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緣生  第054章 乘興開局,敗興收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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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來,阿辛隻覺麒麟越發複雜:殘忍不仁?心機深重?這些真是因為她?為了她而做出來的嗎?不,自古江山美人,男人大都選擇前者,她看得出,麒麟之心可裝容天下,絕不會為她……這些,包括醋意橫飛遷怒他人,頂多是想討她歡心,讓她感動,從而留住一件趁手的工具。
    雖然想的很清楚,可心裏很亂……很亂……很沒出息的,真有點感動,第一次有人用這種不同的方式表明對她的在乎。
    小院裏怡環在逗白毛玩樂,那封挑戰書不見了,阿辛試圖找了找,無果。
    晚上她失眠了,翻來覆去睡不著,大半夜隨意披件外衣,點燃油燈,坐在燈下發呆。小坐了一會兒,又去打開窗戶,清涼的夜風流進來,她便坐在窗邊望著黑漆漆的夜發呆。
    幾聲剝啄的敲門——
    “誰啊?”
    “夫人,是我。”
    “麒麟?!”阿辛快步走到門口,卻不開門,“這麼晚找我什麼事?”
    “戰書我已收下,明日對局,準時赴約,”門外的人好像輕歎了下,“很晚了,夫人早點休息。”
    外麵沒聲音了,她一把拉開門:無人。略帶失望地關上,轉過身去——
    “……!!你怎麼進來的?!”心間騰起細微的欣喜。
    麒麟指了下敞開的窗戶。
    “哦。”她恍悟,一時找不到話題,有些尷尬。
    “建亭沒事了。”
    “嗯,我今天去看過他。”
    “所以,夫人不用擔心,快睡吧!”
    “麒麟,”她踟躕著開口,“別怪他們,建亭和小滿,他們沒錯。”
    “知道了。”他輕淺笑笑,捧住她的臉,仔細觀視,像怎麼也看不夠,手滑下,幫她攏了攏外衣,無隻言片語,越過她開了門。
    “麒麟,”她忽然喊住他,“我跟他沒什麼……”
    “夫人不用解釋,”他停下步打斷她,“或許,是我做的不夠好,”頓了幾秒,豁然回身擁住她,“夫人,我一定會讓你相信……”
    “……?”相信什麼?相信他的真情?
    “明天,我會贏回來。”
    ……
    阿辛不知道自己昨晚怎麼睡著的,一覺很足,醒來將近午時,她急忙梳洗完喝兩口粥,趕去赴約點,鯉魚湖邊的小亭。麒麟已在那裏恭候她大駕,阿辛也不多說什麼,開戰。
    “夫人,要讓子麼?”麒麟善意詢問。
    “小看我?分先。”阿辛士氣十足。
    開局比較良好,雙方平平穩穩,相互試探,到了中盤,麒麟一改路數,下的節奏快了,攻勢也逐漸加急,猶如潮漲之驚濤駭浪,慢慢彙演成狂風暴雨席卷四方,橫掃處無不侵蝕殆盡,勢不可擋。
    阿辛一步比一步走得艱難,遽然驚駭,手中棋子抖落:沒、沒路了!他的棋,充滿霸道的征服欲,傲視天下,雄心與野心並舉。單是這種氣勢,足令初交鋒的她舉步維艱,望而生畏。
    “我輸了。”中盤認輸,她輸得心服口服,但咽不下這口氣,
    “無妨,三局兩勝,我讓四子,可弈盲棋,煩夫人為我下子。”麒麟很好說話。
    “小看我?盲棋我也會。”阿辛強脾氣上來。
    “不如這樣,剩兩局一起下,我均讓四子,正常一局,另一局盲棋,夫人意下如何?”
    “好,讓我四子,輸了別反悔。”便宜不撿白不撿。
    阿辛高興得太早,入局不到十分鍾,那種強烈的壓抑感彌漫開,她仿佛與棋盤上的棋子融合,被無形的壓迫力困住,找不出源頭,也茫茫木木找不到出口,像被關在一片忘卻的失樂園,無日無夜無盡頭,充斥著絕望。
    “我不下了。”阿辛知難而退。
    “這就放棄麼?”
    “第二局十步,第三局十五步,加一起二十五,到頭了。”
    “夫人下得很好,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落子帶有極大攻擊性,若說比喻,夫人的棋正如絕吟,鋒刃淩厲,我主要勝在布局,避鋒芒,取勢壓製,以擾亂夫人棋路,未想夫人完全落網,無一絲招架之力,我才贏得這般輕鬆,免了一番惡戰。”麒麟悠悠點評。
    “…………”好,她經驗太薄,願賭服輸。
    “夫人,我有事要出府一趟,今日暫先到此了。”麒麟輕輕慢慢地理衣離座。
    “哦。”阿辛服輸不服氣,醞釀下一場陽謀。
    “夫人。”麒麟折返身,手撫上她雙臂,扶起她認真而仔細地看。
    “幹嗎?”阿辛腦中忽閃現半絲靈光,被印在臉上柔軟物截斷,她癡呆地望著親自己臉的麒麟。
    “我應得的。”理由充分:贏棋的獎勵。
    阿辛摸摸臉,瞧著他走遠的背影,想起:今天是總決賽,那個人,還得問問二姐。
    到了醉仙樓,聽見有人談論陸淺,說他已毫無懸念地殺入棋聖戰,賽局馬上開始,正商量著一同去觀戰時,忽衝進一人,高喊陸淺在和“辭”對戰,轟動了全京城,外麵到處在講棋,還有許多人往天下棋院趕呢。
    二姐神通啊!阿辛敬服,到底把人請來了,當機立斷,隨匆忙出酒樓的一行人去現場。
    萬人空巷的盛況,棋院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根本進不去,阿辛站在外圈幽怨:至於嗎?趕上銀行擠兌了。遂找了處離人群五十米遠清淨點兒的牆角,搬塊石頭坐下,從兜裏掏出一支糖棒,邊吃糖邊數著地上的小草。
    吃完十支,數完一百零三遍,人群攢動,幾家歡樂萬家愁,一場空前激烈的廝殺結束,“辭”執黑半子獲勝。阿辛在數:今晚會有多少人跳樓。
    與世長“辭”,真是個不吉利的名字,完全木好感。
    “‘辭’不見了!!”人山人海議論紛紛,眾目睽睽下(封閉的閣樓裏,本尊不算,實際隻有陸淺、前棋聖二人)……撞鬼了?一樁離奇的密室失蹤案,阿辛無興趣,原地(回廣源客棧的必經地)等著陸淺出來,想好好安慰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預期之外的,“夫人。”這聲音??
    阿辛抱了抱臂,背脊涼颼颼的,她僵硬地扭頭:“麒麟,你怎麼在這裏?”
    “夫人又怎在此?”
    “我等陸淺。”暈死,問什麼答什麼。
    “不是等我麼?”麒麟傷感。
    “……等,也等你,”阿辛十分肯定,同時連上那絲斷掉的靈光,問,“你是‘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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