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宮闈 第三十三章 平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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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麼時候徐陌前來接走昭姬,聞璟都不曾清楚,他隻是將自己關了一天,除了早朝,便不曾出禦書房一步,拚命地工作,竟是把一些字瑣碎的奏折都親自看了下來,一桌的奏章也都處理得不剩下一個。這樣的效率著實驚人。虞兮也不擔心地去敲聞璟的房門,隻是每日都派人去給皇上送糕點吃,過了那麼十來天,皇上也就恢複了些,開始恢複了正常的作息,也因此同意了虞兮可以出去走走,並且,也經常親自陪著虞兮散步。
“哎,皇上,總算是把那個麻煩人的妖精給送了出去,虞兮啊,還是你厲害啊!”慶寧宮中,虞憶倒是心情甚好,虞憶這幾年下來,身體也不是很好,隻能靠著太醫開的方子調養身體,最近總聽著別人嘰嘰喳喳地說著姬夫人的著那,才知道這昭姬是得了失心瘋。
原本就對昭姬不滿,這下更是多有抱怨。現下,擾亂後宮的女人終於被自己的侄女給“趕”了出去,心裏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暢快,喊了好幾天的腿疼,竟然也減輕了不少,這不,還下了床坐在太妃椅上滿麵笑顏。竟未曾發覺虞兮的表情並不是顯得特別高興,相反,倒是黯淡了不少。
“姑姑,虞兮隻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算不得厲害。”虞兮淡淡的回應著,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對了,虞兮上次到鳶青那兒,看她好像不太有精神的樣子,愁眉不展,還老是發呆歎氣,虞兮跟她說話也全當沒聽見,姑姑可知道鳶青……是怎麼一回事?”
問她她也不說,自己呆在西殿不出門已經幾個月了,幾乎什麼都不知道,就連施公公,都沒機會見著,隻怕爹爹也是焦急得很。
“哎,那個傻丫頭!”虞憶聞言長長歎了口氣,“你是不知道,就在前兩天,聽說北方那些蠻夷又開始在邊境上搗亂,皇上下令,讓陳將軍到邊境剿滅蠻夷去了!”
“陳……將軍?姑姑,鳶青,不是不喜歡陳將軍麼?上次還拚死拚活地要去找皇上算賬呢!”虞兮笑道,自己本還有心想要撮合一下二人,卻怎料到他們竟是這樣快地就心意相通了?
“嗬嗬,哪裏。”虞憶嘴角勾起一絲苦笑,似乎是拿鳶青沒有辦法。
“鳶青,算是被哀家寵壞了,哀家也看他們倆有戲,鳶青雖然老是找陳將軍麻煩,卻也還有分有寸的,跟哀家聊起天來,也是左一句陳秦,右一句陳秦的,可她就偏生別扭勁兒,哀家說,要不然讓皇上再指一次婚,她倒還跟哀家翻起臉來。這陳秦,倒也是,鳶青去招惹他吧,也不生氣,但還就是有本事把鳶青氣得又吵又撓,嘴兒撅得都可以掛上幾個油瓶兒了,想想,這後宮裏,就是皇上都不舍得這般氣著鳶青……”
“姑姑,您就別再抱怨了,這年輕人的事兒,也是說不清楚的。聽姑姑這樣說,鳶青倒還真是幾分喜歡陳將軍,姑娘家的,被人拒了婚又怎麼好意思讓皇上重新指婚?再說陳將軍,這一到邊境,倒是讓鳶青安靜了不少。”說罷,與太後一同笑了起來。
“虞兮和母後這是在說些什麼,如此開心?”正在這時,聞璟來請安,便聽到了兩人的笑聲,好奇地問道。
“嗬嗬,我們在說青兒的婚事呢!”虞憶淺淺地笑著。
“哦?婚事,朕記得,上次的指婚,是被拒絕了。”聞璟的心情似乎不錯,倒是有了開玩笑的興致,他揚了揚眉毛,眼角微微上揚。
“回皇上,婚事雖然被拒絕了,可這情卻還在呢。”虞兮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又說道:“雖說公主口口聲聲討厭武人,粗人,但,這陳將軍,卻是真真的文武雙全英俊神勇,鳶青,隻怕是後悔了罷!”
“哈哈哈哈!鳶青果真是如此?那可有趣!”皇上仰天大笑著,邊忍著笑意,邊說道。鳶青這小女孩兒,囂張了這麼多年,也是該找個能扛得住她得男人來治治她才成啊,否者,這樣的天真又直來直往,肯定是不行的。
“皇上最近也總算是好些了,哀家聽兮兒說你把自己關起來拚命地讀閱奏章,竟然也不懂得休息一下,照顧照顧自己,心情也一直不好,不過現在見你這般模樣,似乎……也還算不錯的了。”虞憶見聞璟一掃之前的陰霾,心裏麵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心裏雖然總是討厭昭姬這般的狐媚女人,女人,想要好好的,總是要賢惠兒端莊,大氣兒富貴,又怎麼回是這種不自量力的女人,可皇上喜歡,自己又能說些什麼呢?
