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沈三娘，你真應該感激你是個女孩子，不然我即使打不過你，我也會爆粗口的！
    X你八輩祖宗，小爺是男人啊男人！為什麼你能用那麼淡定的語氣說出“你有了嗎”這麼奇怪的話！
    “小三爺，你肚子挺平的啊……”我感覺到肚子的地方被一個冰涼的物體覆著，就聽沈三娘好奇無比地問道，“這是有幾個月了？兩個月嗎？妊娠反應挺明顯啊！”
    “沒、有。”她是女人她是女人我不能跟女人斤斤計較。我默念了無數遍後，才咬牙切齒地說道。
    “啊？”沈三娘似乎不能理解我的話。
    “沒有……有了，也沒有……那個……什麼破反應。”我幾乎是從頭到尾咬牙切齒咬出來的，我怕我忍不住就揮起拳頭砸過去了。
    “哦。”沈三娘分外真誠地回答道，我有點不能理解她的大腦回路構造，但好歹是鬆了口氣。沈三娘不必胖子，若是胖子的話，肯定是沒完沒了，這麼一想，我有點慶幸是和沈三娘待一起了。
    “接下來……我們還要很長的路。”沈三娘再度開口，“小三爺，你還能堅持麼？”
    我啐了口口水，感覺口腔中那種酸澀的味道淡了一點後，就比了個“OK”的手勢跟沈三娘說：“沒問題，我們走吧。”
    沈三娘沒有說話，她站的方向倒是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不由得放下手，好奇地朝她看了過去，發現沈三娘正在往包裏摸索著什麼，然後拿出狼牙手電打開。
    突如其來的白光刺的我忍不住眯起了眼，伸手去遮擋光線的來源。
    “哎呀……是綠色的血？”沈三娘低頭看了一眼腳下那綠白色的混合液體，那眼神，我老覺得她下一秒會用手指沾一下，然後用舌頭舔一舔。我被我的想法給惡心到了。
    沈三娘套上手套，將丟在一旁的小鬼屍體用單手抓著腦袋上的長毛給拎了起來，我這才發現，剛才那小鬼其實是背對著我的。那雙眼睛確實奇大無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三娘下手太狠了的緣故，它的眼睛被一條極有彈性的細線連著，如今隨著沈三娘的動作，那雙眼睛還很有規律地吊在它的肩部，一動一動的。害得我又被惡心了一道。
    先前看不見小鬼的正麵，隻能看出它的身體很強壯，渾身布滿了長毛，看起來還是屬於比較堅硬的。
    現在沈三娘把它掉了個個兒，我一看，差點又給吐了出來：這小鬼的眼睛幾乎占據了它大半的臉，綠色的血液順著腦袋流進脫框的眼窩中，有的血還順著那細線流向那渾濁不堪的大眼裏，連眼白部分都被染成了綠色；小鬼的鼻子很塌，像是缺失了一塊鼻梁骨（其實我想過是不是被沈三娘一拳打塌的），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那鼻子被人削了一塊，翻出黑乎乎的骨；嘴巴很闊，唇也向外翻，還能透過它合不攏的嘴看見它那滿口的利齒；那模樣真心能惡心得讓人做一個月的噩夢。
    當然，我小看沈三娘了。
    那女人不曉得是不是見慣了這種奇怪的生物，還是本性如此，對著那麼惡心的屍體，她還能慢悠悠地摸著肚子，歎了口氣：“哎，打完一架，我還真有點餓了。”
    我原來真的吐得差不多了，一聽她說了這話，我又忍不住開始巴著牆在那吐。
    “小三爺。”沈三娘很難得有一次欲言又止的情緒。
    但我剛被她惡心過，很難對她有好聲氣，惡形惡狀地反問：“做什麼？”
    “這小鬼的血和屍體，並沒有非常刺激的味道。”頓了頓，她又繼續道，“您可以算得上幾乎在看見我殺了那怪物後就開始覺得難受。當時明明沒有開燈，周圍也是一片黑暗。而且，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來適應黑暗。哪怕是我，也隻能看見一點輪廓，更多，是靠聲音和氣流的變化和經驗做出的反應。”
    “你到底是想說……”我不耐煩地開口，就那一瞬我領悟到了沈三娘的意思，立刻僵住了，“……什麼？”
    “小三爺不必緊張。”沈三娘停了一會兒才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一般來說，要能在黑暗中視物的人不是天賦異稟，就是後天訓練。如果兩者都不是，那便是碰了另一種力量。”
    我不能明白沈三娘的用力，疑惑地看著她。
    沈三娘微微歪著頭，眼神清澈非常：“小三爺明顯不是前兩者，那便是第三種了吧。”
    第三種，碰了另一種力量？我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秦嶺神樹的遭遇。難道，老癢所說的後遺症……已經開始了？這便是征兆？
    突然，沈三娘的麵色凝重了起來，捂了我的嘴把我拖到牆邊，礦燈不知何時被她關了，隻聽得她低聲一句：“有人來了。”
    我不敢貼著牆，但幾乎是把脊梁骨給板的直直的。這洞口不曉得大不大，是不是跟其他洞口一樣有四人並行的寬度。尤其難堪的是，這小鬼死了，也不曉得幻境給破了沒有。
    沈三娘剛跟那小鬼纏鬥耗了不少體力，我挺怕她後勁不足。如果她打不過的話，那我更沒希望了。我這邊胡思亂想，但耳朵還是能夠聽到輕巧的腳步聲正慢慢地接近——我更加小心翼翼了起來，連探出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從沈三娘說：“有人來了。”之後，我的心，一直跳的很快，渾身止不住地在發抖。
    腳步聲愈來愈近，當那人一腳邁入沈三娘的攻擊範圍時，沈三娘動了。右手勾成鷹爪狀，直直往來人麵上抓去，不知何時套上的鐵爪套發出陰陰的寒光，這一爪下去怕不是要抓下來人的半張麵皮。
    那人的反應也是極快，拿出匕首擋住了沈三娘的招式，一拳砸向沈三娘的腹部。我的眼可清晰地看見那拳套上了釘著鋼珠的拳套，這兩人究竟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這個墓難道是來了第八個人不成？老九耍的到底是什麼花招？
    這邊沈三娘躲過拳頭，拔出軍刺就往來人的腦袋上削去，我受不住地倒退了一步，張嘴就“啊”了一聲。
    雖然我立刻壓下了音量，但還是被那人聽見了，我就見一道黑影向我撲過來，我第一次反應得那麼快：下蹲——一個打滾翻了出去。天呐，雖然我聽說過土夫子們大多是亡命之徒，見財滅口什麼的，可我還這還算是第一次真槍實彈的遭遇上了。恩，悶油瓶拿黑金古刀丟胖子的事不算，誰讓那死胖子那麼貪財。
    我一個驢打滾滾掉了那人的拳頭，幾乎是同時，就聽到“砰”的一聲在我左邊響起。心有餘悸地深呼吸了幾下，抬頭一看，那人轉身用匕首扛住了沈三娘砸下的軍刺。
    ……得救了吧？
    沈三娘和那人僵持了好一會兒，才冷冷地說道：“玩夠了吧？阿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