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幽蘭花,在空山,美人愛之不可見 十六 決裂——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0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許萱很著急。
他怨她也罷,恨她也罷,所有的都隻衝她自己來好了,隻是這馬上就是期末考試了,薛懿這種狀態,如何考的好?要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讓薛懿從此自暴自棄下去,不僅僅是自己完不成蔣老師的囑托,更是誤人子弟,要是這樣,那還真是不如不教了呢。
快下課的時候,許萱走到薛懿的座位邊,微微俯下身子,對用胳膊支著腦袋背對著自己的薛懿輕聲喚道“薛懿,薛懿”,可那人始終背對著自己,隻是在聽到呼喚時,背部略有些僵硬。
許萱沒辦法,隻好繼續低聲問:
“薛懿,你有時間嗎?中午的時候我準備做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你能來吃嗎?”
聽到幾不可聞的一聲似乎從鼻腔裏發出的“嗯”,許萱卻高興的不得了。
許萱早早的回了公寓,算好了時間,開始按著順序做起菜來,蔣老師不在了,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薛懿,卻對自己這麼好,她多希望能留住親人般的薛懿。
等炒好最後一道魚香肉絲,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十分了,學校裏十二點下課,這個時間點薛懿應該馬上就能趕到了。
許萱有些高興的哼起了曲子,收拾好滿桌的菜,全是薛懿平素愛吃的,隻等著薛懿能來,盼著他吃好了,兩個人好好地談一談。
她不奢求兩人能一下子恢複以前的關係,隻希望薛懿能夠打起精神來好好學習。
一直等到了十二點半,才聽到門鈴響,許萱收拾起心情,有些興奮地小跑著過去打開門,果然是薛懿懶洋洋的站在門口,趕緊迎他進來。
“怎麼現在才來?是有事耽誤了嗎?菜都有些涼了,你先坐著看會書,我再去熱一熱。”
沒想到那人隻是站在玄關處,也不換鞋子,也不進來,隻是懶洋洋的站在一邊冷冷地看她在一邊嘮叨。
許萱這時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抬起頭來有些疑惑的望著他,看到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剛才著急做飯累出來的汗,一下子全變成了冰,涼颼颼的貼在自己的身上,濕冷陰涼好似一條蛇蜿蜒在自己的脊背,許萱愣住了。
看許宣不再說話,薛懿才慢悠悠的開口:
“不勞您大駕了,我已經吃好飯了,我之所以過來的目的有兩個,一:我承認我以前喜歡過你,但現在我不喜歡你了,你這麼一個虛偽狡詐欺騙人感情的人,我怎麼可能會去喜歡;二:以後請不要再來騷擾我,小心我去校長那裏告你一個勾引挑逗猥褻高中未成年人。”
看那人用輕蔑冰涼的眼神看著自己,平靜無波的說出那種話來,許萱聽了隻覺如五雷轟頂,你在說什麼啊,薛懿,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直到中午一向定好的鬧鍾叮鈴鈴突兀的響在死寂的屋子裏,許萱才從玄關那失魂落魄的走回了臥室,關掉鬧鍾,許萱到洗手間用涼水洗了把臉,強打起精神,去上課了。
下午高二二班還有一節數學。
以前因為有那人殷殷目光信任無比的望著自己,那讓自己覺得去教高二二班的數學課是無比快樂的一件事情。
但現在,隻覺得腿裏像灌了鉛,走也走不動,高二二班就在眼前了,門開著像一張黑洞洞的巨口等著將人吞噬。
許萱給自己鼓氣,走了進去。
“起立!”
