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夢魘》  第二十章【墨景泱】魔之魘3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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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流止不知道昨晚自己是如何在疼痛裏入睡的,夢裏好像有人在給他蓋被子。清晨,他是被子踹門聲驚醒的。“軒然!軒然!”末流止從床上起來,忍痛伸手去拉窗戶,留了一條足以看清外麵是何場景的縫隙,倚在窗邊準備看是誰擾了他的清夢。
    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穿著紫袍的男人向內院奔去,還未進內院,就被一個黑色的身影攔住。紫袍男子似乎對著那個身影說了些什麼,看得出來情緒有些高亢,接著一把將黑色的身影摟在懷裏,好像用盡的所有力量。
    末流止笑了笑,沒想到墨景泱也有被人抱在懷裏的時候。不過這個時候看去,墨景泱的身影在那紫袍男人懷裏倒顯得單薄。墨景泱從男人懷中掙脫,轉過臉看向這邊。末流止觸碰到墨景泱的目光後微微別過頭。
    又聽那男人叫著軒然,末流止才回過頭看向他們,墨景泱已經不再看著這邊。末流止想不通,墨景泱那種冷漠的人怎麼會有人與他相守,也想不通,那個男人明明叫著軒然的名字,卻將墨景泱抱在懷裏。
    男人無意中側臉,末流止才認出,原來是那天屠村的人。此時那個男人臉上的溫柔真不像那天他屠村時的冷酷。末流止靜靜地倚在窗前,透過小縫看著園中的兩人。墨景泱的視線時不時飄向末流止這邊,看得末流止有些發顫,他將窗戶合上,輕手輕腳得向床榻走去。
    不知道墨景泱昨日給他塗了什麼良藥,身上的傷口開始愈合,連手心上的傷也結上了痂。不過他有些擔心,這雙手往後會不會失去戰鬥能力。末流止倚在床榻上半晌,聽見房門開合,偏頭看見墨景泱一身黑衣得站在門口。末流止憶起剛才墨景泱被那個男人抱在懷裏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蒼白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墨景泱淡淡地看了末流止一眼,隔著遠距離扔了塊東西給末流止。末流止條件反射地避讓,扯到腰間的傷,忍痛看向那東西才發現是一塊通體墨綠的玉,那墨綠仿佛是從玉的中心一點一點地蔓延出來的一樣。
    “你先在這裏養傷,三天後,我若還沒回來,你拿著這塊玉去城南郊外的大雁塔找一個叫白塵的人。”墨景泱說完轉身就要走。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末流止心裏慌了一下,從床上起身,疼得齜牙咧嘴。雖然現在不能確定他是友是敵,但是那個男人的事情,他還是要搞清楚才行,右瀾和他分開這麼久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數。看墨景泱和那個男人舉止親膩,一定有什麼關係。
    墨景泱回頭看了末流止一眼,便抬腿走向外麵。末流止不死心地追到門口,還想繼續向前,墨景泱突然轉身走到他身旁,在他耳邊低語,“荊王爺因為他才對付你?”
    末流止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墨景泱口中的他是指得那個男人,點頭。墨景泱得到答案,眼角的餘光分明已經看向別處。末流止剛要開口說話,墨景泱退開一步,身後傳來了呼喚聲。
    “軒然,軒然,你怎麼在這裏?不是說好一起遊玩麼?”秦瀝從回廊走來,拉過墨景泱的手就往門外走。末流止愣了一下,突然明白墨景泱的立場,本想追上去,但身體確實受不了。
    看了一眼前方交錯在一起紫色和黑色的身影,他走回房間躺下。末流止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那塊墨綠的玉,感覺著玉裏殘存的一絲能量。墨景泱到底是什麼人?
    墨景泱跟著秦瀝上了馬車,秦瀝坐在他身邊溫聲問著,“軒然,我們去哪裏?”墨景泱看了秦瀝一眼,“我們去…上河村。”
    秦瀝皺眉,“我們去那裏幹嘛?”他突然慌張地握住墨景泱的手,“軒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殺人,我以後都不殺人了,別生氣好不好?”
