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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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如蟻,難以述盡。因而若從小見大,這人也是耗無頭緒說起。便從那冷臉修容的少年說起。江遲日能記掛於心的事可數少之又少。這不,前日裏頭青木說的事,江遲日決定拜托蔣寶。
在平川中學西南校園內的偏僻角落有一破落亭子。這個亭子以前是平川的八景之一,是依山而建的,正好可以看見落日的景象,所以喚作落日亭。自從平川中學建成以後,像這樣的舊時的景象都被納入了平川中學的土地。可隨著時間的吹逝,那些本是一代人印記,有著記憶痕跡的建築卻被遺忘在某個角落。若是你能夠一人尋找天空霞盡,依著黃昏的腳步,也許你能看見這樣一幅景象:
豈是時光難覆?點點朱漆失豔紅,雕欄玉砌無光華。
待人約黃昏後。孤影滔滔對斜陽,半山腰際空回聲。
可任何的廢墟都會被重建,有些曆史也會被粉刷。可是,人類是最善於編寫曆史,有著懷舊情懷的人。無時無刻不在尋覓著根的源頭,渴望靈魂的歸宿。因此,像落日亭這種再無美感的建築,唯一能給人的便是曆史的痕跡。可,在這平川中學裏,這落日亭卻是失去了那種文人的情懷,而被江遲日這幫不良少年給罷占。說是霸占可還有些欠妥,應該說這地盤就是他們落草幫平日的根據地,隱蔽的很。這天,江遲日,蔣寶,毛致遠和胡迪昔日的落草四友聚在了一起。
隻見那毛致遠斜靠在柱子上,胡迪依著欄杆坐著翹起二郎腿,隻有江遲日和蔣寶兩人站著挺拔,精氣十足。
“我說哥們,我們這落草幫聚也是你一句話,散也是你的一句話。你可真夠意思的。”那胡迪心裏是對江遲日有意見的,
“是的呀。江遲日,你還真是把我們當哥們啊。”毛致遠也搭腔著,而江遲日卻是眉目低垂沒有言語。他素日是知道這兩活寶的,最是無情無義者。
可蔣寶看不慣那倆人,罵道:“他奶奶的,你們是要在這裏唱雙簧嗎?這麼有種,不上春晚啊,估計趙本山,馮鞏也該給你們讓馬吧。”
“是呀。就是我們願意,也沒有個好導演給批準的,你說是不?”那毛致遠也回擊著,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好不容易我們四個人聚在一起,怎麼盡是火藥味的?”江遲日開了口,直直地看著毛致遠,嚇的毛致遠不再答話,隻有那胡迪笑嘻嘻地道:“老大,這也怪不得我們?我們心裏的那點意思,你難道還不知道。隻是,我們想不通,你明裏說的是為了我們的前途,散了落草幫。隻是,為什麼你暗地裏,你卻和青木那家夥扯不清。我們敬重你的為人,今天才來的。不然,老子我幹嘛還來?還有,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學校的人是怎麼說你和青木的嗎?他們說你們兩人在搞同性戀?這可真是可笑啊?我們落草幫的老大竟然是喜歡男人的東西。”
“你再給我說一遍?操。”江遲日聽著自己昔日的兄弟說出這樣的話,心裏很是詫異。
“遲日。你冷靜些。這事情已經傳過幾天,我也是聽說的。我們正等著你給我們一個解釋。”蔣寶對著江遲日說到,他雖然是相信江遲日的,可是他和青木的關係也讓人懷疑啊。
“解釋,你們想要我什麼樣的解釋呢?你們可是我以前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你叫我怎麼向你們解釋?”江遲日說著,卻是重重一拳擊向柱子,堪堪擊出血來。
“遲日。”蔣寶卻是上前攔著他準備再次揮出的手,
“江遲日。我們也不要你的解釋。我們就要你答,你是還是不是。要是是,從此我們就不再是兄弟。若要是不是,我們還是那出生入死的哥們!”胡迪見著江遲日的反應,也是激動著說著。毛致遠在一旁想要說話,卻硬生生被胡迪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江遲日忽然收起手,再一次看了眼蔣寶、胡迪和毛誌遠,
“是。”當江遲日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隻覺得這個世界忽然是如此的寂靜。曾經那些熱血的時光在他的頭腦之間旋轉,他忽然感覺以前的自己是那般的幼稚和可笑,是那般的罪惡深重。在他心裏,卻是永遠也不後悔他說的這個“是”字。他永遠會記得青木那溫暖的笑和那堅定的眼神的,是青木讓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不該因為誰而去改變或是放棄。他也不會因為那些世俗的偏見,而去否定什麼。他今日的“是”,卻是讓他看見所謂的朋友,所謂的兄弟。也許,他們以前真的是朋友,那是因為他們是同類,他們有著彼此的共性。隻是那共性消失以後,你就像是一個異類一樣,要麵對曾經同類的襲擊。
