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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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此發展近四年的晉驥根據地早已是今非昔比了!從最早的幾百人馬兩百根破槍,發展至今已是一個擁有三千多人,近千條槍的龐大隊伍了!以總部向四周輻射,總共發展了周邊四個縣十九個鄉鎮,小一百個村莊的下屬根據地!下麵縣武裝大隊,區武裝小隊,總計人數兩千餘眾!雖然絕大多數的民兵,還是背著紅纓槍和大刀寶劍在那兒濫竽充數!但也總算是頗具規模了!
這些年在祝楓等人的運作下,雖說是沒有跟敵人正兒八經的打過一槍!但全軍在楊舉這個軍事總教官的訓練下,雖是一沒子彈實練,二沒對象實演,但隊伍確是與幾年前大不相同了。現在若真刀真槍的把隊伍給拉出去,跟國軍的一個正規團開一戰,也倒不見得會輸!但此刻麵對日軍武田聯隊的圍剿,這個新生不久的晉驥根據地已是岌岌可危了!
這日一早,楊舉正一如既往的坐在那座從昔日本地王姓地主的手裏,硬搶過來的深宅大院,如今的晉驥根據地司令部的大門外抽煙,便見五十華裏外的五豐縣縣大隊大隊長,騎著一匹快馬向司令部疾馳而來!
看見楊舉坐在門外抽煙,這個大隊長立即勒馬站住,翻身下馬跑到楊舉麵前敬禮道:“報告楊處長,大事不好了!”
這個大隊長叫白六山,長的粗壯孔武是一個正宗的窮光蛋!也是中共最為相信的忠實信徒。對於這個人楊舉還是頗有印象的,前年根據地組織所轄的所有民兵組織領導,來司令部參加為期一月的軍事培訓,當時在訓練場上楊舉跟他們認識的時候,聽他報告說自己叫白六山,楊舉便問哪個六?得到回答後,楊舉便問他上麵是否還有五山、四山、和三山?沒想到這個白六山居然說他上麵兒不僅還有這些個山,下麵兒還有七山和八山呢!
當時楊舉聽了以後就笑著想:活該你小子窮死!讓你爹你娘晚上再多幹點兒好事!還他媽九山十山呢!窮死你們一家子!
見白六山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楊舉道:“政委和司令員都在裏麵兒呢,進去彙報吧。”
白六山見楊舉聽自己說出大事兒了,居然還不著急!於是又道:“楊處長,真出大事兒了!咱們還是一塊兒進去見首長吧!”
楊舉不耐煩的向他揮揮手,示意他自己進去便是了。在楊舉的心裏,他們所謂的大事兒,那便是在哪個村裏,又揪出了一個家屬在國軍隊伍裏當兵的反動派黑家庭!或是又發現了誰家媳婦的娘家,往上數八輩子出過一個地主!
見楊舉對自己的報告如此不重視,白六山唉了一聲,便往院裏跑去。
楊舉這邊兒剛剛將一根兒煙抽完,便見寧束江的警衛員跑著過來叫自己了。楊舉明白可能是真出大事兒了!
剛轉身進院兒,便遠遠的看見大哥韓東哲也正披著上衣,急匆匆的由通信員領著向會議室走去。
一進會議室,便見白六山麵紅耳赤的站在一旁焦慮不安!祝楓則坐在桌邊,將雙臂支在桌上雙手緊握的低頭凝眉不語。而寧束江一見楊舉進來便立刻道:“楊處長來了人就齊了,現在情況緊急,咱們立刻開一個緊急會議,下麵由我向大家做一下情況說明。”
“同誌們,情況是這樣的,現在呢對於我們這個年輕的根據地來說正麵臨著……”
“大家都聽我說!”祝楓突然打斷寧束江的長篇大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身注視著大家神情凝重的道:“據五豐縣大隊緊急報告,現在有一大隊的鬼子,估計是從宣化城出來的,正在快速的向咱們根據地總部開拔!預計……”說著看了一下手表繼續道:“預計差不多九點左右便能摸到咱們這兒了!”
說罷看著韓東哲道:“老韓,你有什麼意見?”
