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總是過不了幾天的。
    看著潘清寒一言不發直接推門進來，盡言不禁在心裏哀歎。
    其實他一直覺得清寒的名字取的很好。很好的意思就是，跟他本人很合拍。說的更明白一點，就是無論是誰，都不要想能從清寒臉上看出一點他此時的心情。
    好吧看起來還是不明白。
    盡言如是這般地在心裏七想八想。不過就算從那張凍了幾輩子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他也知道沒有好事。
    ——清寒找他，從來就沒有好事。
    “北邊又出事了。”清寒說的很簡單。
    “哦？猖寇又怎麼了？”盡言揉著額頭。
    “丟了三座城。”清寒自言自語一樣地說。
    “唔，死了多少人？”盡言繼續揉額頭。
    “四萬。”清寒依舊是簡短而冰冷的回答。
    “四萬……不是個小數目啊……”盡言覺得自己要把額頭揉破了。“朝廷裏怎麼說？”
    “猖寇作亂，當然要略施懲戒。”清寒說。
    “我問你怎麼個‘略施懲戒’法？”盡言強忍著不耐煩問。很多時候他都懷疑自己跟清寒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話總也說不到一塊啊。
    “太子殿下親征。”清寒平靜地說。一副事不關己的口氣。
    “哦……啊？”盡言一挑眉，冷冰冰地問。“方燕紇？他會打仗嗎？”
    “不知道。”清寒語氣沒有絲毫變化。
    “父皇是腦子壞掉了麼，讓他去？方燕紇出過京城麼？”盡言冷哼一聲說。聽到盡言直接口不擇言了，清寒在那邊咳嗽一聲提醒他。但是盡言直接一揮手將他無視掉了。“不要跟本王提什麼忌諱。美姬終於現身了，猖寇的力量更加不能小覷，他們以為這是玩遊戲過家家麼？！”
    “這一點，陛下估計已經想到了。”看到盡言眸子一點點冷下去，清寒喂喂打了個寒戰，但還是冷靜地說。“剛接到消息，陛下會請王爺率兵緊隨殿下之後，守望相助……”
    “不去。”盡言直接一口回絕，然後閉上的眼眸，嘴角挑起一絲冷笑。
    ——守望相助？其實就是當方燕紇的近身保鏢吧？
    “方盡言隻會領兵打仗保家衛國，不會跟在別人後麵收拾爛攤子。”話聽上去是各種大義凜然，但是從盡言嘴巴裏說出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諷刺的感覺。
    “這個，陛下也已經想到了。”清寒微微一頓，繼續說。“陛下猜到王爺可能不會答應，於是同意的太子殿下的請求，請秦楚隨軍出戰。”
    “噗——”盡言一口茶全數吐了出來，正好吐在清寒的衣襟上。但是已經沒空管這些了。詫異抬頭。“你說什麼？”
    “請秦楚輔佐太子，出謀劃策，隨軍出征。”清寒毫不在意，依舊是背書一樣地說。
    ——不過，好像隻要提起關於秦楚大老板的事情，王爺就會立馬變了一個人一樣啊……
    心裏百轉千回，盡言還是不知道怎麼表達他此時的心情。哼，這種雕蟲小技，也用來對付他方盡言嗎？抬起眼眸，冷冷一笑：“他們怎麼確定秦楚會答應？還是，他們知道秦楚在哪裏？”
    “不知道。”清寒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看著盡言，說。“但是他們知道，王爺你肯定知道的。”
    “哼，是啊，我是知道。那又怎樣？”盡言話都懶得說了，閉上眼眸去養神。
    “但是王爺你是盟主。理論上講，整個武林都歸你管，包括秦楚。”清寒偷偷抬眼看了看他，說。“更何況，天下盡知，您能當上盟主，是秦楚……”
    “好啊。”盡言冷冷地打斷了他。“算算時辰，聖旨應該到了吧？”
    “王爺你……”清寒一愣，詫異地看著他。
    “彼不仁，我不義。”盡言垂下頭去撥弄手中的茶杯，嘴角飛起一絲冷笑。“他既然要找秦楚，那我就找來給他。至於秦楚會做出什麼，哼。”
    看著盡言，清寒突然覺得周圍溫度驟降，不禁哆嗦了一下
    **
    打發走了傳旨太監，盡言坐在一旁，一語不發。
    清寒站在一旁，幾次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盡言挑眉，問。
    “王爺，您真的，要去找秦楚？”猶豫了一下，清寒慢慢地問。
    盡言站起來：“你覺得呢？”
    **
    站在秦楚坊門口，幾次深呼吸。
    他覺得應該跟無歡商量一下。但是就是還沒有想好怎麼開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無歡要隱姓埋名舍廟堂之高而處江湖之遠，但是總是知道無歡做事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吧。如果強行改變的話……
    ——萬一無歡一生氣以後不理自己了怎麼辦啊？！
    不過話說，沒有他來搗亂的秦楚坊，生意還不是一般的好啊……
    “喲，這不是淮王殿下！”王小五眼尖，直接叫了起來。正靠著櫃台打盹的依柳聽到，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哈哈，小五，又長高了？”麵對小五芷茗，盡言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裝大人。
    “王爺，您今天玩什麼？”小五自動忽略他的話，笑著問。
    “哦，我來找你們老板下棋的。”盡言笑嗬嗬地說。“不用管我，我自己上去就成了。”
    說完他當真就要向二樓走去。
    “王爺！”依柳趕緊攔在前麵。“王爺，借一步說話。”
    **
    在一間還算幹淨的雅閣裏，依柳絮絮叨叨說了足足有大半個時辰。
    聽的耳朵都要起繭的盡言總結了一下，他要表達的意思不過是：大老板已經離開京城了。
    “他去哪兒了？”直接打斷絮叨個不停的依柳，盡言問。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依柳笑著說。“王爺也知道，大老板向來行蹤不定的。”
    “唔，馬車停在那裏，就到哪裏，是不是？”盡言學著無歡的口氣說。
    “不過，大老板留了一句話給王爺。”依柳說。
    “不早說！”盡言湊了過來。“什麼話？”
    “大老板說……咳咳。”依柳幹咳了一聲，有些猶豫。“大老板說，如果王爺你找來，就告訴你，你的棋下的太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