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腦袋裏鬧哄哄的，像是無聲的黑白電影過境一樣，我聽不見任何聲音，卻莫名感覺歡樂悲喜從我心底的最深處滋長，無聲無息地掠過我每一寸皮膚。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氣並打了個寒顫。
    慢慢地，雖然感覺睜不開眼，但是外界的聲音卻能進入我的耳朵。
    “草，上輩子欠他的。”阿千罵罵咧咧道，“三娘，就算你想討好吳三省，你也別帶上他大侄子啊。過去我可沒聽說過他大侄子扶風弱柳，虛到這地步啊！”
    “恩，我也沒聽說過。”沈三娘回到。
    “你說那個什麼催眠的，有那麼厲害麼？居然是直接改變一個人的體製？”阿千很是憤怒，“他大爺的，他已經昏迷了快三個小時了！我手都酸了，真想直接揪著他的領子拖著他走。
    這回沈三娘沒說話了，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應該不會改變吧……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是觸動了小三爺被封閉的記憶的幾率比較大。恩，畢竟……腦子結構那麼複雜，誰也說不好。你手酸的話要不要把小三爺給我？”
    “啊，沒事，不用，我可以的，他沒那麼重，我還是扛得動的。”阿千的氣勢收了點，“嘖嘖，不過呢，我怎麼一點都同情不起來呢。我隻想笑啊為什麼呢？”
    模模糊糊中覺得她們停下了步子，然後沈三娘小聲地說了聲“安靜”，然後就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我覺得我應該很早就清醒著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渾身軟綿綿的使不出一絲力氣，隻能任憑著阿千架著我。雖然她之前開口抱怨過想直接揪著我的領子拖著我走，但畢竟沒有付諸行動。
    “天，你看。”阿千驚叫了一聲，“這是什麼？”
    “圖騰？”沈三娘說，“不，不像。我們之前走了那麼多個鬼地方都沒看見一點點壁畫的痕跡，怎麼會從這裏開始有。而且你看，這個奇怪的符號……像不像英文？”
    “難道東漢就流行這個了？”
    “扯什麼鬼，我的意思是，這裏之前有人來過了。”
    像英文的奇怪的符號？我愣住了，聯想起之前悶油瓶說過的“就送你到這兒”，難道……那不是夢？不、不可能。就算悶油瓶再強悍，他也不可能攔下沈三娘和阿千兩個人，再給我通風報信，何況這墓道有古怪，於情於理，沈三娘都不會丟我一個人的……吧？
    呃，難道是托夢？
    我用力地想掙紮，想告訴她們可以往這兒走。但是她們似乎都沒察覺我醒過來了。
    “那還要往這裏走嗎？”阿千道，“我們都不知道做這個記號的人出來了沒有，如果那人死在裏麵，我們進去也沒什麼大不了。如果那人出來了，那裏麵可沒什麼好東西了。”
    然後又是一片沉默，過了好幾分鍾，沈三娘才疲憊地說道：“去看看吧，無論那人出來與否……起碼，那兒也許會有我們要的答案。”
    “三娘，要不要換我開路？你好像很累的樣子。”阿千問道。
    “啊，不用。你護好小三爺就好了。”
    “我真不想再扶著他了。”阿千沒好氣地抱怨道。
    我則是在想，我到底哪裏得罪過阿千了，她對我的態度，跟對仇人差不多。
    “你怎麼那麼討厭小三爺？”沈三娘忍不住好奇起來。
    我感覺阿千扶著我的身子蹲了下去，我全身的重量壓在她身上，她也恍若未覺：“我不討厭他。就看不慣他。”停了好一會兒，阿千才又繼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我就煩。”
    “那我跟你換吧，把小三爺給我。”沈三娘歎了口氣。
    我剛離開阿千，不知為什麼，我覺得我的身體有了知覺，不像之前那般動彈不得。沈三娘似乎也發現我醒過來了，她“咦”了一聲，問道：“小三爺感覺還好？”
    我幹笑了兩聲：“死不了。”
    “小三爺，我瞧你真是病如西子勝三分。”阿千嘿嘿笑道，“這一路上你可是暈倒了好幾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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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居然拿形容林妹妹的詞來形容我一個大老爺們。我真不認識她，能不能不跟她說話了。
    事實證明：不能。不管怎麼說，現在阿千跟我是一路，關係弄的太僵也不好，尤其是這麼個睚眥必報的小心眼女人。
    “阿千姑娘說笑了，這也不是我的本意。”
    “哼。”阿千冷哼了一聲就不理我，過去搭住沈三娘，“三娘，接下來呢？阿文沒跟我們一起，我們要去找阿文嗎？”
    什麼！阿文？我當場就愣在那兒了，我果然還是個嫩芽，完全就沒有想到沈三娘還會留這麼一手。
    我真是笨死了！前麵沈三娘就說過阿千和阿文跟她合作過很多次，現在阿千出來了，我卻沒有聯想到阿文也許還在。但是阿文是要怎麼來的？阿千是假扮阿麗進來，那阿文呢？阿文會假扮誰？
    曲恒、阿樂這兩個也跟了沈三娘很久，沈三娘不像是會舍棄他們的人；九雙已經死了，阿千的語氣和沈三娘的態度就可以看出那不會是阿文；就剩下我和胖子，我果斷的不是阿文假扮的啊，難道是胖子？那更不像了，如果胖子就是阿文，沈三娘怎麼會防著他？
    我越來越想不出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