其實在祝楓說話的時候,韓東哲便已經在腦海裏算計輕重得失了,但還是沉穩的道:“看來敵人是衝著咱們根據地總部而來啊!我看還是先請政委和司令員談談意見吧。”
寧束江正要再次開口,祝楓歎了一口氣又對著楊舉道:“楊處長,你不會也這麼說吧?”
當聽到久違了的日軍就在眼前,楊舉的血液便慢慢的開始在血管裏升溫!先是腳底,再接著是雙腿,慢慢的由雙臂湧上胸膛!他的戰鬥激情被點燃了!
楊舉道:“祝司令,咱們首先得先把情況搞清楚,這樣才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說罷轉身對著白六山道:“白六山我問你,這情報是你報上來的吧?”
白六山道:“沒錯!我剛才便……”
見白六山跟寧束江他媽一個毛病!楊舉立刻伸手製止他道:“我問你,一大隊鬼子到底是多少鬼子?你親眼見了嗎?拿得準是鬼子嗎?”
白六山道:“沒錯,就是一大隊鬼子!扛著太陽旗呢!從山上遠遠的向公路上望去,密密麻麻的一大隊人馬!直到山坳處拐了彎兒還沒看見個頭!是我在山上親眼看見的!”
楊舉見不得要領,便接著問道:“有沒有看見鬼子的輜重部隊?有沒有重炮?有沒有運輸隊?”
白六山道:“啥叫輜重部隊?”
楊舉道:“汽車!重炮!”
白六山道:“沒看見汽車,也沒看見大炮!但看見鬼子扛著‘小鋼炮’和重機槍了!至於隊伍的後麵兒還有沒有汽車和大炮,那就不知道了!隊伍實在是太長了,我沒來得及看完,便立刻騎馬趕著來報信兒了!”
聽白六山說完,在場的眾人均是直搖頭!
楊舉立刻接著問道:“鬼子迫擊炮的數量密度如何?”
好在這個白六山沒再問個什麼叫密度?回答道:“可多呢!隔著一些人便雙排的架著兩座小鋼炮!”
楊舉見再問這麼個蠢貨也沒什麼意思了,於是立刻走到牆邊,指著釘在牆上的地圖道:“鬼子若真是從宣化城出來的,又路經五豐縣地界,那再往前走便沒有岔路可去了!說罷用手指向司令部坐標一點道:”目標必是咱們這裏!”
說罷轉身看著跟著自己上前的眾人道:“鬼子是個什麼編製現在搞不清,但從白六山對其迫擊炮密度的描述來看,我估計咱們運氣不算好,碰見的怕是日軍的一個聯隊!”
當楊舉說出最後的兩個字後,除了韓東哲早已猜到以外,眾人皆是一聲歎嘩!
楊舉道:“我認為這個仗絕對不能打!打則必亡!來的若是日軍的一個大隊,我便有把握拿他們開刀祭旗!但現在咱們必須立刻轉移!”
寧束江道:“小楊啊,你是不是太武斷了一點兒呢?你看啊,咱們現在對敵人的情況還不太了解,就這麼冒然的決定放棄咱們開展多年的根據地撤退,這對組織上是不負責的啊!對咱們根據地的老百姓也是不負責的啊!”
楊舉道:“等摸清了敵情再作打算怕就來不及了!咱們現在立刻撤退,不是對根據地不負責任,而是最大的負責!什麼是根據地?有咱們在,有咱們的隊伍在,那才是咱們的根據地!隊伍打沒了,根據地從何說起!至於老百姓,我覺的咱們現在撤退是對老百姓最好的負責!否則一旦跟日軍交上火,使其有了折損,那日軍定會屠殺整個地區來出氣!這才是拿老百姓陪葬!”
“你!楊舉同誌!我要鄭重的提醒你,別忘了咱們是一隻革命的隊伍!不戰而逃這不是咱們的革命作風!”寧束江氣急敗壞的對楊舉怒道。
楊舉看著寧束江道:“什麼叫不戰而逃?宣化城離咱們不過兩百多裏!裏麵窩著上萬的鬼子!這些年來如何不見你下令帶隊去打上一下,給咱們的革命隊伍漲漲誌氣!嘿嘿,不戰而逃的事情,難道爾等多年來做的還少了不成?”
“莫要說那些沒用的廢話!”見楊舉越說越沒邊兒,韓東哲立刻出言嗬止!