班長喊起立。
“老師好……”
跟著班長喊的聲音都是懶懶的,無精打采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備考的緣故吧。
“同學們好。”
許萱勉強擠出一個笑來,眼睛掃了下麵一圈,卻見那人正仰麵倚在後麵的桌子上,抱著胳膊,麵容模糊,隻是那態度許萱依稀覺得熟悉,剛剛羞辱她時,薛懿就是用的這般的態度。
許萱不敢再往他那邊看,收回目光,將自己的眼睛管理在前三排範圍之內,拿出昨晚整理好的教案機械的講了起來。講完了,便是自由做題複習時間。
這時,講台下麵遙遙的有人舉手,是薛懿的同桌李遠航。
李遠航這時其實是有些糾結的,高中的教室總是被擠得滿滿當當,中間一向是四張桌子並排放在一起,兩邊的人還好說,但苦的是中間的人,不僅出來進去不方便,連問老師個問題也麻煩至極。李遠航暗想過會又要累到我的老腰嘍。
許萱不想過去,但沒辦法,學生有疑問,問老師問題那是天經地義的。隻好磨磨蹭蹭的走到薛懿身邊,隔著薛懿問李遠航什麼事情。
李遠航將一本習題集嘩的一聲攤開在薛懿摞的高高的書上,探過身子來,原來是有題目不懂。
許萱隻好強壓住在薛懿身邊的不適,說真的,接連著在滿心歡喜的情況下被他這樣用惡毒的語言咒罵了幾次,許萱開始有些害怕薛懿了。
也不知道這李遠航攢了幾天的問題,一股腦的問了出來,解完了這道還有下一道。
這其實是沒什麼的。那些問題在住在井底深處,隻能望見圓圓一角天空的高中孩子們來說很難,但對於已經跳脫出高中,眼界得到進一步拓展開闊的許宣來說,卻是簡直至極的,單是這些問題,許宣解答起來是遊刃有餘的。
但她的旁邊就是薛懿,近的仿佛連他頭上洗發膏的淡淡香氣也能嗅的到,以前那香氣使許宣沉醉,但現在卻覺得那氣味似毒蛇猛獸,避之不及。再加上薛懿時不時的在一邊冷哼一聲,並將一本薄薄的數學五嘩嘩的翻來翻去,許萱慢慢的臉色就有些蒼白了,不一會兒連李遠航也發現了許萱的不適,連忙詢問:
“老師,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許萱連忙擺手,
“沒有,沒有,還有哪一道不會的嗎?”
李遠航遲遲疑疑的說:
“沒有了,老師,我看您還是趕緊去看看醫生吧,最近正流行病毒性感冒呢。”
許萱因為這句關心而感到冰涼的心略微有些暖,笑容和聲音裏便不自禁的帶了些暖意:
“我真的沒事,謝謝你了。真沒有問題的話,就趁著沒忘,趕緊將剛才的題目整理一遍吧,要是還有什麼不懂的,千萬要問,不然到了考場,想問也沒有辦法了。”
李遠航點點頭,衝她一樂,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這時,薛懿重重的冷哼了一聲,這聲音大的連本來正討論題目的有點哄哄的教室整個的安靜了下來。
眾人麵麵相覷,都轉過頭來望向聲音的發源地,卻見數學老師正麵色蒼白的站在薛懿旁邊,薛懿射過來的眼神冷的能殺死人,俱都打個寒戰,不敢說話,一時班裏噤若寒蟬。
許萱自此再也不敢對薛懿示好,隻好順其自然。至於心中一陣一陣隱隱的刺痛被她刻意的忽略了,許萱有些自嘲,連爸爸媽媽離自己而去都能忍得住,難道這麼點羞辱就不行了?早晚都是自己一個人的,這麼多年了,不是早都習慣了?也該認命了,不是嗎?貪戀些不屬於自己的溫暖注定得到報應啊。
轉眼間就是期末考試了,三天時間,說快不快,但考生們卻感覺“嗖”的一聲,他們就可以回家快快樂樂的過寒假了。
許萱也有些親戚,但那些親戚在許萱父母逝去後,不僅不來照顧許萱,反而到許萱病床邊嚷嚷著分許萱爸媽留下的家產。那時,許萱就對這一群跳來跳去互相對罵指責,如潑婦罵街的親戚冷了心。
當時幸虧有了蔣老師一直守在自己身邊,幫自己爭了房子和爸媽留下的一些家產。
沒有蔣老師,許萱想自己大概早都瘋了,或者早都跟著爸媽一塊去了。
放了寒假,許萱沒有地方可去,隻好整天呆在公寓裏看書,她一直想考個西班牙語證書,等再攢攢工資,去買台電腦,放假周末的間隙就可以在網上幫忙做做翻譯,賺點錢。
許萱隻有自己了,再也沒有人像蔣老師那般無私的幫襯自己,更沒有人來無私的心疼自己了,孤零零的活著,萬事都得自己打點好,這錢財一事,是萬萬不能短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