    “我沒有怪你,隻是去那裏拿些東西而已。”墨景泱不著痕跡地將手從秦瀝掌中掙脫。
    馬車車輪的轉動聲源源不斷,穿過了繁華的街道,漸漸接近郊外,一路上顛簸甚少,讓墨景泱鬆了口氣,不過馬車行駛的速度確實讓他這個有些急性子的人感到不耐煩。
    到了上河村,墨景泱直奔右瀾和末流止借住的那家人,也就是真正的季軒然的家。
    “軒然,你來這裏幹什麼?”秦瀝跟在他身後也進來了。
    墨景泱沒有說話,他進了季軒然的房間,雖然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不過他還是仔細地尋找著。
    季軒然,秦瀝,荊王爺,錦兒,右瀾,秦府,然後是上河村。所有的一切都堆疊在一起,若有若無,就連南郊那座大雁塔也隱隱含在其中。事情還沒有完全展開,已經牽扯了太多的人命。然而,墨景泱一直有種直覺,順著季軒然這條路走下去,說不定謎底就會解開。秦瀝是因為季軒然才屠殺上河村,荊王爺似乎在不擇手段地找秦瀝,錦兒一直說著秦府的慘案,而慘案也是因為季軒然才引發,秦瀝成魔是因為找季軒然去過大雁塔…
    種種來看,之間有著某種聯係,要說聯係,目前最為明顯的就是季軒然。而他正好和這個季軒然有些驚人相似的樣貌,這使他可以以季軒然的身份完全接觸秦瀝,同時在秦瀝的身上尋找突破口。
    如果季軒然真的死了,要麼是他殺,要麼就是自殺。依墨景泱來看,自殺的可能性不大,盡管得知了秦瀝要成親的消息季軒然有可能殺了秦府上下,這麼一來,秦瀝就不必成親,他自然就可以和秦瀝在一起,沒有可能自殺。若是他殺…必定會留下某些痕跡吧。
    墨景泱在床榻周圍又尋找了一會兒毫無結果。
    “軒然,你在找什麼?”秦瀝站在一旁很是好奇。
    “我在找一樣東西。”墨景泱淡淡地回了一句。“找東西?什麼東西?你以前不是老愛把東西放在那櫃子裏嗎?”秦瀝指著牆角的櫃子說道。
    墨景泱看了秦瀝一眼,走到櫃子前,拉來抽屜,裏麵已是一片狼藉,看來已經被賊洗劫過了。墨景泱低頭準備拉來下一層,不想用力過大,櫃子微微移動了些,櫃底有藍色的書本露出一角。他蹲下身撿起那本書,發現這本書是季軒然自己寫的,字跡清秀,不過越往後翻字跡越是潦草。
    裏麵的內容無非是平日裏發生的事情,大概就是日記之類的,事情的敘述到了季軒然得知秦瀝將要成親那裏斷掉了。墨景泱本以為這本書放在櫃底這種隱秘的地方是個至關重要的東西,沒想到是這些內容,墨景泱對他們兩個人的愛恨情仇沒有興趣。正欲將這書放下,他突然看見書角下有一滴血。
    “軒然?怎麼了?”秦瀝突然從身後抱住他,“咦?你何時開始寫文章了?”
    墨景泱身子一僵,還是回答道,“我一直在寫,隻是你不知道而已。”墨景泱將那本藍冊子收好,輕輕推開秦瀝,“我們去村外的山坡吧。”
    秦瀝也不做追問,聽見墨景泱的提問也同意了。山坡上鋪了一層草,此時盛夏剛過,秋天初臨,草還未開始泛黃,隻是有些狗尾巴草開始變黃。墨景泱和秦瀝並排坐在山坡上,秦瀝習以為常的將墨景泱攬入懷裏,輕輕地梳理著墨景泱的長發,嘴裏細細地回憶著他和季軒然的過往。
    墨景泱躺在秦瀝懷裏,剛才始還有些不自然,後來聽著秦瀝講述他和季軒然的事情身體也就放鬆下來了。
    “軒然,你還記不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哪裏?”秦瀝的手指輕輕的摩挲墨景泱的臉頰。“我還記得很清楚。那天,天上下著很大的雨,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我趕著馬車從街道上行過,遠遠地就看見一個清瘦的身影站在雨中。軒然,你知道麼?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人,雖然不知道那天你為何會獨自一人站在雨中,但我確實是陷進了那驚鴻一瞥裏。”
    墨景泱聽著也不搭話,幾日裏似乎有些倦意,就閉上眼睛含糊地繼續聽。秦瀝又接著說了很多,後來察覺到墨景泱的倦意就說要送墨景泱回去。到了墨景泱的小苑,秦瀝就驅趕著馬車回了秦府。
    末流止聽見門外的動靜便知是墨景泱回來了,他正好有滿腦子的想不通,就來到了墨景泱的房間,看見墨景泱正在仔細的翻閱一本書,不由得有些好奇,湊過去看,“這是什麼?”
    墨景泱頭也不抬得回答,“季軒然留下的筆記。”末流止大概也知曉其中一二,又湊近幾分要看清楚。墨景泱感覺到二人距離太過接近,加上他知曉末流止心裏想的是什麼,就把原由給末流止講了一遍。兩個人不一會兒就看完了季軒然寫的東西。
    “最開始我真以為這東西隻是季軒然拿來記錄生活瑣事的,後來我發現血跡。”墨景泱將書本合上,指出角落裏的血跡,接著說,“再後來秦瀝竟然開口問我什麼時候開始寫文章了!這個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聽秦瀝敘述他們過去的種種,季軒然不是風雅之人,應該不喜習字作文。結合起來不難發現這本書是季軒然在時間急迫之下匆匆忙忙寫得。”
    末流止點頭,翻開書指著臨近結尾的字跡,“確實有夠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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