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好事要成雙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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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夜涼如水。
    我抱膝坐在庭院的小池塘邊。一想到今天祝英台的樣子,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那時候沒追過去,導致的後果便是我現在都不敢去看她。阿宛這個丫頭跟著馬德才風流快活去了,那麼晚了還沒回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裏憋屈。
    背上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一顆小石子滾落,依著慣性滾到我腳邊。我回頭,馬文才立在那裏,正好背光,他是個什麼表情,我也看不清。
    “看見香嚴了嗎?”他問。
    就知道他不會無端端來找我,我回答:“應該和阿宛在一起。我讓他帶她去買點筆墨紙硯和書籍。”
    “上午就下了山,到現在還不回來?”又問。
    “你問我有什麼用,我怎麼會知道。”我也悶悶的答。
    他沒了聲響,慢慢走過來站在我身邊:“你是不是不高興?”
    這回我不知道要怎麼回話了,隻能悶著不出聲。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才道:“今天,梁山伯的娘來了。”
    “我知道。”
    我繼續說:“她很喜歡丁夫子的女兒丁曼容。”
    我聽見馬文才輕歎了口氣,蹲下來:“梁母被人撞了,是她幫的忙,梁母自然喜歡她。撞梁母的人是你安排的,本來想讓蔡宛去演完這場戲,結果被丁曼容搶了先。是不是?”
    我驚訝:“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他派人監視我們?
    “我看見你們和花羞月鬼鬼祟祟的,猜也猜到了。”他一推我的腦袋,“你少把我想的那麼無聊。”
    ……我沒把想法寫臉上吧?
    “過程雖然出了差錯,結果卻沒什麼不同,你還有什麼可不高興的?”
    是啊,到這段為止,我也覺得沒有任何不妥,隻是對於祝英台,是不是太過分了?我看著馬文才問:“馬文才,說實話,你喜歡祝英台嗎?”
    馬文才笑了笑:“這好像和你無關。”
    我撇嘴,轉回頭去繼續悶。不說就不說,當我稀罕啊。
    “祝英台是我一定要娶的人。”
    我不稀罕聽了,人家偏偏又開了口。他根本沒回答我的問題,這個答案,說他喜歡也行,說不喜歡也行,但就是這麼一個踩線的答案,卻是我最不想聽到的。
    我有點不甘心,勸道:“你知道祝英台討厭你。”
    “這和我要娶她無關。”他丟過一句話來,不耐煩道,“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想往下聊。蔡宛今天換回女裝了?”
    話題變得太快,我一下適應不過,愣了一會才道:“是啊,怎麼?”
    “你想撮合她和香嚴?”
    他怎麼又知道?!我隻好支支吾吾應了幾聲。
    馬文才道:“若是香嚴喜歡,我不會反對。你不必那麼緊張。”
    我極是疑惑,這不像他能說出的話啊。“馬文才,你今天沒受什麼刺激吧?”
    “你是想我受什麼刺激?”他反問。陰仄仄的氣場已經在我周身蔓延開來,我一個哆嗦,忙搖頭說:“沒有,我隨便說說的。”
    聞言,他嘴角揚起,突然站起來:“很閑的話,跟我去個地方。”
    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很閑,於是屁顛屁顛的跟著馬文才走了。也沒問要去哪裏,他還敢把我賣了不成。直到走到山門,我才開始退縮,停著不肯動,問道:“我們要下山?現在都快亥時了。”
    “你不想知道香嚴和蔡宛在做什麼?”他轉頭反問我。
    聽到這話,我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們在哪兒?”
    馬文才笑:“不必下山,再走一陣就到了。”
    我不再吱聲,跟著馬文才小心的走,好在他手上打著燈籠,加上這一段山路比較平坦,我也沒走的太吃力。走了小片刻,馬文才停下,往旁邊的樹叢裏走進去,我趕緊跟上拉住他的袖子:“你不是耍我的吧?他們怎麼可能在這種荒山野嶺裏。”
    馬文才挑眉道:“你怕的話,那回去罷。”
    我承認我是怕了,可是就這麼回去又不甘心,踟躕著不動。突然,驚聞樹叢中一陣瑣碎的悉索聲,我一慌,緊攥住馬文才的手臂往他背後躲。
    “馬、馬文才,樹叢…裏,好像有東西。”我不爭氣的結巴起來。
    馬文才難得沒甩開我,隻是輕哼了一聲,說:“當然有東西,是香嚴和你家菜碗。”
    話音剛落,我果然聽見了馬德才的聲音:“大哥?我就說聽著聲音像,果然是你,你怎麼來了?”
