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神之天籟(5)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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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之天籟5
    農曆六月二十八日,隻要是江湖中人隻怕無人不知曉這一天正是清虛宮掌門長空道長的壽辰,而隻要是對樂理有哪怕是一丁點興趣的人也一定不會不知曉神之天籟顏卿自出道以來的第十次正式獻藝就在今日。
    這一天天剛破曉清虛宮裏外便已是一派歡騰景象。雖然因為怕人太多太雜,也出於安全考慮,清虛宮無請柬不得入內,但江湖又是何等的大,有識之士又是何等的多,又要兼顧各種勢力的平衡,不能厚此薄彼。所以此次清虛宮送出的請柬著實不少。而且還有一些大門大派為了彰顯實力,一出場人數少則十數人,多則數十上百人,所以即使前幾天清虛宮已經到達了不少人,但是六月二十八日這一天仍是有絡繹不絕的人向清虛宮而來。
    清虛宮內之前提前到達的武林人士們差不多都是一大早就從溫暖的被窩中爬起來向長空道長送禮祝壽,之後寒暄的寒暄,切磋的切磋,敘舊的敘舊……儼然若多年未見。不過也的確相去不遠。江湖多浪子,好友兄弟總是聚少離多,自三年前的武林大會後好不容易有一次武林人士齊聚一堂的機會,怎能不好好把握……
    而清虛宮的宮人道士們更是天沒亮就起床,為掌門的壽誕做最後的準備工作。清虛宮各個宮殿裏四處可見青衣的道士道童們競相奔走,好不忙碌,好不熱鬧,好不歡騰。
    這一派忙碌熱鬧,喜慶喧嘩的景象一直持續到午時開宴才稍稍有所緩解。
    宴席設在清虛宮最大的宴客殿子虛殿。子虛殿中央有一塊約摸30坪左右的空地,據清虛宮的道士們說這是給神之天籟獻藝用的。此時這塊空地上有兩個年輕男子正在激烈的搏鬥中,哦,按江湖中文明一點的說法應該稱之為比武。
    這場比武的起因不過是因為青城派和崆峒派兩個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很久的掌門又起了爭執,自覺不能在其他門派掌門特別是清虛宮麵前失了禮數,不能明裏起衝突,又咽不下這口氣,於是決定以切磋為由,派出自己的得意門生想給對方一個教訓,沒想到結果卻是勢均力敵,更沒想到這場比武竟會得到長空道長的讚揚鼓勵以及提點。
    這下子虛殿中沸騰了,各大門派紛紛派出自己的得意弟子上台去“切磋武藝”以求得到清虛宮的肯定,在其他門派麵前揚眉吐氣。而那些小輩們也使出了自己的渾身解數,隻為得到武林中前輩高人的肯定,借以成就自己的名聲。於是一場小型的比武就在子虛殿的中央空地上上演了。
    而此時端坐在主位上的長空道長,那張完全看不出實際年齡的嚴肅的臉上一雙眼睛平靜無波。他安靜而肅穆的看著場中的比武,又仿佛什麼也沒有看進他的眼中。誰也無法從那張一成不變的臉上看到任何端倪。他的身後放置著一個顏色和樣式都顯得十分古樸的屏風,屏風的角落用潑墨的方式繪製著幾株妖嬈的曼珠沙華,使它的整體感覺樸素中透著優雅的韻味。
    再座諸人中有不少人都在心中暗自疑惑長空道長為何要在座位後麵放一個屏風。雖說看著還算協調,但感覺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就好像屏風後麵有人在窺視著他們一般,但他們卻怎麼也無法看出屏風後麵究竟有些什麼,那個屏風隔斷了所有探究的視線。
    雖然什麼也看不出來,但是他們也不會傻到真的跑到屏風後麵去一探究竟,畢竟屏風可是放置在長空道長的座位後麵,又不是不想再江湖中混了,怎麼可能去做這種在老虎嘴邊拔毛的傻事。更何況隻要不影響到他們的利益,即使屏風後麵真的坐著一個人,也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長空道長的右手邊坐著的是清虛宮的首席大弟子一葉,他的臉上是一貫正義溫和的笑,但熟悉他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了他人雖坐在這裏,但心卻已經不知飛去了那裏,完全不在狀態中。長空看著神遊天外的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無聲的歎了口氣,一貫麵無表情的嚴肅臉上,無人能看出他在想些什麼。
    此時比武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但宴席已經到達了尾聲,此時本就不是正式的宴席,人數雖多但也不甚齊全,至少眼中所見有不少前輩高人都還沒有到席。而正式的宴席酉時開始戌時結束,神之天籟也是在酉時獻藝。比武看到現在也沒什麼好看的了,都是新秀,厲害的也就那幾個。已經有不少人悄悄的往殿外走了,還有不少人礙於長空道長在場,不好先行離席,但心也早就開始往外飄了。
