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浮生 第009章 一陷窘境,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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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後的阿辛不幸染上風寒,整日待在房間躺屍灌藥,由荷香與怡環兩大門神看守。阿辛把牙咬碎了往肚裏咽:他也濕成落湯雞,為何隻自己生病?神獸大人體質非同凡人?
病情延誤了進宮謝恩的日子,紫韻公主幾次派人催促,急欲相會三年未見的死黨姐妹,得此消息,好不沮喪。
再說養病的阿辛還是蠻悠閑自在的,偶爾可以到院子裏曬太陽,小院種了不少花花草草,難得有幾棵常青樹,她便做了張吊床,懶洋洋地一躺,雖無夏威夷的靡靡海灘風情,卻是粉牆黛瓦古韻悠悠。喝藥時荷香都會備好蜜餞,二姐每天差人送來新鮮甜點,並帶話,等她病好了可隨時光臨醉仙樓,點心要多少有多少。
饞得她舔舔小唇,汪汪地就要跟來人走,索性倆丫鬟眼疾手快攔下她,煞是無奈:郡主(王妃)對甜點的熱情真謂比山高比海深,若能把這心思放在王爺身上就好了。
阿辛眼巴巴地看著醉仙樓的夥計越走越遠,心裏直憋屈,瞥見一抹紫影,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衝進屋,跳上床拉過被子悶頭睡覺,那日強吻,絕對是她有史以來幹過的最蠢的事,丟人丟到了家。,
“咦?嫂子睡了?”瞿仲進門一聲疑問。
“回侯爺,王妃……剛躺下。”怡環答道。
“外麵是何物?”謝滿春指著院內兩棵樹的方向。
“……郡主的吊床。”荷香答。
“吊床?”
三少示意兩名丫鬟退下,徑直來到床邊,柔聲問床上一團凸起物:“夫人,睡了?”
阿辛不動,裝死。
“小滿,建亭和……曲子來看你了。”
阿辛仍不動,裝死。
仲小侯爺臉部抽搐。
“原想帶夫人一起去醉仙樓,看樣子……”
“好,去。”阿辛本能地踢開被子翻身豎起來,精神奕奕。
“……”此時無聲勝有聲。
四目相對,阿辛絲毫不覺自己的臉離他太近,兩顆黑亮的瞳仁忽閃忽閃。
“夫人醒了。”
“嗯,嗯。”
“乖。”三少愛撫地摸摸她頭頂,春風得意。
“……”三隻路人甲乙丙向後轉,百爪撓心:老大太不厚道!
馬車上,阿辛鎮定自若、平心靜氣,相對建亭君如坐針氈、左右不是——被嫂子強行拽來同坐一車:討論人生,討論理想。他偷瞄了眼三少:神態安詳入定,沒有笑,好,暫時安全。
“建亭,你的理想是什麼?”阿辛正兒八經地進入討論。
“……”早日擺脫三少的魔爪,回家。建亭君不敢說,轉問她,“嫂子的理想是什麼?”
“我先問你的。”
“嫂子說完我再說。”
“……”鄙視你,阿辛端正姿態,“嗯,我的理想:有棟小房子,建個小花園,養隻小白狗。”
“……”建亭君失語,“沒了?”
“沒了。”
“就這樣?”
“就這樣。”
“……”建亭君徹底無語。
“夫人,”三少突然插話,語調輕和,“再添幾個小孩子吧,熱鬧。”
“……”阿辛很想跳車。
到達目的地,她心裏有點堵,建亭君的理想還沒問出來呢。後者一臉劫後餘生的輕鬆喜悅,像剛從地獄走了一遭重返人間。
酒樓,尤其這等豪華大酒店:門前用木枋紮彩樓施朱綠彩畫,兩旁立著紅柵欄,正門大牌匾上書“醉仙樓”——讓人醉生夢死的仙樓嗎?未進門,先聞一陣酒香,道中人識得其為上等陳年佳釀。樓內部建有軒館亭榭,種植花木,房間設釣窗,頗具園林特色。
此類高檔酒樓,供飲宴用的休閑場所,進進出出皆為衣著光鮮的達官貴人。阿辛鬱悶,為什麼他們四個專在愉悅人身心的地方討論嚴肅的公務?也不顧忌她一外人在場。餐桌上,大家多論點人生和理想吧!!
“老大,這幾天要多小心,他們怕是會狗急跳牆。”瞿仲一改風流痞態,眉間多幾分凜冽,叫人不適應。
“無妨,你做好自己的事便可。”
“宮裏也有人按捺不住了,皇上怎會一再遷就?如今的局麵不太好收拾啊。”謝滿春擰眉。
“小滿,你如何看皇上準我入京一事?”
“當前能與珋郡王一派抗衡的隻有三少,加上昔府的勢力,三少在京,他們斷不敢肆意妄為。”
“雖不完全,卻說中了一些。”
“請三少明示。”
“……沒什麼。”三少終止了話題,閑雅飲酒。
“不管怎麼說,皇上如此重用老大是事實,值得慶賀,事成之後,老大在朝中地位可比及當年的逍遙王了。”瞿仲舉杯道。
阿辛一個咯噔:緋老爸地位很高嗎?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嗯,他與皇帝是親兄弟,又無意爭位,確有這可能,但昔佑麟一個外姓王爺,大財團家族,皇帝會給他那麼大實權?她好像有點明白那句“雖不完全,卻說中了一些”的話外之意。越想越覺自己嫁給他像一場政治聯姻,皇室與昔家結合,巨大的雙贏啊!
皇帝得到昔家大財團支持,充盈國庫不用愁,政府有錢什麼事都好做,且昔佑麟之才……或許遠超出她想象;而昔家則能謀取更多朝堂上的利益,逍遙王已歿,誰娶了緋莫辛誰就能得到他留下的羽翼,位高權重不是夢。
人的想法一旦跟利益搭上線,多美好的東西也變庸俗了。
阿辛認為人太聰明會活得很累,如前世的莫辛,現在她寧願揣著明白裝糊塗。
“夫人,想什麼?”三少突然握住她的手,輕問。
“沒,我……我想去找二姐。”阿辛竟覺臉頰微熱,忙找借口逃離現場,可手被他捉著抽不出來。
“夫人,過兩天進宮吧,”三少顧自說道,“紫韻公主派人來催了很多次。”
阿辛一愕:紫韻公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