    馬文才把我從他身後拽出來回道:“本來好心想帶她來看看你的兔子,結果她膽小的要命,嚇得不敢走。”
    我的好奇心向來贏麵大,哪裏還顧得上害怕,忙問:“看什麼兔子?”
    “住在山裏的野兔。有一回跑到書院來,被香嚴撿到,喂了些吃的。一來二去就混熟了。香嚴每隔段時間都會去看它。”
    “這兔子很通人性的,”馬德才接話,“阿宛還在那裏,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喲,什麼時候都改口叫阿宛了?我連連點頭,搶先往裏麵走去,剛鑽進樹叢就發現不遠處有燈光,想必阿宛就在那裏。
    “阿宛。”我喊了一聲,卻沒人回應,於是又叫了一聲,情況照舊。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我回頭看了馬德才一眼,見到他也麵露焦色,連忙朝那邊跑去,直到近處,竟然發現阿宛半躺在地上,腦袋正靠著旁邊的岩石,整個人一動不動。岩石上,沾染著一些顏色暗紅的液體。
    我慌了神,一時間不敢上前去。隻能大口吸著氣,聲音也開始顫抖,試探著又叫了她一聲。
    馬德才原本就跟在我身後,此時也看到了這番景象。我見他快步走到阿宛身邊,輕輕推了她一下:“阿宛?”隨即回頭輕聲道,“看來睡的挺沉的。”
    啥?睡著了?
    我艱難發聲:“你說她睡著了?”
    馬德才點頭:“今天在山下逛了一天,想必是累壞了。若不是我提起兔子的事,應該早就回書院休息了。”
    “那、那石頭上那個……那個紅色的……”
    “紅色的?”馬德才遲疑了下,往岩石上一看,解釋道,“哦,你說這個。阿宛似乎很喜歡兔子,所以走的時候急了些,在這裏摔了一跤,正好擦到這石頭,手上磨掉一大塊皮。”
    我朝阿宛手上一看,果然被手絹包紮過。這麼說,是我誤會了?還好,還好是我誤會了。我大鬆一口氣,腳下一軟,差點摔在地上。身後伸出一雙手,托著我的手臂把我扶穩。我回頭,又是馬文才的冷臉。
    “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多餘的東西?”
    一句話把我剛剛燃起的感激之情給擊了個粉碎。
    “大哥,阿宛這樣怎麼辦?”
    “要麼叫醒,要麼你抱回去。”
    馬文才甩下一個無情的選擇題。依我看,以德才的性格,擾人清夢的事是不願意做的,那就隻有——抱回去!我偷笑,阿宛啊阿宛,今天什麼好事都讓你占光了。
    馬德才還在猶豫,我是無論如何都要為阿宛爭取到這個機會的。於是晃了晃身子,往馬文才身上一靠,撫額道:“佛念,我突然有點頭暈,你扶我在那邊坐一下好不好?”
    他沒拆穿我,撐起個笑臉,柔聲道:“怎麼又頭暈了,都叫你好好吃藥的。”
    我起了身雞皮疙瘩,無奈做戲要做足,對馬德才擺擺手:“德才,你帶阿宛先回去吧。我跟你大哥歇會兒再走。”
    馬德才被逼的沒了退路,輕手輕腳的把阿宛抱起來先行離去了。
    我看著那一點亮光漸行漸遠,不由咧嘴傻笑起來,完全忘了自己還賴在馬文才身上。
    “你靠夠了沒有?”聲音從頭頂砸下來。
    我驚覺,火速彈開,腳下卻被不明物體一拌,終於還是狼狽的摔在地上。
    馬文才斜睨著我,嘲笑道:“你是不甘心自己隻斷了一隻手還是嫉妒蔡宛有人抱?起來,我們回去了。”
    我在地上掙紮了下,劇痛從腳上麻利的往上傳。我不敢再動,看著馬文才尷尬的說:“好像真的斷了。”
    馬文才一愣,蹲下來查看我的腳,臉色一黑:“不是斷了,是崴了。”
    “那還能走路嗎?”我問了個愚蠢的問題,於是很快被馬文才甩了臭臉。半晌,他才開口:“要我抱你?”
    我腦子嗡的一聲,臉燒起來,支吾道:“那個,你要是不願意,用背的也可以的。”
    “斷著一隻手,怎麼背?”語氣極度不善。
    也是,背著的時候肯定會壓到我的右手。“那怎麼辦?”
    他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把我從地上打橫抱起來。我龜縮著想,原來今天,阿宛不是最幸運的那個,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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