    長空道長看著愈漸嘈雜的大殿,麵無表情的起身徑自離席。在座的武林人士看到正主走了,也紛紛往殿外走去,而激烈的比武也漸漸歇了下來,終至無人。
    子虛殿人漸稀少,而子虛殿外卻逐漸恢複了宴前的繁華。清虛宮雖常年積雪,但景致卻十分的美好,有不少的武林人士結伴同遊這個武林的第一大派,這個被百曉生稱為冰雪仙境的清虛宮,欣賞著難得一見的極致美景。也有不少人繼續著上午未完的事,或是與舊友把酒言歡,或是敘舊寒暄,或是切磋比鬥。總之清虛宮四處可見四散的武林人士,為這座常年清冷的宮殿帶來了不少的人氣和活力。
    而此時位於清虛宮後山一隅的梅園,相對於清虛宮的其他地方,卻是難得的清靜。
    在梅園後門外的梅花林裏擺放著一些桌椅和幾樣精美的酒菜,秦卿幾人隨意的坐在椅子上愜意的飲酒賞梅,間或聊上兩句,意態好不悠閑。
    “卿兒,再有一個多時辰你就要去為那個道士獻藝了,你怎麼還什麼準備都沒有,你就一點都不著急嗎?還有,你待會到底準備表演些什麼,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吧。”紫衣眨巴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滿臉好奇的看著秦卿。不過擔心他來不及準備是假,想知道他到底要表演些什麼才是真的。畢竟,別人也許不知道秦卿的實力,但他可是與卿兒朝夕相處的紫衣啊,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強悍。但是他真的很好奇啊,卿兒到底要表演些什麼?
    三天前卿兒看完神劍,帶著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回來後隻說了一句不必擔心,不會影響表演。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提過獻藝的事,也沒有提過那道傷的來曆。既然他不想說他們自也不會去追問。卿兒從小就很獨立,很理性,他永遠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想做的又是什麼,冷靜理智得完全不像一個尚未及弱冠的少年。這份特質讓在他身邊的他們在自豪的同時心中又止不住對他的疼惜。但也正因為了解他,所以知道,過多的幹預隻會讓他感到困擾而不是幫助。而他們需要做的,隻是站在他的身後默默的看著他支持他,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一雙手。
    但是理解歸理解,可他也有好奇心啊,而且非常的旺盛。所以,卿兒啊,你可不可以不要當完全沒有獻藝這回事,兩天來不是看書就是睡覺,哦,還有吃飯,就再也不管其他的事情,當真是怎麼悠閑怎麼來。還有團長也是的,每天不是彈琴就是睡覺吃飯,悠哉得就像是來清虛宮度假一般,完全不像是來獻藝的。他可是團長啊團長!不過團長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彈琴的,他怎麼不知道,不過彈得還真不錯,一點都不比朱琴差。
    哎,跑題了,重點應該是他們都當沒有獻藝這回事,但他紫衣好奇啊,以前卿兒獻藝,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早就準備好,隻等上場了。就算有時候臨時上場即興發揮,但也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就像一個沒事人一般悠閑度日吧。看著他們這般閑適的樣子,他的心就像是被小貓的爪子撓來撓去,癢癢的。這種感覺他已經憋了兩天了,現在就快要到上台的時間了,卿兒怎麼說也該給他紫衣一個交代了吧。紫衣看著秦卿,眼中的期待和好奇都快要溢出來了。
    秦卿斜睨了紫衣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然後端起麵前的白玉酒杯淺酌了一口。酒味甘醇,帶著少許梅花的清香和水果的甜美,還有陳酒的醇厚,不愧是清虛宮珍藏了二十年的百果釀,味道的確不錯。眼角餘光看到紫衣那張帶著討好與期待的笑臉已經有點僵硬了。
    耐心真差,秦卿腹誹了一句,又喝了一口杯中酒,恩,不錯,不過有酒無菜可不夠完美。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夾起一片一看就很美味的鹵牛肉放入口中,嗯,清虛宮的廚子手藝還不錯,味道很正,隨即又夾了幾口其他的菜,味道都還不錯。放下筷子,執起酒壺,動作優雅的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放鬆全身,慵懶的窩在椅子上,一邊品著美味的百果釀,一邊愜意的欣賞周圍美麗的風景,同時在心中無限感歎,人生就該如此,享受啊!
