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暗流 第八章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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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胸前插著箭羽的玄正的屍體和一臉蒼白的舜晨,孟西景大步跨過去,將舜晨的頭埋進自己胸膛。
“皇上還是速回轎內吧。”
舜晨渾身顫抖,任由孟西景把他擁入自己的轎子裏,起身要走,卻被舜晨一把拉住。
“皇叔。”孟西景低頭看向蜷縮的舜晨,晶亮的眼眸下,隱藏著的恐懼逐漸清晰,幾年前先帝仙逝的那晚與現在重疊。
孟西景歎口氣道:“我不走。”
吩咐禁衛軍們將玄正的屍體安頓到一個轎子內,孟西景等人一並回京,在轎子內摟著舜晨,孟西景忽然想起,清軒他剛才會不會也怕了?自己竟然把他自己扔在那裏。
孟西景苦笑,自己果然見色忘本,玄正也是自己的侄兒,他死了自己竟然都沒有一絲難過,反倒擔心起看到他屍體的人會不會害怕。
翰林院驗屍,太後悲痛欲絕,哭的成了個淚人,期間還暈過去兩三次,被禦醫救醒卻堅持著不回寢宮,等著聽驗屍結果。
“啟稟皇上,驗屍已完。”
“說與朕聽。”舜晨的小臉依舊蒼白,卻沒了剛才的驚慌失措,轉身又撫了撫太後的背,寬心道:“母後不要太過傷心,朕定會查出凶手為皇兄報仇。”
“啟稟皇上,從屍體上看,箭正中心髒深二寸,且箭尖塗有劇毒鶴頂紅,箭尾上……有兩個小字……是……”翰林院的驗屍官開始猶猶豫豫,遲遲不肯開口。
舜晨眉頭一皺“朕在這裏,還有什麼不敢說的?箭上刻的什麼?”
“回皇上,是‘平邑’二字。”
“什麼?!”孟西景和舜晨異口同聲,舜晨拍案而起,盯著驗屍官“你可知欺君犯上是何等重罪?”
驗屍官嚇得趕緊跪地磕頭:“就算臣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欺騙皇上,那箭上果真刻著‘平邑’”
“箭在哪裏?乘上來給朕看看!”
太後在一旁早已經安奈不住,起身一個巴掌扇過來,打的孟西景臉上一片紅印子。
“沒想到,是你殺了哀家的兒子!來人呐!把孟西景給哀家抓起來!”太後怒火攻心,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又要向後倒,幸好有眼尖的太監一把接住,將太後的身子扶正,才差點沒暈過去。
這時正是顯示太後勢力的時候,一嗓子出來,果然來了幾個官兵,想要將孟西景綁了,被舜晨一聲“大膽!又給嚇了出去。”孟西景無奈,擺明著是陷害,他不相信他們都看不出來,誰殺人還把自家的姓名刻在凶器上,怕別人不知道嗎?
太後冷眼斜著舜晨“怎麼到這個時候,皇上還想護著他嗎?”
皇上穩住陣腳,聲音不疾不徐顯不出情緒:“一麵是朕的皇兄,一麵是朕的皇叔,兩麵一樣重,沒有偏袒不偏袒之說,況且,一麵之詞不好定罪。”
太後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不一會驗屍官舉著一方淨帕托著斷箭上殿,舜晨見了那箭臉又白了一白,還是堅持著讓小貴子拿了看了半天,確認了那字確實是平邑,舜晨沉默。
“皇上,現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想包庇?做君主這樣優柔寡斷,怎能保我江山?”太後在一旁煽風點火,剛才的喪子之痛轉瞬間消失不見。
舜晨垂下眼,下了很大決心道:“將平邑王打入天牢。”
太後嘴角漾出冷笑,孟西景歎氣,看來這次的中秋要在天牢裏過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月亮。
這邊平邑王被壓入天牢,那邊邊關戰事告急,高麗出兵突襲,已經將皓瑜帶領的兩萬大軍重重包圍。
“將軍,情報出了岔子,咱們中計了,現在大軍被困在半山腰,前後皆有伏兵,敵軍恐怕會崩落山石,到時候咱們還沒打,敵軍也不會廢一兵一卒,我們就敗了。”皓瑜帳中,軍師一臉痛心疾首,分析了半天局勢,隻有兩個字:必敗。
皓瑜不語,坐在案上有條不紊的喝酒,半白的胡子梳理的整整齊齊,一臉剛毅,酒剛喝了一半,突然重重的放下杯子,杯子裂成數片。
“通知下去,火速前進,與前方敵軍纏鬥!”
“將軍,這實在是冒險,若是敵軍不在乎自己將士的生死,將我們一齊亂石砸了……”
皓瑜一抬手,打斷軍師的勸告:“如今這局勢,我隻能一搏,若是在這等著被砸死,不如殺幾個高麗棒子一起同歸於盡了痛快!”
“好!將軍說的好!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一個!來人!傳令!”
皓瑜出賬,提刀上馬,橫斬一揮,身側的山石頓時出了個寸長的痕跡,揚刀一呼。
“人活一世終有一死,等死不如死的像條漢子!你們寄在我手下,我皓瑜的兵沒一個是孬種!想活著出去,就提著他們的腦袋來見我!”
“殺!”
喊殺聲響徹峽穀,據後來上山的人說,當時山上的路全是橫橫豎豎躺著的屍體,血水順著石頭向下趟,將半座山都染紅,這一仗皓瑜沒有給已故的孟將軍丟臉,兩萬人殺了敵軍五萬,卻是慘勝,兩萬人,沒一個活下來。
皓瑜將刀插在地上,手握刀柄,渾身鎧甲上除了刀傷就是箭羽,皓瑜站在屍堆上仰天大笑,笑到最後淨剩兩道混了血水的濁淚。
“將軍,皓瑜來陪您了……”
後來上山收屍的官兵們見到皓瑜將軍沒有一個不是紅了眼框濕了眼瞳的。
皓瑜將軍連死都是頂天立地的站著,幾個人硬生生的抬不動他,下葬時手裏握的刀易是緊緊抓著,怎樣都取不下來,隻得和刀一起入了棺,送回了京城。
當地的百姓將山改名皓瑜山,山腳下還蓋了一座皓瑜廟,供奉的就是戰神皓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