祝楓道:“楊處長,眼下生死關頭沒用的咱們不說了,我問你,就算是真如你判斷的,來的就是鬼子的一個聯隊,咱們就一點兒能打的機會都沒有嗎?當年在長城,你可是能以一個營的兵力對抗日軍一個整編聯隊啊!最後你是受命撤退了,但若再打下去,死拚到底的話,我看對方還未必能把你吃了!聽說對手硬是被你的一個營給打垮了啊!”
楊舉搖搖頭道:“老祝,當年跟我作戰的實際也不是僅我一個營而已,打到後麵師長還給我增了一個連!再說了我的那個營也不是一般的營,是一個加強營!整整五百人!而且我全軍一色的德國進口裝備,子彈彈藥更是不缺,後勤保障到位!且軍中士兵都是我親手訓練出來的,人人槍法了得作戰經驗豐富!那是用幾百箱幾百箱的子彈喂出來的戰鬥素質!用成堆的銀元養出來的精兵!跟咱們現在手上的隊伍,那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的!而且我也一向不主張不計代價的跟敵人死拚!那不叫作戰,那叫衛道!”
聽完楊舉的話在場的人都明白了,到底什麼樣的隊伍才能在戰場上根日軍一決雌雄了!祝楓不甘心的問道:“小楊,真的隻有撤退了嗎?”
楊舉看著祝楓堅毅的點點頭,而後立刻指著地圖道:“撤退也不是那麼簡單,北、東、南三個方向皆是死路!就算能擺脫日軍的追截,最後也會一頭紮進國軍的勢力範圍!別看這些年國軍對咱們還算是客氣,那是京津方麵的大人物騰不出手來收拾咱們!一旦咱們放棄根據地逃入人家的腹地,那麼難免人家也會打落水狗的!”
祝楓道:“進山西如何?”
楊舉道:“不可!閻主席的睡榻之旁容不得他人啊!當年宋哲元的堂堂二十九軍,都無法在其地盤兒上稍作喘息,何況閻主席一向便不喜歡咱們的很!”
說罷指著地圖道:“如今之計隻有取道西北,繞個大圈子經由蒙古轉戰陝西,撤入咱們在陝北的總部根據地!這是唯一的活路!”
其實寧束江聽楊舉分析後,也知道這是當前最可行的辦法了,但這些搞政治的人,天生從骨頭裏便是個賤貨!還是開口道:“要不咱們先用電台請示一下上級吧,看看……”
楊舉沒容的寧束江廢話完,看著他淡淡的道:“寧政委,你還想活著帶著大夥回去見你的上級嗎?”
見兩人又要再起爭執,祝楓立刻道:“我同意你的撤退方案!但總部機關加上咱們的隊伍,總共得有幾千人!就這樣怕是沒那麼容易便能撤的出去啊!”
楊舉道:“司令員政委,你們和韓總參謀長帶著隊伍和總部機關撤吧,我帶著司令部直屬警衛營留下斷後!”
聽完楊舉的話後,韓東哲點著腦袋仰起了頭,心中全是對這個兄弟的傷感!
保衛處長聞青山道:“楊處長,我是保衛處長,保衛根據地的安全本來就是我的責任!你跟總部機關一塊兒撤退,我留下來掩護!”
楊舉看著聞青山笑道:“你留下來能保住命嗎?你知道該往哪兒跑嗎?”
見聞青山麵顯不悅,楊舉忙道:“你走吧老聞,中共有你這樣能打仗的軍事幹部不容易啊!到了陝北後繼續帶好咱們這支隊伍,把他發展起來。真正的武裝成一支精兵!莫要像現在這樣,幾千人的隊伍見了區區一個日軍聯隊,還要擇路而逃!我留下也沒準備跟鬼子死磕!我隨後會把鬼子往南麵兒引,一旦覺的你們安全了,我便會插入山西直接進山!隻要到了山西的綿綿大山裏,鬼子便是來一個師團咱們也不怕了!若是撤進山西那便是回了我的地盤兒,我留下絕對比你合適!”
聽楊舉說到這裏,聞青山才明白了楊舉的一片苦心!於是向楊舉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裏麵包含了這些年來的同僚戰友之情,還有很多別的東西。