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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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日軍不斷的對外軍事擴張,在東南亞地區嚴重損害了歐美列強的殖民利益,美國開始凍結與日本的經濟貿易。其中以石油更是掐住了日本的咽喉要害!
民國三十年十二月七日,日軍海軍大將山本五十六正式下達行動代號為“虎、虎、虎”的軍事行動。對美軍駐珍珠港太平洋艦隊實施了毀滅性的軍事打擊!從而也正式拉開了曆時近四年的太平洋戰爭。
世界第一經濟強國美利堅合眾國的被迫參戰,使整個的二戰戰局發生了決定性的轉變。日本在多線戰的不利前提下,力求盡快拿下東南亞諸國,作為太平洋戰役中的對美作戰堡壘。其中更以盛產石油的荷蘭殖民地——東印度群島更被日本所親睞。為此更是不惜與霸占東南亞各國的諸多歐洲列強宣戰!形成了以一己之力獨抗歐美列強的悲壯局麵!
早在民國二十六年,舒群便早將日軍的各級軍事密電碼盡數破譯。多年來雖日軍不斷的更換各級軍用密電碼,但隻要是想知道的,便無一能擋住舒群這個密電碼王國的天才!
這天,舒群裹著皮毛大衣在房中與楊舉圍著炭盆聊天。
“耀曦,我越來越覺的日軍肯定會在近期對東南亞各國發動進攻。照越來越頻繁的往來密電顯示,日軍的首攻目標應該會是馬來群島或者菲律賓!不過最近駐守廣州的日軍第二十三軍,與東京及日軍華北方麵軍總部的電文極具增加,我又懷疑日軍可能會首先對香港發動攻擊。你看要不要……”
“不要!我再也不會對國軍提供任何情報了!何況香港是英國人的殖民地,更不管我楊舉的事兒!”楊舉顯然對當年的廣州淪陷耿耿於懷!
“那隨你的便。”舒群說罷便隨手拿起火鉗撥弄燒的通紅的木炭。
其實舒群的話已將楊舉內心搞的十分煩亂。但馬來群島與菲律賓分別份屬英、美兩國殖民地,楊舉實在是犯不著再為這兩個資本主義老大去操心。隻是楊舉不願意看到日軍得逞而已。
心煩之際便欲起身出門,但開門之際便見張武遠遠的向自己走來。
“大少爺,城裏有要事,軍統太原站站長邱立權派人緊急找你,你拿個主意。”張武一見楊舉便立刻上前對其輕聲道。
“大概什麼事兒,有消息嗎?”
“不是很清楚,但據下頭回報,估摸著應該是有事兒相求。軍統撒出來的人態度很客氣。”
柳巷四十八號靜月齋書畫閣。一個表麵經營書畫古董的偌大老院子,實際上的國民黨軍統太原站總部。
“這地兒什麼時候成軍統總部了?以前不是在精英街那裏嗎?”站在軍統太原站總部外的楊舉,看著麵前的這座書畫齋對張武說道。
“成天個搬家,後頭我都煩的跟你說了。這地兒去年底倒騰過來的,搬過來前也早就不在精英街了,橋頭街搬過來的。”
“通知下去,前後門警戒。”楊舉說罷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道:“十二點我不出來幹活。”
“那人家要留你吃午飯呢?”張武笑道。
“那我出來叫你一塊兒吃。”楊舉說罷便一個人向靜月齋走去。
一進門,人來人往的倒還熱鬧,不少人帶著貨品在跟掌櫃的估價。也有不少人對店內的貨品在仔細的參詳著真偽。楊舉徑直上前對一名正忙乎的夥計道:“告訴你們大掌櫃,就說他們找的朋友到了。讓他過來見我。”說罷便在角落裏找了一處椅子坐下。
楊舉剛剛落座沒多大功夫,便見店中大掌櫃不慌不忙的走來,落座後對著楊舉道:“不知這位先生可將寶物帶在身邊啊?可否取出讓在下一瞻啊?”
楊舉透過他的近視鏡鏡片,盯著他笑道:“你老小子是不是成天個裝瘋賣傻的,真鬧不清你是個誰了?”
說罷湊近他低聲道:“譚勁文中校,你老小子利索點兒,立刻帶我進去見邱立權!”
聽楊舉說罷,這個被稱作是譚勁文中校的大掌櫃內心一個哆嗦,險些便要驚的失態了。但還是憑借多年的敵後工作城府,硬是押著內心的驚恐緩緩道:“哦,原來是有好貨品進門了。也好,就請先生隨在下內堂一敘,請我們東家親自鑒賞一番。”說罷便首先起身作請。
其實自打楊舉一進店,這裏的軍統特務便不止一人的將楊舉給認了出來。在太原幹活,這些年來他們對以楊舉為首,所有在亭裕隆裏能排上號的大小當家的照片,早已是熟記心中,生怕一個閃失招惹了無妄之災!
這邊兒府內深堂的邱立權,在得到手下飛報後,也是同樣的吃驚不小!
