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好輕啊！”感受到肩上的身體並不如想象中那般難以帶動，輕巧得似是個隨時會飄然而去的仙子。
    方拾年變換動作，將靈禪子抱在懷裏。
    靈禪子垂首輕咳了兩聲，輕盈的睫毛隨之顫了顫，睜開眼時唇瓣殷紅，入目的滿是血腥。
    竟是接連咳出了淡色的血。
    血液變得稀疏，似乎預兆著靈力的枯竭。
    靈禪子心中駭然，雖說早便知道自己這具身體活不了幾年，卻沒想到靈力也會隨之減弱。
    “拾年，快帶我走！”靈禪子隨手指了一處看起來人跡稀疏的地方。
    那裏正是方燼明所在的反方向。
    方拾年下意識聽從靈禪子的吩咐向那邊奔去，卻被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撞倒在地。
    乍看突兀出現在眼前的妙齡女子，方拾年禁不住一愣。
    靈禪子轉過頭，偷偷將口中殘血吐在地上，又對女子若無其事笑道：“盈盈莫慌，先帶我們進山一避可好？”
    他早覺這女子絕非池中之物，但前些日子為方燼明之事操了太多心，故而沒來得及探查清柳盈盈底細。
    如今看來，想必是山中精怪再世為人。
    柳盈盈見靈禪子一口喚出自己名諱，驚喜的連連點頭，她尚且不知自己突然間的轉變是怎麼一回事。
    隻見她袖手一拂，口中還念念有詞，沒過多久，三人周身便升起碧藍色水紋，一如先前出現在雲崖之下的屏障，隻不過顏色更深幾分罷了。
    三人眼前皆是一陣藍光刺目，兩眼一閉，再睜眼時已經身處於水簾石窟。
    身後是半圓形石壁，上麵生長著不知名的藤蔓花果，左右兩邊皆是幽暗洞穴，另一麵則是飛流直下的懸泉瀑布。
    細密的水簾擋住光線，石窟內卻並不顯陰暗，因為這裏的石料似乎隱帶著淡白光澤，使得石窟中人隻覺這裏有種美輪美奐之感。
    “恭喜雲崖山神歸位！”
    靈禪子的語氣絲毫不複之前笑意，一字一句都壓迫得柳盈盈瑕疵欲裂。
    她雙目赤紅，倏得半跪在地上：“頭，好痛啊！”
    “你由始至終，都見得到我真身是嗎？”
    靈禪子聲音空靈，在方拾年看來悠閑自在，聽在柳盈盈耳中卻帶著莫名的壓迫感，這位來頭蠻大的小公子仿佛容不下她的回答有半分猶豫。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什麼真身，隻是覺得一會兒看著你是小孩子，一會兒又是個俊朗少年，有時還會露出三隻眼睛，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斷定他們都是你一個人，反正我就是能感覺到，還有那個藍屏障，它會說話的，好奇怪，它和你一樣都說我是什麼山神，我不明白你們說的是什麼……”
    靈禪子清清嗓子，朗聲輕笑：“我已隱隱有了預感，盈盈姑娘的前世今生必然有一番波折，可惜在下如今重傷在身，不能為姑娘……現在也該喚你道友了，在下不能有幸為道友占卜前緣，當真是此生一大憾事啊！”
    “小靈子，你……”方拾年目瞪口呆地看著靈禪子，難以置信上一刻連說話時都脆弱得都惹人心疼的他，此刻竟奇跡般容光煥發，眉眼含笑，與常人無異。
    客套而疏遠的姿態，一如星然平日裏對待紅淩等人的態度。
    這師徒倆的行事方法，有時倒真像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