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案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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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太守正坐在堂前,黃縣令則坐在旁邊。兩人都是正氣凜然的樣子,不知內情的人,應該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他們一個是大貪官一個是殺人犯。
馬太守待眾人靜下來,轉臉問黃縣令:“黃大人,丁曼容一案一直由你審查,可否把經過再說與本官和百姓聽一遍。”
黃縣令恭敬的作揖,道:“是,馬大人。此案源於一場火災,當日下官帶人去萬鬆書院查探,發現並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縱火。次日,本縣仵作邵紇查過屍體,從其體內找到一塊紫色布條,並發現死者已懷有身孕。經下官查實,此布條為萬鬆書院的學生梁山伯所有,所以當即派人捉拿梁山伯歸案。但此案仍有疑點,梁山伯也拒不認罪,於是案情曾一度停滯不前。不久,梁山伯的同窗祝英台與蘇路欣前來探監,引來一夥人劫獄,好在被下官阻止。事發不久,下官找到了新線索,證實本縣仵作才是殺害丁曼容真正的凶手,下官一直被他所蒙蔽,於是梁山伯無罪釋放,而那邵紇極為狡猾,一有風聲便落跑,至今下官還在緝捕他。至於劫獄一案,再三審問下,從劫獄人口中得知,主使人實為祝英台,下官便把無辜受到牽連的蘇公子給放了出去。此案大致便是如此,各證據已經呈上,請大人定奪。”
馬太守微微一笑道:“黃大人,有人向本官伸冤,說你殺害丁曼容,勾結師爺先後嫁禍給梁山伯和邵紇,之後又陷害祝英台和蘇路欣劫獄,命人追殺當朝司徒梁大人之孫,不知可有此事?”
黃縣令臉色一變,趕忙跪下:“馬大人,絕無此事,是有人惡意中傷下官。下官為官以來,一直為國為民,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還望馬大人明察!”
馬太守道:“本官自然不會聽信片麵之詞,定當查清楚。黃大人便與伸冤之人當麵對峙如何?”
黃縣令似有遲疑,想必他心中也是沒底。我突然有了點惡趣味,很想看看黃縣令見到梁予阡或者邵紇的時候,臉上會是何種表情。
馬太守見黃縣令並未回應,於是咳嗽一聲提醒他,又問了一遍。黃縣令回神,低眉順目道:“下官願意對峙。”
“好,傳梁予阡上堂。”
馬太守此話一出,黃縣令整個人明顯僵住了,臉色刷白。
身後的人群很自然的讓開一條道,梁予阡隨著一名侍衛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呼風。他經過我身邊,不動聲色的捏了一下我的手,一臉調戲得逞的模樣邁著步子就進去了。我不由翻了個白眼,這種嚴肅的公堂,他也沒個正經的。
梁予阡走到堂中,並未下跪,隻是做了個揖:“馬大人。”
馬太守微微頷首,道:“梁公子請坐。”梁予阡便真的大大方方的在一邊坐了下來,歪著頭斜睨還跪在地上的黃縣令:“黃大人,想讓小爺死,也得看看你自己的命夠不夠長啊。”
黃縣令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此情此景,為什麼我突然有了一種小人得誌的錯覺?梁予阡的行為,看起來實在太像欺淩弱小狗仗人勢的二世祖了,反而顯得黃縣令很可憐。我最無法理解的是,憑什麼他可以坐下?憑什麼?
周圍也開始議論紛紛,馬太守一拍驚堂木,以示安靜。
“梁公子,你指證黃縣令那麼多的罪名,可有何依據?”
梁予阡笑道:“自然,在下有人證和物證。”
“呈上來。”馬太守道。
很快,便有人端了些東西上來。我大致一看,隻有兩樣東西,一封書信和一卷畫軸。書信寫了什麼還不得而知,但那幅畫,我猜一定是丁曼容的舞姬圖。
“先說丁曼容之死。馬大人可以打開畫卷,仔細讀一讀那首詩,這是丁姑娘死前所作,送給其父丁夫子的。”
馬太守看了片刻,將畫軸卷起:“黃大人,你可知此詩寫了什麼?”
黃縣令顫顫巍巍道:“下官不知。”
馬太守舉起畫卷,一把砸到他的臉上:“那你就大聲念出來給大家聽聽!”
黃縣令閃避不及,頭上剛好被畫軸打到,擦破些許皮。他深吸一口氣,將畫卷撫平,先去看了上麵的八句詩詞。隻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汗如雨下,朝著馬太守連呼冤枉:“馬大人,在此案之前,下官並不認識丁姑娘,下官真當不知丁姑娘心意。大人可不能因為這麼一首藏頭詩就認定下官是凶手啊!”
馬太守點頭道:“黃大人所言不無道理,隻憑此詩,隻能說明丁姑娘愛慕黃大人,不能證明黃大人便是殺害丁姑娘的凶手。梁公子,可有其他證據。”
“懇請馬大人傳黃縣令的師爺鄭槐上堂作證。”梁予阡說的不緊不慢,但請出來的人,估計能讓黃縣令恨得牙癢癢。
鄭槐一上堂便跪下,行了一個大禮:“小人鄭槐見過馬大人。”
黃縣令瞪著鄭槐:“鄭槐,你想幹什麼?!”
馬太守咳嗽一聲:“本官沒讓你說話。鄭槐,本官問你,你上堂來指證的可是黃輕?”
鄭槐道:“回大人,正是。黃輕其實一早與丁曼容結識,雖然家中已有妻小,但貪圖丁曼容年輕漂亮,想盡辦法討她歡心。前些日子,他又去找丁曼容,誰知丁曼容告訴他,她有了身孕,黃輕回來以後一直惴惴不安,便讓小人去盯緊丁曼容。終於有一日,黃輕想來個了結,那天,丁曼容正好沒在自己屋裏睡,而是跑到了廚房。黃縣令命小人在附近房裏放迷煙,想把丁曼容劫到別處去。”
“鄭槐,你血口噴人!”黃縣令激動的大罵。馬太守怒道:“肅靜!鄭槐,你接著說。”
“是。小人剛要下迷藥,丁曼容那間屋子就出來一個女人,我和黃輕趕緊躲起來。那女人像是要下山買菜,提了個籃子就走了,沒有發現我們。之後,黃輕摸進丁曼容房裏,不知是不是迷香還沒奏效,丁曼容還沒完全昏過去,很快發現了他。小人在門外把風,他們兩人卻不知為何吵了起來,之後,小人就聽到一聲慘叫,跑進去一看,丁曼容捂著肚子倒在地上,黃輕手上則握著染血的燭台。當時小人嚇得魂飛魄散,黃輕扔掉燭台,便和小人逃走了。”
“既然如此,素織紫袍又是怎麼回事?”馬太守問道。
鄭槐清清嗓子,回道:“回大人話。素織紫袍是黃輕很早以前就偷拿來的,為了方便與丁曼容見麵。那日,他也是以防萬一,特地穿了這件衣裳過去。但第二天,此案卻成了縱火案,黃輕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將此事嫁禍到了梁山伯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