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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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當初皇帝賜宅給吳邪的時候取了個名字,叫無憂。也並沒有太深的意思,算是貼合吳邪的心性,望他日後無憂。吳邪嫌這名字矯情,怎麼聽怎麼娘們,但到底是讀過書的,免不了附庸風雅,覺得名字還是要講究些的。但想了些許才發現無非都是些文謅謅的名兒,也懶得去深想,胡口道,“既然是泠西皇帝賜的宅,那就叫西泠小築吧。”也虧得這地兒雅致幽靜,宅子不多大,卻是個好去處。
當然,他這話不是當著皇帝的麵講的。把泠西兩個字倒過來,普天之下也就吳邪敢開這種玩笑。但吳邪也懂得規矩,什麼話該說還是有分寸的。因此是帶著王盟來看皇帝賞的宅子之時脫口而出,倒把王盟嚇破了膽,趕忙四下細看了沒人,才敢和這祖宗抱怨,“少爺,這要是給別人聽到,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吳邪瞧他表情也頗有些意思,道:“管他呢,又沒別人知道。我就叫它西泠小築,才不要叫勞什子無憂。”
王盟猛的咽了口唾沫,沒敢應他。
吳邪四下看了一遍就樂了,直道這宅子是處好地兒,閑瑕時可以多來住住。但總歸是好日子過慣的少爺,回了丞相府吃喝隨意,也根本沒心思去打理他的小築,便一直空著了。王盟差人把宅子收拾了一遍,逢些時候也派人過去打掃,雖沒人住,但好歹也算幹淨。吳邪有時在家裏和丞相鬧了脾氣,多半是往這來了。
卻是不曾想,這次回來,還帶著一頭被皇宮緝捕的靈獸。
王盟心驚膽顫,忙完一切天都快亮了。好在這宅子平日裏不常有人來,那頭麒麟在這裏倒是安全得很。吳邪跟著忙上忙下,還在院子裏弄了些水把靈獸全身給洗了一遍,才細細的又給它上了一次藥。到底是在自己的地方,不用七上八下的,那靈獸仿佛也知道沒了危險,臥著不動,任吳邪去搗騰。
王盟隨後又收拾了間空房,鋪了些細軟,弄得穩當了,吳邪才將那頭麒麟安頓在這裏,算是個臨時的窩了。
這靈獸也真是好命,竟碰著了自家少爺這麼個心地善良的家夥。隻是苦了自己,又要擔驚受怕好一陣了。王盟心有不滿,卻也不敢說。
吳邪忙累了,擺擺手要去睡覺。王盟去給鋪了床,吹了蠟燭後才關門回房。他睡在吳邪的隔壁,離得倒是不遠。吳邪有個風吹草動的,他也好有些準備。
躺下不久,王盟就有些睡意了。感歎這一晚上發生的事,迷迷糊糊的入了眠。正要睡過去的當口,隻聽得到門被猛的踢開,一陣強風湧了進來。王盟一驚,睜開眼睛坐起來,卻看一雙褐色的眼眸閃著幽光,離著自己越來越近,正驚詫間,就已經走到自己床前了。
王盟大驚!
借著黎明那絲極弱的光,王盟看見那頭靈獸正站在自己麵前,眸光淡然冷峻,一動不動。
王盟全身抖了起來。莫不是這頭麒麟終於獸性大發,要來吃了自己?上下牙齒開始打顫,王盟想著現在叫少爺還來不來得及。正欲開口,那麒麟卻突然返了一個身,往外走出去了。
走了?
王盟呼出一大口氣,全身鬆懈下來,當真是一點力氣都沒了。還在慶幸時,卻又聽得隔壁吳邪的房門被踢開的聲音!
少……少爺!
難道這靈獸要吃的,不是自己,是少爺!
怎麼辦,怎麼辦?王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哆哆嗦嗦的穿好鞋,跟著跑了過去。以自己的身手,是如何也敵不過那頭靈獸的,但是也不能看著少爺有個三長兩短。王盟顫抖的邁進吳邪的房間,卻發現那麒麟卻隻是如剛才看著自己般,站在吳邪的床前一動不動。
倒是吳邪,絲毫不知道它闖進來,翻了個身,睡得正香。
王盟還在擔心,卻看見那頭靈獸做了個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動作——竟是安靜的在吳邪的床邊臥下,趴著一動不動了。
王盟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叫醒吳邪,但看這麒麟卻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圖。王盟的心慢慢平穩,又站在房門口小心的看了許久,直到天光漸明,他才放了心,退出了吳邪的房間。
隻是心裏仍是不解。這麒麟臥到少爺的床邊,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一抬頭才發現,這來路的幾個房間,大門竟都是敞開著的,又想到剛才那麒麟在床邊審視了自己一番後又掉頭出門,才逐漸明白過來——這頭麒麟,原來是在一個一個房間的尋吳邪麼?
可能是被緝捕太久,碰上了少爺這個濫好人,有了些安全感,便跟著不放了。
原來如此。王盟想著,搖了搖頭,終於放心的躺在床上睡過去了。夢裏王盟發了大財,滿室都是金銀珠寶,正笑得見牙不見眼之際,就聽到一聲尖叫——
“王盟,為什麼這頭麒麟會睡在我這裏?!”
王盟嚇得驚醒過來,終於認命的發現一個事實,以後的日子,可能會有那麼些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