虞兮進了宮,便把虞憶一直以來忌諱的女人給送了出去,心裏總是莫名的愉快。
“勞煩母後擔心受怕了,兒臣以後不會了。”聞璟行了個禮,請過了安,便要離開,走到門口,卻又停下腳步,回身,對著虞兮輕輕地說:“兮兒,你的肚子也大了起來,就不要在外麵隨便亂跑了,慶寧宮和西殿還遠了些,你就這樣呆著一個丫鬟走過來,未免太危險了,以後,莫要這樣。”
“是……”虞兮連忙低頭認錯。卻又聽聞璟笑著:“要出去,還是朕陪著你吧。好了,過來,跟朕走吧。”
“這……可是太後娘娘想讓虞兮……”
“不打緊,也是哀家糊塗了,竟然讓你懷著龍種到處跑,你啊,還是聽皇上的話,乖乖修養,跟著他走便是了。”虞憶打斷了虞兮接下來的話,連忙擺擺手,示意虞兮趕緊著隨皇上離開。
見太後都算是下了“逐客令”,虞兮也隻好點頭。
穿過禦花園,聞著淡淡的荷香,還有濕熱的風吹拂在臉上,衣服上,樹上的蟬叫得何其歡快,一刻不停。
“朕想要出宮看看。”冷不丁地,聞璟來了這麼一句。
“……出宮?”虞兮一下子未曾反應過來,出宮,是指出去辦事?還是微服私訪?又或許,隻是好玩而已……
“嗯,出宮,你要不要隨朕一同?”聞璟引誘地說著,嘴角勾起一道完美的弧線,讓虞兮紅了臉。
“可……可是皇上你不是才說……不要隨便出門……”
“嗬嗬~”聞璟又笑了,他站定,伸手刮了刮虞兮的鼻子,緩緩的說道:“可朕也說過,想要出去,就叫朕陪著,不是嗎、”他摸了摸虞兮的臉頰,光滑而細膩。“怎麼,你不願意去?那朕就隻好一個人……”
“我去!”突然,虞兮反應過來,連忙點頭道。
“好,那我倆明日就出去,不過……”聞璟頓了頓,聲音放小了許多,他將唇湊到了虞兮的耳邊,熱乎乎的氣息吹進虞兮的耳,那低沉而磁性的聲音緩緩地說:“這次出去,是偷偷出去,莫要告訴他人。”
……偷偷出去又是做什麼?虞兮有些不解,但還是默默地點頭了,“他人,可是除了虞兮之外的所有?”
“當然。”聞璟理所應當地說著,心裏似乎有什麼打算。
“好,那,皇上可要好好地關照臣妾了。”虞兮淺淺地笑著,說著調侃的玩笑話,滿園的翠綠色襯出天空的湛藍無雲。
自從聞璟終於是罷黜了後宮,遣散了所有妃子之後,這偌大的後宮,除了自己和昭姬,便再無其他的宮妃,而如今,就連昭姬也因養病而被送出了宮,自己,便算是成了後宮唯一的主人了,聞璟每晚都會來西殿留宿,這樣抱著虞兮漸漸睡過去。他甚至,還因怕傷了肚子裏的孩子,漸漸地開始戒除夜晚抱枕頭的習慣,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孩子給擠著。這樣的光景,倒像是普通夫妻一般,後宮難得的安詳寧靜。隻怕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對了,你昨日睡著,朕聽見你說著想要吃廣福樓蜜餞,便叫人去買來了,你現在可要吃?”邊走,聞璟像是突然想到了這麼一回事兒,開口說道,他調侃地看著虞兮聽後一下子羞紅了臉,心情一下子放鬆了。
這……怎麼會……虞兮臉紅了,她不相信自己竟然會做夢夢見吃的,還這樣說了出來,更為糟糕的,還被皇上所聽見……“皇上,你……你是在匡虞兮的吧?可從來沒人說過,虞兮會說夢話。
“哪裏沒有!?那是他們不敢說罷了!“聞璟理直氣壯地說著,像是生怕虞兮還不夠窘迫,又加了一句:“那表情當真是有趣的緊,還差點兒流了口水。”
“胡……胡說!我不信!”虞兮連連說著,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垂下的朱釵上彈動的蝴蝶與吊墜一晃一晃的,陽光下金光閃閃。
“嗬嗬,好了好了,不信便不信,倒是,你要不要吃?”聞璟抓著虞兮的手,哄著她,放低了聲音,轉回了話題,虞兮,其實還真沒有說過夢話什麼的,隻是他昨天晚上聽若葉說,虞兮的胃口不太好,每天都沒吃下什麼東西,又聽說她最喜歡吃廣福樓的蜜餞,就想著買一點兒給虞兮開開胃,這懷上了孩子,可得多吃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