“江遲日,話已至此。再無可說的了吧。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看在以前的兄弟情分上,這件事情我們不會對任何人說。”胡迪說完,便拉著毛誌遠走。隻剩下蔣寶和江遲日還在,
“遲日。不管你信不信,我還當你是我的朋友。其實,那日我和你說話,我就知道你是有那心思。你想好好想想怎麼處理這謠言吧,這謠言是個叫啟霍的人傳出來的,若是你需要,隨時叫我。”蔣寶說完,便也走了開去。對於蔣寶,雖然他還當江遲日是朋友,可心裏卻是一時不能接受江遲日喜歡一個男人的事實。
蔣寶走後,江遲日一個人坐在落日亭中。此時,落日的餘暉將落日亭和那少年的身影拉了很長很長。仿佛在天地之間,那一條長長得陰影是一條最孤寂的裂縫,昭示著世間的永恒真理。
當青木看見江遲日在那落日亭中,抱臂而坐的時候,他忽然感覺那眼前的少年是那般的孤寂。就是那快要落幕的夕陽,也沒有如此的冷絕。青木依著江遲日,坐著。
江遲日詫異地望著青木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怎麼來了。”
“聽陶知說,看見你和一群人往這邊過來,所以過來找你。已經下課一會,要回家了。”青木說著,看著對麵的落日,一點點消失,如同人永遠抓不住的時間一般,一點點地逝去。
“那些話,你聽到多少?”江遲日望著遠方,眼神飄渺而悠長。
“全部。”
“青木。”
“嗯。我在這裏。”青木回應著,此時落落的餘暉,稀稀灑灑地落在兩個少年的身上,
一刹那,江遲日用盡了他平生最大的力氣,緊緊抱住青木,唯有此能讓他感覺到真實。
“你說,這是為什麼?”青木也回應著江遲日,他感覺到了那平日堅強如山的少年此時是多麼的脆弱,他忽然意識到,也許他眼前的少年,所作出的種種都是對於自身感情不確定的反叛。他父母離異,他爺爺奶奶早已步入天堂。他作為一個沒有成年的少年,見證了人世的生離死別,過早的感受的人生的不幸。
“這人,每個人都隻有一顆心。所以,怪不得他人。我們隻能求問心無愧。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吧。”
“恩。”
“心向佛,便有了佛。有了佛,便能與他對話。
有個虔誠的人,問佛:‘請告訴我可以同性相愛嗎?’
佛語:‘為什麼不可以?’
人問:‘但世人不認為這樣啊。’
佛語:‘世人?’
人疑惑了:‘是啊!怎麼了?’
‘那是世人根本很多都不知道真愛罷。’佛答。
‘真的嗎?’
佛語:‘是啊,我給你說個事實吧。’
‘好的。’
‘曾經有一位向佛的王子,但他禁不住情欲的誘惑,放不下感情的包裹,因為有一個很愛很愛他的女孩。”佛說,‘有一天,他來到我麵前問我該怎麼做,我問他那個女子是不是真的很愛他,他說是的,很愛很愛,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一樣愛。’
‘然後呢?’人問。
‘然後?沒有然後。’佛歎了一口氣。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然後?’人不相信。
‘然後,王子就徹底歸依。’佛看著人,說道。
‘為什麼?我不明白,不是有個很愛他的女孩嗎?’
‘愛?真的愛嗎?那不是真愛啊,有多少世人懂得真愛啊?’佛語。
‘為什麼!!?’
‘我告訴他,有一個方法可以證明女子對他的愛有多深,他去做了,結果,他很失望。’佛語。
‘怎麼做的?’我不解。
‘用我的法力將他變成一名女子。然後,愛他的女子見他已不再是以前那個英俊的王子,便含淚離開了他,而這個王子,也從此大徹大悟,因為她愛的是他的人,而不是他的心。’佛語。
‘我懂了。’人說。
‘所以,真正的愛是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都去愛的才叫真愛。’佛語,‘隻要有真愛,又有什麼是不可以的呢?地位,年齡,乃至性別,都不是重要的啊,重要的是真愛,愛他的人,更要愛他的心啊。
‘你剛才說的王子是誰啊?’
‘誰?’佛微微一笑,‘現在世人都稱他為觀世音。’”
“哈哈。”江遲日聽著青木的話,不由笑道,“你可還真是幽默啊。”
“那是的。這是我在網絡上看見的段子。現在我們回家吧。你手可是受傷了。”青木起身,這一次他拉起了江遲日的手,心疼的看著。
“好的。回家。”江遲日望著青木,握緊了青木的手。
(感覺到可以結局了一般,寫得我眼淚婆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