自己在跟亭裕隆那邊兒通氣兒,想約見楊舉不假,但自認為這些年來保密工作做的天衣無縫的邱立權,在得知楊舉主動找上門兒來的消息後,直驚的一身冷汗!要知道這楊舉既然在得知自己想約見他後,便能輕車熟路的隻身上門兒拜訪,也就是說,自己在這太原城中苦心經營多年的情報網絡,豈不是早在他楊舉的眼皮子底下了!
自己一直認為楊舉出師黃埔,在行軍打仗上確有其獨到之處。雖靠著地方幫會的偌大勢力,在這城中也是呼風喚雨的好不威風。但終究還是靠了祖輩多年經營的福蔭。說到從事地下情報工作,跟自己這個科班兒出身的專家裏手,便沒的相比了。
不過就目前的形勢來看,自己雖自認專業行家,但自己想找人家楊舉便沒有什麼現成的路子,便是連人家這響徹並州的張氏兄弟,也找不著個人影!但人家想找自己,便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徑直找上門兒來。可見自己狡兔三窟的一年換好幾個老窩,充其量也就隻能糊弄個日本人與漢奸而已,對人家楊家,便是萬萬也隱瞞不住的了。
想到這兒,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脖子,認為自己這些年來切勿招惹他楊家的策略英明無比!
待那譚勁文將楊舉引至內宅廳外處,便止了腳步。對楊舉恭聲道:“楊營長,照咱們軍統的規矩,請將身上配槍交於在下暫為保管。不情之處還望海涵。”說罷便看著楊舉等候。
楊舉隱忍不發看著他笑道:“譚勁文,知道你人在誰的地盤兒嗎?可還知道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嗎?我若想要你的腦袋也不見得便會用槍。即便要你遠在山東臨沂蒼南縣老家,一家妻兒老小性命,嘿嘿,也就是打個噴嚏的事兒!”說罷便看著譚勁文笑而不語。
這譚勁文乃軍統太原站的三號人物。這裏除了正副站長以外,便要屬他的軍銜資曆最為深厚。即便是他們的副站長也不過軍銜才與他平級,平日裏對他這個資深老特工還是禮敬有加的。現在這個楊舉一出口便氣勢逼人,還一口道出了他遠在老家的一眾家眷!對於這個楊舉的各種材料,隻譚勁文自己手裏便不下一摞子!深知楊舉為人的譚勁文,一時之間便隻想下跪求情!
“哎,老譚,這楊營長又不是什麼旁人了,乃咱們正統的國軍出身,對於楊營長又何必要照規矩行事了。”藏在廳中的邱立權見勢不妙忙打著圓場快步走了出來。走道楊舉身邊便主動伸出手要跟楊舉親近。
楊舉卻並未出手,依然雙手後背的看著邱立權道:“你就是邱立權了?”
看楊舉這一見麵便是如此的不友好。邱立權一麵揮手將譚勁文打發走,一麵笑著道:“不錯,在下便是這軍統在太原的負責人了,手下對楊營長的得罪之處,還望楊營長大人有大量,莫要見怪才好啊!”說罷便又伸出右手準備跟楊舉握手。
楊舉笑了一下,上下打量著邱立權道:“邱立權,你從前是胡宗南長官第一旅麾下的軍官吧?南征北戰的也算是個老兵了,為何此番卻如此沒有軍規軍紀!哪裏還像是個正規軍出身的國軍軍官!可知下級軍官見了上級長官該做什麼嗎?伸個手在我麵前一直晃個什麼勁兒啊?可是想討賞錢不成!”
說到這兒,這邱立權才明白楊舉這是在這兒跟自己擺譜呢。但苦於自己乃一上校軍銜,比之楊舉的確身份有別。於是忙一個立正對楊舉敬禮道:“楊長官好。”
見這邱立權也算是識時務,於是隨意的右手一抬便算是給他回了軍禮。然後又是背著雙手向廳內走去,竟然絲毫沒將眼前這個上校軍統站長放在眼裏。
邱立權無奈搖頭苦笑的趕緊跟了進去。
落座奉茶後,邱立權起身掩門後,轉身雙手抱拳道:“楊營長,咱們軍統這些年來在太原堅持敵後工作,著實沒有少叨擾於您,在此邱某先行謝過了。”
楊舉本非蠻橫之人,見邱立權懂事兒知禮,便笑道:“邱站長人生地不熟的帶著弟兄們在這淪陷區堅持抗戰,我多年來也是對邱站長褒獎有加的。你出身草根算不得讀書人,幹脆還是拿出些當年帶兵時的作風,有話直說利索點兒吧。
見這楊舉簡直便跟傳說中的一模一樣,說話辦事根本便絲毫不給人留麵子。於是笑道:“那好,真佛麵前不念經。楊營長,我們戴局長有交代,說見到楊營長後要親自跟您通電話。”
邱立權這話也著實令楊舉感到意外非常。但還是看著對邱立權道:“好啊。”
介於戴笠在黃埔的資曆比自己要早一期,當電話的那邊傳來的戴笠低沉的嗓音後,楊舉首先開口道:“戴局長你好,在下山西新軍太原留守一營營長楊舉。”
電話那頭的戴笠,聽楊舉在自己麵前居然不以下屬自稱。頓了一下道:“耀曦師弟你好啊,早聞咱們黃埔係出了你這麼個軍中翹大放異彩楚屢敗日軍!為兄也早就想找機會召你來重慶一見,可惜屢不湊時。卻不想今日在電話裏與師弟相識啊。”
見這個這個號稱中國最神秘的人物,委員長佩劍的風雲大人物,居然開口便是溫和有禮的恭仰之言。並不以軍中職務跟自己排身份,隻是以黃埔師兄弟的輩份兒與自己講話,暗道:“這個戴笠很聰明。”
要知這戴笠雖聲名遠播威震軍界,乃委員長身邊炙手可熱之人,但掄起從屬關係,楊舉卻並不份屬於他軍統。且若以軍銜相論,兩人同為國軍少將,並不存在高低之分。故,戴笠巧妙的饒了個彎兒,與楊舉以黃埔資曆論長幼,便將的楊舉不得不低了一籌。
楊舉對著話筒道:“戴局長抬愛了,耀曦仰仗我國軍威名,近年小有微獲不敢言勇。戴局長才是我國軍砥柱軍中奇才。日後耀曦還有很多地方要向戴局長學習。”
“好。耀曦師弟啊,你可知為何我會找到你嗎?”
