯身向瓊光殿走去。
看著顏祁要從身邊走過,蕭莫離一急之下一把抓住顏祁的右手,抓住之後才發現自己舉止的唐突,可是感受到手中的溫軟,那二十年不曾觸碰過的溫軟,他竟是留戀的一時舍不得放開。
顏祁看著自己被抓住的右手,微微皺了皺眉,他直直的看著蕭莫離,冷淡道:“蕭將軍,放手。”
蕭莫離看著眼前人兒那冷漠的神色,隻感覺心中一痛,他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握著顏祁右手的手,看到顏祁驀然皺緊的眉頭才後知後覺的鬆開,卻隻是鬆開而不是放開:“祁,我有話想跟你說,你不要走好不好,隻要你答應不走,我就放開你。”
顏祁聽到傳到耳邊那無賴的話語,感覺到握著自己的那鐵鉗般的大手,隻覺得心中有一股火在燒,他冷冷的橫了蕭莫離一眼,冷硬道:“好,放手。”
蕭莫離這才猶豫著將手放開,看到顏祁果然站在那裏等著他說話,他才放下心來,他直視著顏祁的眼睛,用自己此生最認真的語氣說道:“祁,我們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蕭將軍是在跟顏某開玩笑嗎。”顏祁被蕭莫離的話氣笑了,他嘲諷的看著蕭莫離,語氣是滿滿的不信。說完後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問道:“你想跟我重新開始,那你的妻子呢,你的兒子呢?”
“祁,我很認真,你要相信我。淑貞,我娶她時便注定要負了她,而遠兒現在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他母親和爺爺了,也可以獨當一麵了,而我,此次回來,我隻想和你在一起。我們已經錯過了太久了,也已經不再年輕了,現在,讓我們為自己而活,好嗎?”
蕭莫離的語氣已經帶上來祈求。
顏祁看著這樣的蕭莫離,毫無預兆的笑了:“蕭莫離,你真自私。”
“祁?”
“你有妻子操持家業,有兒子繼承功爵,你什麼都可以放下,那我呢?你也知道我年紀已經不小了,卻還沒有成家立業,沒有為顏家誕下一男半女,沒有盡到子女應盡的半點責任,如何能像你蕭將軍走的那麼輕巧。”
“祁?!”蕭莫離欣喜若狂的看著顏祁,顏祁說的這一番話他隻聽到了他自認為最關鍵的部分:“你還未成家,你一直在等我?”
“蕭將軍,你的自我感覺未免太過良好。你是要我說得在直白一點嗎,蕭莫離,你聽好了,”顏祁直視著蕭莫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已經不愛你了,我此次回京,隻為成家立業,為顏家開枝散葉,外加承歡爹娘膝下,而我的規劃中,沒有你蕭莫離,也希望你不要再接近我,破壞我的生活。”
說完這些,顏祁一拂袖,決絕的走向瓊光殿。
蕭莫離直到顏祁走後很久才從顏祁的話中回過神來,他愣愣的看著瓊光殿的方向,腦中反複回蕩的是顏祁的那句“我已經不愛你了”。
他動作遲緩的抬起手撫向心口,口中喃喃道:“怎麼會這麼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