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五十二章 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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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梓忻事後毫不手軟,直接在蘭敬軒珍藏裏拐帶了十來副佳作,還讓他題名、落款、印泥一個不少,笑裏藏刀地表示這次就大發慈悲饒了他,下不為例。
蘭敬軒咬著小手絹,淒淒慘慘,活像被狂風暴雨蹂躪了的小菊花。
回宮路上,一旁秦越惻惻地看著墨梓忻,覺得那姓蘭的小子不厚道,竟然梓忻在這麼多人麵前出了大醜,心道,梓忻現在心裏定是不好受的。故意忽略了被敲詐後一臉肉疼的蘭敬軒,也忽視了滿麵春風、默默算計能大賺一筆的墨梓忻。
現在墨梓忻已能基本掌握全銷金窟的情報係統,且通過紅葉手下一幫姐兒、倌兒給特定的人錯誤消息,或是策動一些不對眼的官員自尋麻煩。
比如前些時候,來緋閣尋歡的兵部侍郎,醉酒間無意說漏不滿三皇子一派,圈了還在朝堂上蹦躂得歡,正巧讓紅葉手下的人聽見,傳了紙條,讓接待那兵部侍郎的小倌多捧他幾句,暗意攛掇七皇子黨與三皇子黨對立起來。
沒想到被人小意捧了兩句,這侍郎還真把自個兒當回事兒了,第二天朝上當麵與四皇子舅舅,吏部尚書惠通針鋒相對起來。最後,自然以七黨完敗收場,還賠進了兩個門生,連兵部侍郎自己也被罰了俸祿。
陳氏雖是四大名氏之一,但也是近幾代分封的,且即便是後代名貴,陳氏亦是四家族裏根基最淺,分封最晚的一氏。比上屈居八侯,但曆史悠遠的惠氏,確實不夠看。但本就水火不容的三七兩皇黨,經這次挑釁,風雨欲來,爭鬥更甚。一邊死命打壓對手實力,四處散謠,想一方做大,而另一幫則在明哲保身的同時,私下拉攏言官,讓他們出頭上諫,希望把那搖搖自得的那邊拖下水,好借其上位。
秦越與墨梓忻則坐壁上觀,冷眼瞧著兩方相鬥,也無被拉攏的煩惱,不時撒把油,扇扇火,給兩方拆牆得不亦樂乎。
三皇子被圈,七皇子尚小,全然阻不了朝上黨派林立。於是,又一個犧牲者出現了。
莊文帝八子,莊文十六年生,生母海貴人因誕子有功,越級封為寧妃。護林海家,控製著江南織造坊,雖是出生工商,卻因著海家老爺做過孝惠帝的侍讀,而被帝室大為佳賞,才委以重任。
且海氏也頗有姿色,媚眼如酥,步履嫋嫋,倒有些揚州瘦馬的姿態,一段時日內,很得莊文帝寵愛,不然也出不來這皇八子。像與她同時有孕的王美人,就沒這般幸運,不過幾番承恩,僥僥保下了兒子,卻不過照例升一級,封為王昭儀,皇九子也被新喪愛女的董妃抱走。
可這海氏的好運還是沒能留下八皇子,開春因著受寵,被帝君帶去巡南,本是小心謹慎怕兒子在宮裏糟了他人汙手,特地請了命,允寧妃帶上八皇子出巡。不料,途中路經湛江,爆發了一陣疫病,年僅三歲的八皇子瞬時被染上,連夜高燒不退,最終連行宮都不及趕到便夭了。寧妃哭得搶天黑地,撕心裂肺,還不忘給宮中主事的宸貴妃上眼藥。
結果,莊文帝怒氣衝衝地回到宮中責問,被宸貴妃梨花帶羅、煙雨蒙蒙的媚眼一望,便不忍地軟下心來。
“嚶嚶……陛下,妾身萬死難辭其咎,陛下……都是妾管事不利,白白讓小八這麼乖巧伶俐的孩子……嚶嚶,若是,若是當下妾能狠下心來執行種痘,說不準就……”
瞧著愛妃跪在身前虔誠請罪,莊文帝還是覺得這佟佳氏得體的,又聽了一番解釋,倒也聽出不少道道兒來。
“愛妃,你當初沒狠下心來?這是何意!”莊文帝疑問。
“回,回陛下的話,年前妾身想按祖曆給年幼皇子種痘,包括小七以下的公主皇子都送去了,可是……”怯生生望了眼莊文帝,小兔子般紅紅的眼,讓莊文帝好生戀愛。
“可是什麼?愛妃且說!”
“諾,可,可是寧妃說不舍得八皇子,說要晚幾年再……”
莊文帝一聽,心中大不喜,哼,好個海氏,自己不讓兒子種痘,還把責任推到宸貴妃頭上,害的朕錯怪佳人。心下對海氏有了幾分隔閡,便也將那些眼藥棄之腦後,滿心愧疚地扶起愛妃,好言安慰著,更是連沒幾日前還逗弄的小八也拋之雲外。
送走帝君,宸貴妃收起嬌媚,不經心地坐到軟榻。一旁機靈的巧兒遞上新茶,拍著馬屁道:“還是娘娘高招!”