“耀曦不才,還望戴局長明示。”
“是這,最近我們軍統內部在太原城裏出了點兒小麻煩。那日我正與光亭賢弟閑聊,光亭賢弟向我提及了師弟你,說你雖為他老部下,但在軍事方麵的天才卻著實令他讚佩!還說你是咱們國軍中不可或缺的將才,便向我舉薦於你。我認為既然咱們都份屬黃埔出身,前後又隻相差一期,那自然應該是談起來很方便的了,於是便繞過光亭賢弟,直接找你這個師弟了。還望耀曦師弟能在此國家逢難時期,謹記國父教誨為國出力!”
聽到這兒楊舉便差不多明白了,原來是他們軍統在太原城內出了麻煩,解決不了了便想求助於己。不過楊舉對戴笠的這種處事手段卻頗為反感。
與自己講話,便硬是要以黃埔資曆來強壓自己一頭。但談到了自己的老長官杜聿明,明知杜聿明出身黃埔一期,若以黃埔資曆相論,他戴笠便望塵莫及了。便又返回頭來以年級長幼來壓著杜聿明。對自己便是以師弟相稱,對杜聿明便又以賢弟相稱。裏外裏的就是要處處強人一籌高高在上。
不過楊舉心中明白,自己一來不屬他軍統所轄,二來現在究竟是個什麼身份,也隻有他楊舉自己心中最為明了。戴笠也怕自己不買他軍統的麵子,於是便搬出了自己的老長官杜聿明來壓著自己為其辦事。
杜聿明雖早在民國二十二年便加入了複興社,屬戴笠所屬。但現在早就貴為中央軍王牌兒第五軍軍長,手下千軍萬馬將才雲集,便也不見得就會買這軍統的賬!否則以他戴笠之尊,何必又要繞過杜聿明來直接找自己呢?怕是杜聿明在得知此事後,也未必願意幫助他們軍統給楊舉直接下命令。否則杜聿明大可一紙電文直接命楊舉辦事也就罷了,何故還要他戴笠親自冒著被日軍截獲的風險,與楊舉通電話呢!
但考慮到戴笠雖隻是一個小小的少將級將軍,但其手下人才發達的情報網絡確是不可小視!沒有必要的話實在是不應該得罪此人。再說了,軍統這些年來在情報戰線上為國家鞠躬盡瘁征戰不休!在敵後更是衝鋒陷陣殺敵無數!幫助軍統辦些事情也是無可厚非。於是對著話筒道:“戴局長之意耀曦已大致明了,若在這裏需要耀曦為國出些綿薄之力,耀曦則當仁不讓盡力為之。”
電話那頭,戴笠見楊舉並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一個立正的大下保證力表決心。稍作沉默後道:“耀曦師弟啊,若此事得成,我是不會讓你白忙乎的。”
說罷頓了一下道:“我知道當年為了令尊被害一事,耀曦師弟曾大費周章的將狀子遞到了當時的南昌行營魯滌平那裏,後來魯滌平又將賢弟的這個事兒,踢給了當時的組織部調查科。嘿嘿,不瞞賢弟啊,那陳立夫又怎麼會將賢弟的這種小事,當做回事兒來認真查辦呢?倒是為兄這些年來通過咱們軍統的情報網絡,將賢弟當年的殺父元凶已經徹查清楚了,並已掌握了其具體行蹤!”
楊舉忍著內心激蕩的情緒,對著話筒道:“戴局長,這筆買賣成交了!把這個人給我交出來,太原方麵的事兒我楊某一力承擔了!若有差池願受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