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漏盡方覺寒夢遠 第四章 驚悉過往心如冰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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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著馬,一路從山腰的正殿向東,下到山腳轉進山裏,這山中有一塊平地起名叫雲杉坪,這裏本是一塊草坪,微風過處青草如碧浪,很是好看,最裏麵靠近山壁的地方長滿了鳳尾竹。盡寒公主就在這竹林深處彎彎曲曲建了一圈房子,取名叫竹影小築。每年在春末夏初,盡寒都會在這住上一段時間,有的時候盡然也會來陪她一起住上幾天。
其實在雲杉坪西邊有一條小路直通桃花穀,穿過桃花穀不遠就是公主府的正殿,鳳棲殿了,不過那裏樹木是自然生長,騎馬十分不好走,更何況現在是冬天,裏麵積雪還沒有完全消融。
下了馬,走近竹林,不禁再次感歎盡寒真是會選地方。這山穀中四季如春,竹林自然也是四季常綠,生長越發茂盛。聽到隱隱的簫聲,盡然沿著青石小路往裏走,越往裏走,簫聲就越清晰,這簫聲清冷,淒寒,讓人聽了覺得寒音沁入心中,不自覺的想要找個溫暖的依靠,但是寒冷中還帶著些許迷茫,這孩子果然還是沒想明白啊。
盡然不禁想起五年前自己去海邊遊曆,遇到了一隻寒玉簫,當時費了好大力氣才說服那蕭的主人把簫轉給了他,回來的時候就在這竹影小築,他把簫送給盡寒,當時盡寒高興極了,立刻吹了一曲作為謝禮,當時那支曲子,很淡,很輕,聽到之後,他隻覺得好像看到了自己和盡寒就在這小竹林裏,坐在碧涼亭下,有淡淡的清風揚起,茶水蘊著綠煙,感受著陽光,竹影,鬧著,笑著,時間流過,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現在的盡寒,好像沒有想起來兩年前的事情,既然這樣的話……
“二哥哥,你怎麼站在這不進去啊,在想什麼呢?”
“沒事,剛才聽你的簫聲,聽得入神了。”盡然低頭,看到盡寒手上的,可不就是那隻寒玉簫。
“怎麼想起來吹簫了?”
“我和嘉夢搬過來住,看到這隻簫就擺在架子上,被嗬護的很好,我就想起來這隻簫還是二哥哥送給我的呢,我和嘉夢說這支簫的音色特別好,嘉夢說想聽聽,我就吹給她聽了。”
“為什麼要吹那麼清冷的曲子,心情不好麼?”
“沒有,隻是這竹林,讓我想起了我夢中的一個遊戲場景,在一片竹林下,一個紅衣女子,感慨著她的一個朋友,如此癡情,聯想到她自己又何嚐不是苦戀無果,壓抑的情愫,長遠而無盡的思念。”(此場景見古劍奇譚,清泉小徑的劇情部分)
“你倒是越發多愁善感了,不要總想這些事,對身體不好,何不聽聽我想到了什麼。”
“恩,先進去吧,讓嘉夢也聽聽。”
“好。”說著,兩人走了進去,屋內的石嘉夢,看到兩人走來,便出來迎接,俯身行禮
“嘉夢,不用的嘉夢,這沒有外人,不用這樣。”葉依然趕緊扶住石嘉夢。
三人進屋,落座之後,白蒔沏上茶來。
“盡寒,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仙島上時間過得較慢,中原我們一般稱作人界,他們稱我們長生不老就是這個緣故。我們一月在人界就已經過了一年,所以你不妨,看看,若是你本來就不是這島上之人,就會以一月一歲的速度迅速老去。相反,若不是,你的生長速度和這島上的時間相合,你就是這島上的人。而且如果是時空的交錯,是沒有辦法逆轉的。”
“有沒有可能是我的魂魄附在了……”葉依然突然覺得自己沒了勇氣在盡然麵前說自己不是盡寒公主。
“不會,若是那樣,你不該有之前的記憶。盡寒,你的夢太長了,剛醒過來,不要總想這些事,慢慢的你就會知道了,你感覺你生活的之前那十八年,其實隻是你的魂魄在人間經曆的一場夢而已,真正的你才會昏睡十八個月,現在你醒了,那場夢就該結束了。”
“那麼,嘉夢……”葉依然不敢說,不敢承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嘉夢才是陰差陽錯落到了這裏的,而且會……
“不會的,嘉夢不會的!”
此刻,石嘉夢已經無法思考了,無法動彈了,這個結果太殘忍,這半個月來,她雖然已經隱隱猜到會是這麼個結果了,但是總是抱著僥幸的心理,覺得一切都還未定論,這不一定是真的,但是現在盡然說出來了,她知道自己沒辦法逃避了,而且,不僅是回不去了,現在看來,連壽命都……
“王爺說,如果是時空的交錯,是無法逆轉的,也就是說,就算我不是這個島上的人,我也再也回不去了。”
“基本上是,因為雖然也有過能回去的先例,但是那也是極少數的。而且……你大概是整個人都落到了這裏,而不像盡寒,以前因為事故,造成的魂魄過去了,十八個月後,因為開始影響盡寒的那個法術漸漸失效,盡寒的魂魄才會回來的。因為她本來就屬於這裏。”
“我就知道。”石嘉夢覺得心灰意冷,心底裏透徹心扉的絕望彌散開來。她覺得好冷,下意識的抱緊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