宸貴妃看著獻媚的貼身大宮女,自負一笑,“自然,你當我是那不知世事的海氏?哼,不過得了幾次恩寵,就連自個兒姓什麼都忘了,還想窺伺帝位,做夢!瞧瞧,傻吧啦嘰地把兒子帶去巡遊,怎的,很有麵子麼?不知死活的東西,還敢在本宮麵前上眼藥。”
“嗬嗬,還是娘娘周到,想那海氏這次估計丟得不止是皇子了吧。”一邊焉兒也湊前邀寵。
延禧宮一派祥和喜氣。
而這黨爭禍及的不止是年幼的皇子,和沒站住腳的妃子。
一日下朝後,莊文帝身邊的大太監張明德傳話,讓四皇子留侯禦書房。
秦越一路莫名的不安,跟在張明德身後亦步亦趨,待人恭恭敬敬請自己進去,這才反應過來。將懷中的玉佩掏出,塞到張明德手中,小心問道。
“張公公,不知君父有何事召喚?”
張明德掂了掂手中玉佩,成色上佳,滿意地送入袖中,安笑道:“回四殿下,帝君從延禧宮回來,臉色就不佳。”說罷,幫秦越推開房門。
秦越了然,念到該是延禧宮那位又在父君麵前上藥了,感激地對張明德一揖,整整衣襟,躬身進入。
“給君父請安。”秦越跪下行禮。
“嗯,起吧。”莊文帝麵上不顯,“最近功課可好?”
“回君父的話,還過得去。”秦越不知宸貴妃在莊文帝麵前說了什麼,隻好小心迎合著。
“嗯,老四謙虛了。惠允說你很努力麼!”莊文帝瞧著下麵的兒子,話中問的是功課,卻毫無關心之意。
“兒臣不敢,是師傅教得好,兒臣也不敢有負君父囑托。”秦越陪著上麵那位繞圈子。
“嗯,雖說現在上朝了,可功課也不可落下。”莊文帝嚴肅道。
“是,兒臣會時刻謹記。”
莊文帝望著桌前的兒子,這個自己曾經最愛之人誕下的孩子,雖是現下唯一稱得上“嫡子“的皇子,卻不認為他能擔大任,即便已不如以前弱懦。不看好的皇子,若是窺伺那不該肖想的東西,莊文帝眼中殺意驟現,‘臥榻之側,豈容鼾睡’,即便是如秦亦然這般的昏淫之君。
“聽小七說,老四你最近休沐不與他玩耍,卻常與墨府走動?”莊文帝眯起眼,陰測測地陳述道。
秦越鄭然,聽到這話,他終於知道這父君在想何時了,他居然覺出自己意欲結黨,還是與墨府。秦越潸然,雖說自個兒是有這想法,但又怎可能會與墨府走進,自己又不嫌命長,惹這般顯眼的禍端。
“回君父的話,兒臣隻是偶有去墨府看望先前侍讀,一敘舊情罷了。”秦越連忙解釋,可不能在這時候被莊文帝疑心。
“哦?你和那侍讀感情還真深,朕記得,朕在你參政後特許了個閑職給那墨家庶子吧。”這樣整日在一塊兒還不夠,休沐也要去見?莊文帝顯然是不信的。
“呃——”秦越頓惑,“兒臣,兒臣,實際,其實,嗯……”
莊文帝看其吞吞吐吐,如此明顯,有些好奇道。
“哦?老四還有隱情?”
秦越攥著袖子,有些羞奈的樣子,道:“兒臣,嗯,聽聞那民間流傳的‘紫陽三絕’,見過了蘭侍讀,所以,呃,有些,嗯,對墨家的那個,大公子,有些好奇……所,所以才,不時借著梓忻,去想一睹芳容。”話說一半,臉就通紅了。
“哈哈,你這小子!還真沒想到是個麵子頂薄的!哈哈哈……”莊文帝聽得大笑,笑話這兒子真是沒膽,看個美人還要拿人弟弟當掩護。
“兒,兒臣知錯了。”秦越腦袋都快埋到衣襟離了。
“算了,下次讓人進宮一趟,給你看個明白!”莊文帝覺得這老四太逗了,也委實忠厚,“不過老四,你可也別疏忽了政業!“
“是,兒臣省的,些君父警醒。”
出了禦書房,秦越舒了口氣,拍拍嚇得心悸的胸口,快步回自個兒院兒了。
幾日後,墨梓忻獨自一人在宮裏偶遇二皇子秦葆,要行禮時卻被二皇子扶住,略帶惋惜道:“你便是四弟身邊的侍讀吧。”
墨梓忻不知這從不在公眾場合顯臉的二皇子為何與他搭話,隻謙恭道:“回殿下的話,臣正是。”
秦葆眼帶憂色地看了眼墨梓忻,歎氣道:“曾聽聞過墨家小公子才華驚絕,唉,可惜在不懂之人眼裏,還抵不過一張好皮色。”
墨梓忻實在不解,卻也不表露,曰:“謝殿下錯愛,梓忻不才,不得此般誇獎。”
秦葆溫潤而笑,揖手道:“墨卿過謙了,臨緹不才,若是卿有任何不宜,臨緹隨時恭候。”
“梓忻謝過殿下。”墨梓忻不做正麵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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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吐三尺~~人家好不容易早起更個文,連城就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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