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 憔悴不知緣底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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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近了,雲飛跳下馬來,欲要拜見,早被昭文帝扶起:“愛卿可總算回來了!”
雲飛不以為意地笑笑:“臣不過才離開了一個月……”
昭文帝歎氣:“你不知道,你走了這一個月,對朕而言,便如同過了十年。”
雲飛聞言也似愣了愣,忙道:“臣知道這是臣進宮後第一次遠離陛下,怕陛下掛念,因此邊關事情一了,臣便日夜兼程趕回來了。”
昭文帝與雲飛攜手入宮,雲飛絲毫不見奔波倦容,興致勃勃地道:“此次臣勘察了臨關、渭關和嘉關三關,工程之事,已經有了安排,詳細的計劃容臣隨後稟報。回程時,臣還順路去了趟燕關。”昭文帝聽說他路上耽擱,心裏有點不悅,又想,雲卿一片報國赤心,朕怎麼能以兒女之情羈絆著他?
是夜,昭文帝在宮中設宴,為雲飛接風洗塵。宴後,雲飛便拿出自畫的三關草圖,將那山川地形、要塞險阻、工程計劃,一一詳稟。昭文帝見他一樣樣做得極為細致,顯然是花了許多心血,不由十分感動。兩人同在燈下,斟酌了一夜,作了一些修改,直到東方發白,方才定稿。昭文帝下旨令三關按此施工,並令副督察全程監督,不得懈怠。
雲飛回宮後,二人仍如往常那般親密無間。工程進行了大半年後,快完工時,雲飛又照原定計劃重到邊關,將大小工事一一實地查驗完畢,做出了詳盡的總結,方回去向昭文帝交差。
又過了三個月左右,一日突然接到邊關急報,成國大軍來犯。昭文帝遂命驃騎大將軍杜亭率軍十萬馳援三關。雲飛聽得此事後,便提出三關新修的工事皆是自己親手設計,對其效用了解非他人所及,正好趁此機會,考察其在實戰中的優劣長短,以便日後改進,便請旨要隨軍前往。
昭文帝聽說雲飛又要遠別,這回是去真刀實槍地打仗,勝負不知,歸期難定,更是萬分不舍。但經不住雲飛百般懇求,說得十分在理,又是處處為國家著想,終於準了他的請求,封雲飛未軍中特使,隨軍監察。怕眾將欺他年輕,並親手賜予尚方寶劍一柄。
這回雲飛走後,昭文帝更是日思夜想,不但無心政事,便連飲食起居都是懶洋洋的。每日枯坐深宮中,看窗外那青翠欲滴的樹葉兒一片片黃了,隨風飄零,便象自己的一顆心。晚上睡不著時,翻書來看,經史子集都全無興趣,倒是古往今來的情詩閨怨,一首首都恰似為自己而作。
又到了中秋佳節,昭文帝照例設宴,酒入愁腸,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寢宮,又看見案前堆積如山的奏折,翻開一本,卻看不清那上麵都寫了什麼,隨手一扔。掃開那些奏折,昭文帝提起筆來,於紙上草草寫下幾句古詩“自君之出矣,不複理殘機,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今夜月亮圓了,可雲卿現在何方?等到這月亮有缺,朕也憔悴如斯了!
昭文帝伏在案上,沉沉睡去,宮中內侍也不敢去打擾他。次日近午,昭文帝方醒來,已誤了早朝,忽看見案上留的那紙塗鴉,昭文帝麵紅過耳,這若被雲卿回來看見,可該笑話朕了!正想團成一團扔掉,又覺得這字字句句都象是從自己肺腑深處掏出來的一般,想了想,還是壓在案上的硯台下。
好在邊關傳來的都是好消息。敵人雖然勞師動眾,但邊防鞏固,終究無功而返。雲飛隨軍三個月後,大軍凱旋。
昭文帝得到消息,日夜不寧,如坐針氈。歸來那天,昭文帝親自出城十幾裏迎接。從清晨等到正午,方見杜亭率大隊人馬而來。眾將見皇帝來接,齊齊下馬拜見。雲飛官職不高,混在人群之中,但一襲白衣仍是引人注目。昭文帝隻得按官職高低依次扶起,免不了說幾句慰勉嘉獎的話。
好容易才輪到雲飛,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昭文帝再說不出來,雖是大庭廣眾之下,昭文帝仍抑製不住,輕輕地在他耳邊說了句:“朕好想你!”雲飛頓時紅了臉,象一隻熟透的蘋果,煞是可愛。昭文帝恨不能咬上一口。
進城後,眾將領各自歸家。雲飛交還尚方寶劍,隨昭文帝回宮。一路上昭文帝隻拉著雲飛的手,卻不怎麼說話。雲飛忍不住問道:“這些日子,皇上在宮中過得可好?”
昭文帝擠出一絲苦笑:“愛卿走後,朕在這宮中倒也清閑。每日除了等候邊關消息,便是發呆。”
雲飛聞言亦沉默了。過得一會,卻附耳對昭文帝道:“那皇上是不是又給臣留了許多活幹?”
昭文帝麵色紅了一紅,也不否認:“知朕者,愛卿也。自從朕得到了愛卿的歸期,這半個多月來的奏章都堆在那裏。”
“哈哈,”雲飛也忍不住笑了,過了這好幾年,皇帝這脾氣卻總是難改。“既然如此,臣今晚便不去參加前殿的慶功宴了,先幫陛下看看奏折吧!”
昭文帝忙搖頭道:“那怎麼行?愛卿得勝回朝,正該好好慶賀一番。朕今日大宴群臣,也是要朝野上下見識見識你的風采,愛卿不去豈不遺憾?”
雲飛微笑:“慶賀事小,臣還是先看看這些天的奏折中有沒有什麼要緊之事。”
“那……”聽雲飛堅持,昭文帝也有了點顧慮,慶功宴上有功之臣便該加官進爵。雲飛這幾年都是以侍衛的身份屈居自己身邊,照理自己早就該拜他為將,領兵一方,這回他又立了大功,就更無理由推拒了。但他若封將,這相守相依的日子也就到頭了……昭文帝試探著問:“愛卿此番功勞顯著,可要何封賞?”頓了頓,加上一句,“朕無有不允。”
雲飛聽出昭文帝的言不由衷,神情淡然地道:“臣一心隻為報國,不為功名,皇上不必特意封賞。日後邊關有事,若用得著微臣,陛下賜臣一柄尚方寶劍足矣!”雲飛的意思,竟是不圖名利,仍願留在宮中相伴,昭文帝不由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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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的情節比起原文,還是有些修改,親們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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