    眼角的餘光看到紫衣的額頭上已經暴起了青筋,一雙黑亮美麗的大眼睛瞪著自己仿佛要噴出火來。秦卿歎了口氣,真是的,年紀大了就是這樣,一點耐心都沒有。他將臉轉向紫衣,對著即將抓狂的紫衣溫柔一笑,笑靨如花,他薄唇輕啟,吐出帶著獨特韻味的優美聲音,他的語氣輕柔如風:“不可以哦,紫衣叔叔。”
    “為什麼。”紫衣感覺自己有撞牆,不,應該說把秦卿往牆上撞的衝動。
    “不為什麼。”秦卿嘴角含笑,漫不經心的回答。
    紫衣感覺他腦中有一根名叫理智得弦斷了,他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秦卿吼道:“顏卿——你別太過分——!”
    “紫衣叔叔,衝動是魔鬼。”
    “你——”
    “幾位——”就在這時,一道輕柔的聲音突然介入進來,打斷了紫衣和秦卿之間的緊張氣氛,不過也許在秦卿看來,此時他和紫衣之間的氣氛非但不緊張,反而還十分輕鬆吧。這道突然介入的聲音雖說沒有秦卿聲音的震撼效果,卻也是輕柔婉轉,優美動人,不知覺間,就吸引了他們所有人的注意。
    秦卿抬眼朝聲源處望去,隻見一個眉目景致如畫,氣質淡雅如蓮的紫衣少年緩緩朝他們走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卿感覺隨著那紫衣少年的走近,仿佛連空氣中都充滿了蓮花的清香。
    少年臉上帶著淡淡的羞澀的淺笑朝他們微微俯首,輕柔優美的聲音從那紅潤粉嫩的雙唇間逸泄而出:“在下李,倪靈,可否與各位交個朋友。”
    “噗,泥濘,你說你叫泥濘?”紫衣正是有氣無處發,這時聽到那紫衣少年的名字,當場就笑了起來:“我看你身上不髒啊,怎麼會是泥濘呢?”
    “我,不是泥濘,是倪靈。”紫衣少年略帶急切的分辨,白皙的小臉瞬間變成淺緋色。
    “是泥濘啊,我又……”
    “紫衣叔叔!秦卿強行打斷紫衣欲出口的嘲諷,警告的看了紫衣一眼,然後對著臉色緋紅,手足無措的少年溫和一笑:“倪公子,他一向口無遮攔,希望倪公子不要見怪。看著公子倒是讓在下想到了一句話,用在公子身上,很形象。”秦卿含笑淺酌了一口杯中酒,語氣輕緩的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哄!聽到那帶著獨特韻味的優美聲音對著自己說出那樣帶有讚美性質的話,倪靈的臉色一下子從淺緋色變成了徹徹底底的豬肝色,他的眼睛四處亂瞟,就是不敢看向秦卿,他結結巴巴的說:“本,我,在下,嗯,還有些事,就先走了。”說完轉身,迅速地向梅林外奔去,那個速度讓秦卿幾人看得目瞪口呆,落荒而逃也不過如此了。
    “卿兒,你嚇到人家小姑娘了。”顏祁看著消失在林間的紫色衣角,良久方笑著說道。
    “應該說卿兒魅力無窮,幾句話就將人家小姑娘迷得神魂顛倒。”紅衣收回視線,一臉促狹的看著秦卿。
    “有嗎?”秦卿一臉無辜。
    “喂,”紫衣一臉莫名的問:“什麼小姑娘,剛才那明明是個男孩啊,哪來的什麼小姑娘?”
    “……”秦卿幾人鄙視的看了紫衣一眼,然後默契的移開視線,決定堅決無視這個遲鈍的人。
    這麼明顯的女扮男裝,恐怕也隻有紫衣這種人才看不出來吧。
    不過,倪靈,倪靈,李靈?秦卿看著紫衣少年消失的放向,眼中染上淺淺的玩味。李靈,倪靈,現在想來,這個倪靈和他在三天前遇到的李雲天長得很是有一點像啊,倪靈和李靈,大名鼎鼎的清和公主,會是同一個人嗎?
    抬眼看了看天色,日已西斜,秦卿輕吸一口氣,然後從容的站起身,張開雙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不早了,我要去準備一下了,義父要一起嗎?”
    “當然。”顏祁微微一笑,站起身優雅的理了理衣襟,然後轉頭對紅衣和紫衣說:“你們先去子虛殿吧,我和卿兒隨後就到。”說完後轉身,朝秦卿溫柔一笑:“卿兒,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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